許正抱著兩個女兒來到小院裏。
    他把八妹放下，讓她在空地上玩耍，自己則牽著五妹的手，指給她看那些盛開的花朵。
    “五妹你看，這是月季，聞聞香不香？”
    五妹湊過去，小鼻子嗅了嗅，用力點頭。
    “香！”
    “這是太陽花，你看它是不是一直朝著太陽公公笑啊？”
    “嗯！爸爸，它為什麽叫太陽花呀？”
    ……
    父女倆一問一答，充滿了童真和樂趣。
    許正耐心地解答著女兒各種天馬行空的問題，仿佛忘記了外麵世界的紛擾。
    過了一會兒，許六妹也揉著眼睛，搖搖晃晃地走到院子裏，看到爸爸和姐姐，也黏了過來。
    許正索性席地而坐，讓三個小女兒圍在自己身邊，給她們講起了趕海時遇到的有趣故事。
    孩子們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驚歎和笑聲。八妹雖然還不太懂，但也安靜地坐在爸爸懷裏，玩著自己的手指，聽著爸爸低沉溫和的聲音，顯得十分安心。
    向清魚在廚房裏準備著晚飯，透過窗戶看到院子裏這溫馨的一幕，臉上露出了幸福滿足的笑容。
    她知道，丈夫這段時間壓力很大，能這樣放鬆地和孩子們玩耍，是她最願意看到的。
    夕陽西下，天色漸晚。
    幾個女兒也都回來了，院子裏更加熱鬧起來。二妹已經是個懂事的大姑娘了，主動去廚房幫向清魚做飯。
    四妹則帶著妹妹們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許正也樂嗬嗬地當起了“母雞”，保護著身後的“小雞”們，院子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很快，飯做好了。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吃著向青魚做的簡單卻可口的晚飯。
    飯桌上，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許正聽著，不時插幾句話。
    他看著圍坐在身邊的妻子和女兒們，看著她們健康、快樂的樣子，心中充滿了巨大的滿足感。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他所承擔的所有風險，不就是為了守護眼前這份平凡而珍貴的幸福嗎？
    夜色漸深，孩子們陸續洗漱睡下。許正和向清魚坐在院子裏，享受著一天中最後的寧靜。
    “船的事，都安排好了？”
    向清魚輕聲問道。
    “嗯，都安排好了。就等老洪那邊準備好，啟程回國了。”
    許正握住妻子的手，目光溫柔，“放心吧，一切都會順利的。”
    向清魚依偎在許正的肩膀上，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
    ……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小魚村還籠罩在一片寧靜的薄霧之中。許正還沉浸在睡夢裏，連日來的精神緊繃和規劃思考，讓他難得地睡了一個沉實的覺。
    忽然，他感覺有人在輕輕推他，耳邊傳來妻子向清魚帶著些許焦急的輕柔呼喚。
    “醒醒……”
    許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向清魚已經穿戴整齊，正俯身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不安。
    “怎麽了清魚？”
    許正的聲音還帶著睡意，下意識地以為是小九或者哪個女兒不舒服。
    “村支書來了，”
    向清魚壓低聲音，朝窗外示意了一下，“是成福叔，就在院子裏呢，看他樣子挺著急的，好像有什麽事找你。”
    “村支書？”
    許正愣了一下，睡意瞬間驅散了大半。這麽一大早，村支書親自上門，肯定是出什麽事了。
    他雖然心裏疑惑，但還是立刻坐起身，“好，我知道了，我這就起來。”
    他動作利落地穿好衣服，心裏快速盤算著可能是什麽事。
    他快步走出屋子，清晨微涼的空氣撲麵而來。果然看到村支書王成福正站在院子中央，不停地搓著雙手，眉頭緊鎖，一臉焦急不安的樣子。
    王成福平時處事還算穩重，能讓他急成這個樣子，事情肯定不小。
    “王叔，這麽早，您怎麽來了？出什麽事了？”許正走上前問道，語氣沉穩，並沒有因為對方的焦急而慌亂。
    王成福一看到許正出來，像是看到了主心骨，立馬迎了上來，語氣急促。
    “阿正！你可算起來了！快，快跟我走一趟！出……出大事了！可能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
    許正心裏咯噔一下，但臉上依舊保持著鎮定。
    他沒有馬上跟著王成福往外走，而是皺起了眉頭，看著對方，沉聲追問。
    “王叔，您別急，慢慢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誰出事了？在哪裏？”
    他需要先了解情況，盲目地跟著跑出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王成福稍微定了定神，但語氣依舊焦急，語速很快地解釋了起來。
    “是……是王海濤！村東頭王老栓家的那個小子！昨晚出去跟幾個朋友喝酒，說是去鎮上喝的，結果一晚上都沒回來！他家裏人一開始也沒太在意，以為他在哪個朋友家歇了。結果今天早上天還沒亮，他娘不放心，去他常去的幾家問了，都說沒見著人！打聽了昨晚一起喝酒的人，說是散場的時候他就自己晃晃悠悠往村口方向走了，說是要回家！”
    王成福喘了口氣，臉上憂色更重。
    “這都過去好幾個時辰了！從鎮上到咱們村，就算爬也該爬到了！可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剛才他爹娘都快急瘋了，跑到我家來哭訴。我已經趕緊叫了村裏幾個壯勞力，沿著從鎮上回村的路去找了，也派人去鎮上看是不是醉倒在哪個犄角旮旯了。但這都快一個小時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這……這要是醉倒在海邊礁石區，或者掉進哪個水溝裏……這大冷天的，一晚上過去……唉！”
    王成福重重一跺腳，後麵的話沒敢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一個喝醉了酒的年輕人，一夜未歸，在這冬天的清晨，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
    許正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王海濤他知道，二十出頭的一個小夥子，平時有點遊手好閑，喜歡喝點小酒，但本質不壞，沒想到這次竟然出了這種事。
    “喝酒的地方問清楚了嗎？散場大概是幾點？他往哪個方向走的？路上有沒有什麽危險的地方？”
    許正連續發問，思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