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登門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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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陳氏附和:“可不,這丫頭雖說不是我親生的,但是這十幾年裏,整個白家都拿她當寶兒一樣慣著。”
    侯爺夫人沒答話,不過唇角譏誚地勾了勾。
    白陳氏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繼續道:“您也知道,這孩子腦子不太精明。我不放心她外嫁,就想著她能跟靜姝一起嫁進侯府,日後也好有個照應。這才送來侯府試婚。”
    侯爺夫人端起手邊茶盞,漫不經心地撥弄著上麵的浮沫,暗自思忖白陳氏話裏的深意,隻淡淡地接了一句:“是嗎?”
    白陳氏話鋒一轉,鼓足了勇氣:“隻可惜啊,這丫頭沒福氣。回府之後,身子竟然就出現了不適。”
    侯爺夫人手裏的茶盞“叮”響了一聲,挑眉詢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白陳氏低頭假模假樣地擦眼淚:“她二叔說,這病不好治。我家靜初丫頭終究是沒有這個福分啊。”
    侯爺夫人將手裏的茶盞“砰”的一聲丟到了桌上:“簡直胡說八道!那日你白家整這一出幺蛾子,我就親自問過我兒!
    他親口告訴我,這都是謠傳,沒影兒的事情!我就是想著,拒了你白家,定會被人誤解,這才逼著我兒,收了這個丫頭。
    她從哪兒得來的這個髒病,咱倒是真要好好說道說道。畢竟,你家丫頭可是在陳公公那裏伺候過三年的。”
    白陳氏不慌不忙,給一旁容媽媽使個眼色,容媽媽摸出一塊帕子,恭敬地擱在侯爺夫人的手邊。
    白陳氏慢悠悠地道:“這丫頭送到貴府的時候,可是清清白白的身子,我府上仆婦給她驗過身,麥齒猶在,還有這元帕上的落紅為證。”
    侯爺夫人被氣得火冒三丈:“這壓根不可能的事情!你們白家血口噴人!”
    “靜初回府之後,我就親自問過,錯不了,也遮掩不了。”白陳氏不得不硬著頭皮。
    侯爺夫人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扭臉質問白靜初:“你是怎麽說的?”
    白靜初此時心裏也是七上八下。
    如實說吧,就怕白陳氏改變主意,這婚不退了。
    撒謊吧,侯爺夫人這裏肯定不幹自己的。
    她縮縮脖子,將池宴清一並拉下水:“世子給我銀子買點心,不讓我實話實說。”
    “你給我說!”
    白靜初癟癟嘴:“他好凶,會咬我的。您自己問他吧。”
    白陳氏慢條斯理地道:“我們最是不願發生這種事情,能與侯府結親,這是我家靜姝天大的福氣。”
    侯爺夫人被氣得胸膛起伏:“問就問,假如被我知道,你們竟然敢背地裏詆毀我兒的名譽,我一定要你白家好看!來人,去請世子!”
    下人應聲,急匆匆跑下去,沒一會兒便回來,衝著侯爺夫人回稟道:“回夫人,世子爺他一早就去衙門了,怕是要晚上才回來。”
    “去衙門!將這個逆子叫回來!就說他娘快不行了!”
    後邊的白靜初差點沒繃住,“噗嗤”笑出聲來。
    看樣子,這個當娘的的確是快要被氣死了。鼻孔都張那麽大,像是生氣的毛驢似的。
    不過,瞧著這位侯夫人似乎有點缺心眼啊。
    人家登門,不是興師問罪來了,也不是罵你兒子來了,而是退婚,退婚啊!
    難不成你不樂意?
    不趕緊先把事兒拍板定下來,再慢慢打狗,這麽急著撇清做什麽?
    萬一池宴清矢口否認,白陳氏心思動搖,這婚肯定就退不成了!
    不行,自己得提醒提醒她。
    白靜初怯生生地問白陳氏:“阿娘,是不是靜初說錯什麽話了?侯夫人一生氣,會不會遷怒姐姐,不要她了?”
    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兩人都聽到了。
    侯夫人眨巴眨巴眼睛,這才從盛怒中緩過神來,撫著胸口順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這兒子實在是不讓人省心,犯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讓白夫人見笑。”
    白陳氏哪敢放肆,恭聲道:“男人麽,哪個不是三妻四妾,風流一些沒什麽的。
    就是我家靜姝賢惠,脾氣好,性子軟,怕是將來管束不住宴世子這野性子。”
    侯爺夫人斜著眼睛:“白夫人此言何意?莫非是想退婚不成?”
    “這樁婚事我們白家屬實高攀了,夫人您想必也不如意。”
    這事兒侯爺夫人是求之不得:“白夫人說的話,可能代表貴府老太爺的意思?”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好,既然白夫人有這自知之明,吐口唾沫是個釘,可不要出爾反爾。”
    白陳氏一顆懸著的心落地,後心處已經緊張得被冷汗濕透:“侯夫人恕罪,您也知道,我家靜姝在外流落十六年,剛回到……”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侯夫人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你的女兒是寶貝,我的兒子也不是草。婚可以退,但是這事兒咱必須說清楚。”
    白陳氏諾諾道:“屬實是小女靜初起了一身的紅疹,手臂心口滿身都是,已經有了症狀,而非我紅口白牙胡說。夫人若是不信,可以找個婆子驗身。”
    侯夫人扭臉厭惡地看一眼白靜初。
    一個眼色,立即有婆子上前:“靜初小姐,請跟老奴前往內室。”
    白靜初瑟縮了一下,低聲囁嚅道:“我不要驗身,我沒有病,隻是昨兒穿的衣服紮人。”
    婆子不聽她分辯,上前捉住她的手,靜初一把撩開自己的袖子,手臂光潔,並無一星半點。
    “你看,我真的沒有生病,那衣服換下來之後,自己就好了。”
    白陳氏吃了一驚:“你……”
    侯夫人冷笑,婆子又毫不客氣地一把扯開了白靜初的領口。
    一片細膩如瓷,白璧無瑕。
    “白夫人,這就是你說的遍身紅疹?”
    白陳氏愈加吃驚:“怎麽可能?昨兒我瞧得清楚,她滿身都是紅疹啊。”
    “二叔說,我衣裙上再次被人下了商陸蕁麻粉,用上次那藥湯洗了就好了。”
    “再次”二字格外耐人尋味。
    白陳氏自己是心知肚明,心虛詰問:“那你昨兒怎麽不說?”
    “李媽說了,是你不信。靜姝姐姐說她們狡辯,還要打死她們。”白靜初滿是委屈地辯解。
    侯夫人在一旁聽得清楚,立即反應過來:“好啊,貴府為了退親還真是煞費苦心,竟然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詆毀我兒的聲譽。
    我告訴你白陳氏,這裏是侯府,我兒是堂堂世子。你們這樣做是要吃官司的!”
    白陳氏嚇得雙膝一軟,立即就給侯夫人跪下了。
    原本敢登門退婚,就是有理有據才壯起的膽量,如今被侯夫人幾句話,嚇得立即破了膽子。
    “侯夫人您息怒,婦人知罪,我不該沒有問清楚就妄下定論。”
    “饒你?”
    侯夫人譏諷一笑:“那你先告訴我,這丫頭裙子上的蕁麻商陸粉究竟是誰下的?這是惡作劇還是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