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主子,我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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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宴清立即下令搜查,二人早已從狹小的廚房煙道逃之夭夭。
    這對於他而言,無疑就是挑釁。
    他叫過鴇娘與眾龜奴,再次詳細查問案情。
    鴇娘與龜奴一概一問三不知。
    而且那個被刺殺的人,竟然也不知所蹤了。
    自己這次行動乃是提前部署,早就派人守住了所有可能逃走的通道。
    凶手利用煙道逃離的確是出乎自己預料。
    被害之人,還有他那麽多的手下,怎麽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逃走了呢?
    難道這青樓裏另有密道?
    那被刺殺的人又是從何得知?
    看來,這琳琅閣裏似乎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番盤查,已經是後半夜,天色將明。
    池宴清正要暫時收隊,有士兵慌裏慌張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大人,不好了!城南一處宅子裏發生命案!死了十幾人!”
    白府。
    靜初與枕風回到辛夷院,李媽與雪茶早已經睡下。
    宿月見到她回來,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你們拍拍屁股就走,我一個人好難應付。那個丫鬟倒是還好打發,李媽差點沒跟我急眼。非要闖進屋子裏來,好像我們能吃了你似的。”
    “要不是怕驚動了別人,今兒我差點就動起手來了。”
    一邊牢騷一邊點燃燈燭。
    轉身看到靜初一身的黑灰,還換了一身帶著風塵氣的衣裙,前襟之上都是血,披頭散發的,不由就是一愣。
    “你這是……”
    “我沒事。”靜初的語氣十分平靜。
    她徑直走到臉盆跟前,帕子蘸著涼水擦拭掉臉上的煙灰和血漬,換下裙子,團成一團。
    慢條斯理,淡然而又平靜。
    枕風接在手裏:“我幫您處置了。”
    “多謝。”
    宿月在一旁忍不住開口:“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靜初輕描淡寫地道:“有驚無險。”
    宿月舒了一口氣:“我就說嘛,你就是大驚小怪,就憑秦閣主的身手,縱然不能得手,也不可能有什麽危險。
    枕風你還聽她的話,大半夜的也跑去琳琅閣……”
    枕風輕輕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別說了。”
    宿月莫名其妙:“怎麽了?難道刺殺沒有成功?”
    “成功了。”
    “這不就行了。就說秦閣主出馬,難道還能失手?不過一個太監而已。”
    枕風衝著她搖搖頭:“主子一定很累了,讓主子早點休息吧。”
    宿月見她前後態度判若兩人,還口口聲聲地叫靜初“主子”,不覺十分詫異:
    “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怎麽對她突然這麽客氣?”
    靜初一言不發地倒在床上,合攏了眸子,有一種終於如釋重負的疲憊。
    她一個字都不想說,手指頭都不想動,隻想哭,蜷縮起身子,用被子蒙住臉,肆意地流眼淚。
    誰也不知道,回京的這些天,她的心裏承受著多少無助,恐懼,仇恨與煎熬。
    今兒,終於能安心地睡一個覺。
    枕風拽著宿月,退出房間,將今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你不知道當時情勢多麽危急,若非主子神機妙算,一人闖進琳琅閣去,秦閣主怕是壓根無法安然脫險。”
    “就她?我瞧著功夫也就一般,頂多也就會點三腳貓的功夫。”
    “正是因為她並沒有多麽高明的武功,換做旁人,誰敢隻身冒險?她為了救秦閣主,不顧自身安危,而且憑借著聰慧化險為夷,才更加令我敬佩。”
    宿月一時間不說話了。
    枕風又道:“我們三人一同去刺殺了李富貴那個閹賊。我眼瞧著她將利刃捅進李富貴的身體裏,那一瞬間,整個人似乎被抽離了靈魂,說不出的支離破碎。
    我的心裏又是敬佩又是可憐,我下定決心,這半個月裏,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為別的,就因為,她將秦閣主,還有曾經侍奉她的丫鬟,全都當做至親之人對待,值得我們追隨。”
    宿月也收斂起麵上的不敬,正色道:“你覺得她好,我就對她好。無論她是否真能研製出解藥,這個主子我也認了。”
    很快。
    李富貴被殺的消息就如一陣風一般,迅速席卷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
    大家都不知道被害之人究竟是什麽身份,隻知道,一夜之間,滿門被滅,死了十幾口人,血流成河。
    再加上琳琅閣的五具屍體。
    這個案子在上京掀起一陣恐慌。
    白府裏,大家也全都在議論紛紛,誇大其詞地談論著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傳聞。
    把雪茶給唬得一驚一乍,扭臉返回辛夷院,繪聲繪色地說給大家聽。
    “聽說那個殺手有三頭六臂,當時二十多高手手持弓弩圍著他,竟然近身不得,射出的箭能自動改變方向。”
    “而且,他還會法術,能瞬間變幻出紫色煙霧,凡是被煙霧籠罩的,就立即倒地氣絕身亡。”
    “還有更刺激的,我聽說,那個殺手在官府的人來到之後,就變成一陣煙,從廚房煙囪裏逃走的。
    大家都說,是閻羅索命來了。那個嫖客雖然三更沒死,但仍舊沒有逃出五更天!”
    白靜初聽得津津有味,瞠目結舌。
    宿月與枕風抿嘴兒一笑:“大驚小怪。”
    雪茶瞪圓了眸子:“殺人啊,你是不知道現場有多慘不忍睹!腦袋都被砍下來了,腸子流了一地!你若是見到,隻怕要被嚇得哭爹喊娘,當場尿了褲子。”
    李媽打斷雪茶胡說八道:“小姐莫聽,夜裏要做噩夢的。”
    枕風給靜初遞上一盞熱茶:“小姐您壓壓驚。”
    宿月將剝好的一碟橘子瓣兒擱在靜初手邊。
    雪茶不說話了,驚訝地望著二人。
    這兩位主兒昨兒來的時候,還那麽不可一世,鼻孔都快要朝天啦,今兒怎麽突然變得殷勤起來了?
    她們不是說,不管伺候嗎?怎麽就搶了自己的活?
    李媽詫異詢問:“你們哪裏來的橘子?”
    “剛買的。”宿月隨手一指旁邊桌上堆得滿滿當當的東西:“院子裏吃食太差勁兒,我早起出去買了些熟肉,點心和果子。”
    “這也太鋪張了!日子不是這樣過的。”李媽頓時有些肉疼。
    宿月眨眨眸子:“白府竟然這麽窮麽?堂堂千金粗茶淡飯啃鹹菜也就罷了,吃個果子都舍不得?”
    李媽心疼不已:“我家小姐原本每月是有份例銀子,可大夫人攥在手裏不給,這平日吃喝用度,全都是手心朝上,朝著府裏討要。
    小姐若想吃個零嘴兒葷腥,還是老奴我瞧著心疼,自己拿銀子貼補,恨不能一文銀子掰成兩瓣花。萬萬不能這麽浪費啊。”
    宿月撇嘴:“瞧你們這日子過得窩囊的,放心吧,一會兒我就去找那大夫人評理,將小姐的銀子,全都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