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小白癡已經不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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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嫂客氣著,眼角餘光看清了一身皂衣的衙役,臉色瞬間變了。
    雖說不確定,他是否能認出自己,但誰敢冒險?
    青墨這丫頭突然這麽殷勤,肯定事出有因。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是想替自己掩護,還是故意想拆穿自己?
    陳嫂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慌忙鬆了手。
    她低垂著頭,裝作擦汗,遮住整張臉:“你這麽一提醒,我才想起來,的確還有東西沒拿。”
    不等眾人反應,麻溜轉身,逃一般地回後院去了。
    宿月望一眼自己手裏拎著的藥箱:“咱們好像也沒有忘記什麽吧?不就這幾件換洗衣裳嗎?藥箱什麽的也帶了。”
    枕風問衙役:“安置所裏應當什麽都齊全吧?”
    衙役沒想到,白家派去防疫的,竟然是幾個嬌滴滴的女娘,去了能做什麽?
    勸說道:“裏麵條件比較艱苦,自然比不得府上錦衣玉食,住的是帳篷,吃的也粗糙。能多帶點隨身用品最好。”
    靜初不以為意,自己本來就不是去享福的,輕裝簡行最好。
    她摁摁藏在身上的指環與瓷罐,宿月易容所用的人皮麵具與衣裳什麽的也全都藏得嚴嚴實實的了,沒有什麽遺漏。
    於是催促道:“我怕大哥等著急啦,咱們就不要磨蹭了。”
    青墨正心亂如麻,隻能自作主張對衙役道:“靜初小姐若是著急你們就先走吧。”
    轉身匆匆返回後宅。
    陳嫂正躲在影壁後麵,偷偷觀察著前麵的動靜。
    見青墨回來,立即開口將她叫住:“青墨姑娘留步。”
    青墨心底裏,正在暗自後悔不已。
    適才沒有深思熟慮,頭腦一熱,冒失上前,幫著陳嫂打掩護。
    無疑就是在告訴陳嫂,自己已經知道了她與小姐的秘密。
    接下來,自己將如何麵對二人?
    同流合汙?還是置身事外?
    陳嫂冷不丁跳出來,嚇了她一跳:“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陳嫂見她一臉驚慌,嬉皮笑臉地道:“自然是等你啊,多謝你適才提醒我。”
    青墨手撫胸口,望著陳嫂心底裏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惡心與厭惡。裝作聽不懂她的一語雙關,不耐煩地道:
    “既然是有落下的東西,那你還不趕緊去取,說些無關緊要的屁話做什麽?小姐還等著我做事呢。”
    丟下陳嫂,落荒而逃。
    陳嫂望著青墨慌亂的背影,對自己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唇角上揚,譏誚冷笑。
    她果然是知道了什麽。
    清貴侯府。
    池宴清將白靜初的藥方,以及那塊寫有字跡的紅綢擱在麵前,蹲在太師椅上,胳膊抱膝,聚精會神地盯了已經有一炷香的時間。
    初九與初二等侍衛守在門口,覺得自家主子怕是魔怔了。
    這姿勢,就跟便秘似的,也不怕蹲久了腿麻。
    以往,有破不了的案子,他也喜歡一個人冥思苦想。
    想不通了就將大家夥叫過去,集思廣益。
    但往往,大家並不能給他提供多麽有用的線索。
    然後挨一通臭罵,灰溜溜地溜走。
    如今,院子裏一片安寂。
    池宴清竟然也沉住氣了。
    最終還是初九忍不住,湊到跟前,有模有樣地分析:
    “這紙乃竹紙上品,名曰姚黃,上京各個文房四寶店鋪全都有售。墨乃徽墨……”
    池宴清不耐煩地揮手,像轟趕蒼蠅似的:“這些還用你在我跟前賣弄,當我不知道麽?”
    初九納悶地問:“那您在瞧什麽?相麵?”
    “字!”池宴清提醒。
    “這字兒字跡清秀,一看就是娘們兒寫的。”
    池宴清白了他一眼:“廢話!”
    初九撓撓頭發:“有錯別字兒?還是研究哪一種擦屁股比較舒服?個人意見,肯定是用布擦幹淨。”
    池宴清懶得搭理他,這些侍衛全都給點陽光就燦爛,自己平日裏就是給好臉給多了。
    他挪挪蹲得發麻的腿,重新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初九碰了一鼻子灰,還不死心,又鑽過腦袋去瞧,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
    “這字兒好像是一個人寫的。”
    “你也發現了?”池宴清頓時就來了精神。
    初九驚訝地瞪眼:“您是覺得,這殺人的,跟救人的,是同一個人?”
    池宴清不僅覺得是同一個人,還懷疑到了一個人身上。
    與白景安一模一樣的方子,足可以證明,當時給二皇子藥方的,應當就是白家人。
    這女子既然不為名,不為利,最後又功成身退,自然也不會竊取他人的成果據為己有。
    而且據防疫所的災民說,這位女子早就派人給大家送過藥物。
    而她每次出現都是深夜。
    說明,這藥方就是這位女子研究出來的,白景安欺世盜名罷了。
    越來越多的疑點,全都指向白靜初。
    右手針,左手刀,白天濟世救人,夜裏殺人如麻。
    隻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白靜初為什麽會有不在場的證據。
    都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這皮匠,是指裨將的諧音,也就是副將。
    池宴清看一眼麵前自己的副將,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自家一個臭皮匠,能頂三個諸葛亮……的飯量。
    初九從池宴清眼睛裏,就看出來了他對自己的不屑。
    “你少看不起俺,俺知道,你不就是在懷疑枕風跟宿月嗎?上次都派人試探過了,擺明是咱多心了,還搭上好幾身衣裳,讓林嬤嬤折騰好幾趟,落了埋怨。”
    池宴清漫不經心:“有什麽好埋怨的?”
    “林嬤嬤說,枕風的衣裳做得不合身,瘦了一寸,改又不好改,隻能讓針線房重新做了兩身。針線房埋怨林嬤嬤量的尺寸不準。”
    池宴清無精打采地“喔”了一聲,然後突然眼前一亮:“那林嬤嬤量得究竟準不準?”
    “屬下哪知道?您也要做新衣裳?”
    池宴清興奮地從椅子上一躍而下:“這就對了!難怪如此。”
    初九莫名其妙:“什麽對了?”
    池宴清揮手:“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您又沒說,怎麽知道我不懂?”
    池宴清激動地問:“你聽說過易容術沒有?”
    “世子您看不起人,這個我自然是聽過,江湖上有這種奇淫技巧,可以用特殊的藥膏製造人皮麵具,改變人的容貌。”
    池宴清咧著嘴,興高采烈地往外走:“不愧是我家小白癡,果真狡猾。”
    他突變的情緒,令初九更加莫名其妙。
    “這都哪跟哪兒啊,跟六月的天,孩兒的臉似的,說變就變,差點閃了我的老腰。”
    剛走到門口的池宴清猛然腳下一頓。
    他突然又想起一個新的問題來。
    自己雖說想通了這一切,終於印證了自己的猜想,白靜初可能就是那個跟秦長寂一起的女子。
    那麽,問題就來了。
    那天在琳琅閣,躺在秦長寂身下的女人,就是白靜初。
    心情瞬間就一落千丈,變得不好了。
    揚起的唇角,驟然耷拉下來。
    他整個人也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臉都成了茄子色兒。
    他的小白癡已經不幹淨,不幹淨了啊!
    這事兒,他沒法接受!
    不行,必須得找她當麵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