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要不,咱倆湊一對兒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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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台。
    靜初被趕鴨子上架,朗聲宣讀祭文,帶著眾位命婦行祭月之禮。
    有人不屑,有人尊敬,祭月禮之後,竊竊私語,指點議論。
    靜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下日月台。
    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那隻傻兔子是怎麽撞上自己的?
    她並不是幸運的人,若有幸運,往往是陷阱。
    祭月禮之後,太後徑直返回慈安宮,什麽都沒說。
    一路的議論指點,不缺惡言相向,靜初並不往心裏去,似乎羞恥心在她這裏,已經結了厚厚的繭子,刀槍不入了。
    宮門外。
    靜初遇到了太子妃。
    也或者說,是太子妃有意在等著她。
    下人將靜初帶到太子妃跟前,太子妃坐在朱漆雕花馬車上,車簾半撩。
    太子並沒有一起。
    “恭喜靜初姑娘,得償所願。”
    靜初不解何意,但也並未辯解:“多謝太子妃。”
    “你的確是應當多謝本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否則,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不是?”
    靜初愈加不解:“臣女不懂太子妃您的意思。”
    “明人不說暗話,靜初姑娘在本宮麵前這樣遮遮掩掩,可就沒意思了。”
    “是,明人不說暗話,所以,還請太子妃明言。”
    太子妃清冷一笑:“你若沒有耍手段,那兔兒爺怎麽會選中你?”
    靜初一向嘴巴不饒人:“如此說來,太子妃您當年中選,也是耍了手段?”
    “你有什麽資格與本宮相提並論?”太子妃輕嗤:“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功利熏心,如此不擇手段地往皇家擠。
    你是不是以為,隻要當選了蟾官,就一定能嫁給二皇子或者太子殿下?人貴在於有自知之明,你就連給他們做侍妾的資格也沒有。
    太後就算是冊封你做了蟾官,即便再賞識你,也要顧全皇家的顏麵。”
    靜初眨眨眸子,這般冷嘲熱諷,她該不會以為,自己是耍了某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就是想跟她搶太子殿下吧?
    自己那不是老鼠嫁女選老貓,主動送死啊。
    靜初笑笑:“我今日能進宮,乃是奉了太後娘娘的命令,來給太子妃您診脈的,否則就連踏上日月台的資格都沒有。
    您未免也太高看了我,有這樣手眼通天的本事。”
    太子妃一怔,大概也是剛想到這個問題,眸光沉了沉:“不是你?”
    靜初隻聳了聳肩,算作回答。
    太子妃柳眉微蹙,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一臉意味不明地放下了車簾。
    常樂趕車上前,替靜初解圍,悄聲告訴靜初,池宴清在前麵街口等她。
    靜初也正六神無主,上車趕到約定的地方,然後被池宴清不由分說地帶上了馬。
    一路疾馳,向著城外。
    今日因為過節,不會宵禁,百姓們用過晚飯之後,便三五結伴,出城放河燈。
    池宴清一言不發,帶著靜初策馬狂奔,行至一處半山腰,方才停駐,棄了馬。
    夜風微涼,秋蟲唧唧,一片靜謐。
    空闊處,皓月如盤,月色如銀,上京城的萬家燈火,河中的斑斕璀璨,與夜幕之中灑落的星辰幾乎融為一體。
    池宴清疲憊後仰,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後。
    黑色駿馬在一旁悠閑地吃著野草。
    空氣裏,彌漫著草漿清新的味道。
    靜初能明顯感覺到,他心底的頹喪與不安,沒有說話。
    池宴清抽出一隻手,在身邊摸了摸,掏出一個油紙包丟進靜初的懷裏。
    靜初捏了捏:“什麽?”
    池宴清有氣無力地道:“肉。”
    靜初打開,果然是肉,包括半個肘子,還有一個雞腿。油紙邊緣油漬漬的。
    “算你有良心。”
    池宴清瞅著靜初鼓鼓囊囊的腮幫子,活像個倉鼠似的,輕嗤了一聲:“你竟然還有胃口吃。”
    “廢話。”靜初吃力地咽下嘴裏的肉:“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池宴清安靜地等著她啃完手裏的雞腿。
    “白靜初!”
    他突然冷不丁地出聲:“要不,實在不行的話,本世子委屈委屈,娶了你得了。”
    靜初一口雞肉差點卡在了嗓子眼兒,抻著脖子咽下去:“可別,我可不敢委屈了您老。”
    “我問你,今兒那隻兔子為什麽偏偏選中了你?”
    靜初漫不經心:“瞎貓碰上死耗子,我是碰上了瞎兔子。”
    池宴清仰望著滿天星辰,一道輕嗤從鼻端溢出。
    “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難不成還能是有人指使?”
    “怎麽就不能?”池宴清氣哼哼地:“你就不覺得此事有古怪?”
    “我也想過,”靜初認真道,“可我猜不透,對方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還用說麽?太後她老人家今兒可不僅僅隻是要選蟾官。”
    靜初自然知道。
    可太後雖說對自己讚譽有加,但要讓自己當她孫媳婦兒,無疑就是豬拱白菜。
    “反正太後又瞧不上我。”
    “可有人瞧得上,白靜初,你現在被人盯上了。興許就是太後一句話的事情,就將你指給別人當媳婦兒或者侍妾了。”
    靜初懵了,不由想起,適才在宮門外,太子妃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
    “暫且不說,是不是真的會有人肯娶我,即便真有,他又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池宴清深吸一口氣:“這還不簡單麽?因為你們兩人身份懸殊,對方娶你定會遭受重重阻力,所以就假借兔兒爺之事,好順應天意。”
    靜初不說話了。
    假如真像池宴清所說的這樣,自己豈不在劫難逃?
    對方能在這麽多人麵前,暗下手腳,自然也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
    池宴清見她默然不語,也輕歎一口氣道:
    “我也一樣,沒準兒哪天,皇帝老爺子突然一高興,就強塞給我一個媳婦兒,就像白靜姝那樣,我推都推不出去。”
    這是實話,比如還有史千雪。
    “所以,與其被她們操控了咱們的命運,倒是還不如,咱倆湊一對兒,直接斷了她們的念想。”
    靜初眺望著遠處,有一種深深的疲憊無力感。
    她以為,自己隻要足夠努力,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誰知道,不過是從白家這個小牢籠,又跳進了另一隻大手裏。
    “你是不是在危言聳聽,故意嚇唬我?”
    池宴清搖頭:“我是在趁火打劫是真的,但絕非危言聳聽。”
    靜初頹然倒地:“早知如此,我倒是還不如讓皇後賞我一個貞節牌坊呢,也就徹底清淨了。”
    池宴清側過身來,一手支額,十分認真地望著她:
    “可現在的情況是,你,要麽嫁我,要麽嫁別人。我,要麽娶你,要麽娶別人。咱倆是兩害相較取其輕,湊一對兒,就不用被別人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