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藥壯熊人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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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初道:“對於他的身世,他一直諱莫如深,不想提及,我也不好猜疑和追問。”
池宴清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像他這樣的家世,案件想必是錦衣衛偵辦的。假如真的有冤情,現在任明奇被查,正是他為父母翻案的好時機。”
靜初心中一暖,感激道:“回頭我見到秦長寂,會與他說一聲。多謝你能替他考慮這樣周到。”
這話令池宴清覺得,自己反倒成了外人,不悅輕哼:
“誰替他考慮了?成天板著個棺材臉,就跟我欠他三百吊似的,實在不討人喜歡。我隻是擔心他的身世是個隱患,將來連累你。”
靜初揶揄道:“煮熟的鴨子,渾身上下嘴最硬。”
池宴清脫口而出:“也不盡然吧?”
“否則呢?”
池宴清不甚自在地輕咳一聲,目光躲閃,說出來,隻怕要挨揍。
靜初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抬手杵著他的額角,沒好氣地道:“三句話就不正經,看來,傷是好利落了。”
“沒好,還疼得很呢。”
“我瞧瞧,”靜初探身過去:“是不是該換藥了?”
一靠近池宴清,身上清雅如蘭的香氣便絲絲縷縷地鑽進鼻端。
池宴清瞬間就覺得一陣心慌意亂,暗啞道:“你一回來便不疼了。”
靜初敏銳地覺察到不對,抬手去摸他的額頭:“你怎麽了?怎麽瞧著臉這麽紅?”
她剛從外麵回來,手背還帶著冬夜的寒氣,貼在池宴清有些燥熱的額頭上,不由一愣:“你發燒了?”
池宴清低低的“嗯”了一聲:“突然覺得特別熱!”
靜初立即將指尖搭上池宴清的脈搏,滿腹狐疑:“好端端的,怎麽會這樣?你的脈搏也跳動得太快了。”
池宴清一把捉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起伏的胸膛之上:“還有這裏,慌得厲害,感覺快要喘不上氣來了。我莫非真的生病了?”
屋裏的炭盆染得正旺,池宴清蓋著錦被,脫了外麵厚重錦服,也隻穿著一件中衣,領口敞開,靜初的手就緊貼在他裸露的心口上,急促而又滾燙的呼吸出賣了他的渴望。
靜初能感受得到池宴清強壯而又有力的心跳,明顯的燥熱亢奮,令她心生狐疑:
“你該不會是為了止疼吃了五石散?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非但有毒,傷及髒腑,還會上癮的。”
“晚了,已經上癮,戒不掉了。一會兒見不到你就像丟了魂兒。”
靜初一愣:“你……你在胡說些什麽?燒迷糊了?”
池宴清攥著她的手又固執地緊了緊,眸色微沉,似乎凝聚著萬千星辰的碎芒,變得迷離而又熾熱。
他定定地望著靜初,薄唇翕動,語氣滾燙而又堅定,勢在必得:
“別說傷及髒腑,哪怕是要了我的性命,也隻管拿去,阿初,我要定你了。”
完了,他病的不輕。
靜初承受不住他瞳底的溫度,瞬間就覺得一張臉火燒火燎,慌亂而又無措地掙紮。
這個平日裏慵懶而又邪肆,吊兒郎當的男人,冷不丁正經起來,簡直要命。
眼睛裏似乎帶了鉤子,令她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動,生出逃走的衝動。
“你這是跟誰學的這些渾話?跑來捉弄我。趕緊放開,別以為你受傷了我就不敢動你……”
“”你覺得,我是在捉弄你嗎?”池宴清一本正經。
靜初似乎明白了什麽,氣氛瞬間就凝滯起來,變得曖昧,她從池宴清的大手裏慌亂地掙脫出來。
“大概是火盆太旺了,我給你倒點水喝。”
心慌意亂地走到桌邊,桌上的茶還是熱的,見到旁邊放著的湯罐,用湯勺攪了攪,麵色微怔:“這湯怎麽回事兒?”
“什麽怎麽回事兒?”
“你剛才喝這個湯了?”
池宴清點頭:“喝了。”
“是初九剛給你送來的?”
“對啊,他說是十全老雞湯的方子,大家好不容易才湊齊了食材,滋補很有效。”
靜初拿著湯勺,在瓦罐裏又攪了攪,然後放在鼻端輕嗅,瞬間臉上一紅。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就說今兒怎麽想起來發春了,原來是行了。”
池宴清疑惑不解:“什麽行不行的?”
靜初輕嗤道:“喝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髒東西,難怪這麽騷。”
“這不是老雞湯麽?”
靜初捧著瓦罐給池宴清:“你自己瞧。”
池宴清撈了撈,勉強認出有鹿鞭,海狗鞭,牛鞭,還有一些看不清是什麽的玩意兒,雜七雜八,不下八九樣。
原來,此雞非彼雞,都怪自己太單純了。
他窘迫地揉了揉鼻子:“這些小兔崽子還蠻有心。”
靜初冷笑:“的確有心,補湯裏加春藥,可見你宴世子的身子骨平日得虛成啥樣。換成常人,怕是鼻血都得流兩斤。”
池宴清一愣:“裏麵有藥?”
靜初白了他一眼:“裝,繼續裝。”
“我裝什麽了?你該不會是以為,這湯是我讓他們煲的吧?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是絕對不能質疑我的能力。”
靜初嗤笑:“我就是質疑了,怎麽滴?你若實在不行,可以跟我說啊,我幫你補,何必諱疾忌醫,吃這些揠苗助長呢?都一把年紀定型了,還想二十三,竄一竄是不?”
池宴清憋得抓心撓肝,氣得咬牙切齒。
“你要是非要這樣質疑我,士可殺不可辱,我不介意身體力行地向你證明我行不行!”
靜初再次譏笑道:“果真酒壯慫人膽,藥壯熊人膽,三寸丁喝了大補湯底氣都足。”
“你才三寸丁!”
池宴清簡直就是欲哭無淚,叼著被角可憐兮兮地控訴:“你就是欺負我現在受傷,欺負我一隻手,欺負我弱小可憐無助。”
靜初被他裝模作樣逗得忍俊不禁,日子怎麽可能與誰過都一樣呢?與這種幽默風趣的男人在一起,從來都不會鬱悶枯燥。
她再次毫不留情地捅了池宴清一刀子:“你的確是一隻手,但你有三隻腳啊。誰敢欺負你?”
“除了你還有誰?仗著我喜歡你總是有恃無恐。”
“藥勁兒真大,這麽半天了,還說騷話。”
池宴清齜牙咧嘴道:“知道藥勁兒大,你還不管,隻在一旁看笑話。沒有解藥,你好歹給我倒杯涼水啊,我都快要著火了。”
靜初見他額頭冒汗,一臉隱忍,不好再幸災樂禍,從一旁水盆擰了一把涼帕子,笑著遞給他。
池宴清抬手去接,冷不丁的,以迅雷之勢,一把捉住靜初的手,往懷裏一拽,然後將她緊緊地圈了起來。
鐵鑄一般的手臂,將靜初勒得差點窒息。
一雙柔情繾綣的眸子微眯,湊近靜初的臉,帶著幾分危險,幾分掠奪,幾分霸道:
“你再取笑我一句試試!”
老虎不發威,你老拿我當病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