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禦賜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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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這話,慷慨激昂,振奮人心,有種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莊重,說得靜初都差點不分東南西北了。
    不過靜初深深明白,這個查庫禦史可不是什麽好官。
    用受累不討好形容都是抬舉。
    天下沒有不虧空的倉庫,戶部更是一群碩鼠猛虎,自己又不差那點俸銀,何苦自討苦吃?
    堅決不能上這個當。
    靜初也一本正經道:“承蒙皇上抬愛,臣女惶恐。隻不過臣女瑣事纏身,暫時還分身乏術,有心無力。”
    “朕知道你在顧忌什麽,也知道這查庫禦史不好幹。你若應下,朕可以賞賜你令牌一枚,持此令牌,如朕親臨,可以查沒長安所有貪官汙吏,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手指頭,如何?”
    禦賜金牌!
    靜初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自己若是得此令牌,就連皇後與太子想要刁難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自己完全可以像螃蟹一般橫著走。
    靜初頓時眼睛都直了,答應的話幾乎脫口而出。
    可是,皇帝竟然舍得下這麽大的誘餌,說明,這真不是人幹的差事。
    一個楚國舅,就夠自己疲於應對,哪有太多的精力投入到裏麵去。
    靜初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這金牌好使不?”
    “廢話!”
    “那我能先用幾天試試不?”
    皇帝冷冷地白了她一眼:“池宴清死皮賴臉的勁頭你是學了十成十。過猶不及。”
    靜初識相地道:“主要臣女太眼饞了,可暫時又分身乏術。”
    “那朕就隻能找別人了。你就不要惦記了。”
    不惦記就不惦記,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靜初十分不甘心地低頭告退。
    皇帝失望地輕哼一聲:“哼,朕好心護她周全,她竟然都不識好歹,還想空手套白狼。”
    祿公公小心翼翼道:“女子為官,咱長安原本就從未開過先例,靜初姑娘應當是有顧慮,怕百官不答應。”
    皇帝憂心忡忡道:“馬上開春,朝中修堤築壩,軍餉撫恤,科舉考試,驛站經費,花銷諸多。
    而庫銀虧空,糧庫空虛,朕總要找個人將這些虧空全都補起來。
    那些老頑固要是不樂意,就讓他們來。這查庫禦史又不是什麽好差事。”
    祿公公再次提出質疑:“可靜初姑娘一介女流……”
    “李公公教了她不過三年,她都能強過朕精心教養了二十年的心血。朕可沒把她當尋常女人看。
    再而言之,她當初一介孤女,就敢與太子和楚國舅叫板,膽大包天。如今又有池宴清撐腰,戶部那些貪官汙吏見了她誰不都得夾著尾巴?”
    祿公公點頭附和:“奴才也相信,靜初姑娘定能勝任。不過曆來,這砍頭容易,追回銀子可就難了。”
    皇帝神秘一笑:“她若有難處,自然會有人出手相助。她白靜初,最不缺的就是銀子。拿銀子換禦賜金牌,她絕對不虧。”
    祿公公拿眼偷瞧皇帝,從他的笑裏咂摸出來了不對勁兒的味道。
    那表情,分明是一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瞄上了雞窩裏的小母雞。
    唉,靜初姑娘真難啊,原本就舉步維艱,那麽多人惦記著。
    皇上再把她高高地捧起來,那得招惹多少人嫉恨?
    美其名曰,要賜給人家金牌護身,您老無利不起早,還不是心裏有小九九?
    上京。
    池宴清連夜返回京城,可惜大雪下得太急,抵達之時已經是四處銀裝素裹,覆蓋了所有的足跡,壓根無蹤可尋。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日一早,他立即找到秦長寂,要走了那幾支箭頭,前往工部,尋薑家大舅,確定這箭頭就是由工部鑄造的無疑。
    得到肯定答案之後,池宴清立即率領錦衣衛包圍了鎮遠鏢局。
    搜查一番之後,並無發現。
    對方鏢師手裏那些已然生鏽的不趁手的兵器,都在說明一個問題:對方已經有了防備,提前將兵器藏匿了起來。
    麵對池宴清的審問,大掌櫃一口咬定,全然不知。跟蹤蘇仇的兩位鏢師也並非鏢局的人。
    搜查鏢局周圍,也沒有發現可疑的痕跡。
    沒有確鑿證據,僅憑借這幾支箭,池宴清無法將大掌櫃逮捕歸案並審訊。
    正騎虎難下,恰好遇到鏢局來了客戶,乃是上京一家銀莊的掌櫃,前來詢問他們地方票號委托鎮遠鏢局押送進京的一批銀兩,是否抵京。
    池宴清立即心中一動,將銀莊掌櫃叫到一旁,仔細詢問之後,便瞬間有了主意。
    他派錦衣衛沿著官道迎接,趕在鏢局接應的人到來之前,成功截獲了對方手裏的兵器。
    再次經由工部的工匠辨認,確定這些鏢師手裏所用的武器,包括長劍,都是由工部鑄造。
    如此一來,罪證確鑿。
    池宴清立即以雷霆之速,下令逮捕了鏢局的大掌櫃等人,押入鎮撫司進行審訊。
    隻可惜,總鏢頭南宮碩提前得到消息,逃之夭夭了。
    鏢師們對於武器之事,一無所知,上麵發什麽自己就用什麽。
    對於鏢局幕後的老板,鏢師們更是全然不知情。
    池宴清審問起關於錢祿之事,鏢局的人證實,鏢局的確有此人,而且以前頗受大掌櫃與總鏢頭器重,一些鏢局的機密之事,都交由他去做。
    三四年前,他在押鏢途中遭遇劫匪,當場身亡。
    具體時間,正是蘇妃暴斃的那段時間。
    很明顯,錢祿的死,更像是殺人滅口。
    隻不過大掌櫃口風嚴得很,骨頭也硬,任憑刑具上身,折磨得遍體鱗傷,竟然都不肯招認鏢局幕後之人,以及那些兵器的去處。
    池宴清貼出懸賞告示,征集關於那些兵器藏匿之地的線索,抓捕總鏢頭南宮碩。
    兩天時間,彈指即過。
    皇帝打獵回京。
    靜初立即去了一趟藥行。
    臨近年底,生意上的許多事情都需要她做出決斷。
    到了藥行,見到二叔,靜初才知道,蘇仇病了。
    得了風寒,留在新宅裏養病。
    靜初簡單處理完生意上的事情,立即前往新宅探望蘇仇。
    宅裏有下人仆婦照顧,蘇仇一見到靜初,還是委屈地撇撇嘴,瞬間紅了眼圈。
    靜初上前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問過他吃的藥,還有中飯。
    沒好氣地道:“活該,平日裏讓你多穿衣裳,你就是不聽。這寒冬臘月天,也不肯穿棉襖,還當這裏是你們江南呢?”
    屋裏炭火燒得正旺,蘇仇裹著被子,捂住半張臉,仍舊冷得打哆嗦:“這不怪我,是隔壁國舅府的大傻子,前日裏隔著院牆用涼水潑我。
    我被他淋了一個透心涼,當時沒放在心上,夜裏就開始發燒了。”
    “楚一鳴潑你?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