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免死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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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初“嘿嘿”一笑:“隻要皇上您不心疼你的魚餌,臣女當然沒意見。”
“朕怎麽會不心疼呢?馬上開春,就要進入雨季,修堤築壩乃是關乎百姓生計的大事。這銀子從何而來,朕還犯愁呢。”
給根杆子就順著爬,又跟自己哭窮來了。
自己剛抄了楚國舅的家,您那小金庫不是剛有大進項?
靜初笑道:“皇上您多釣幾條魚,不是什麽都有了?”
皇帝愁眉苦臉道:“朕也想,可那些頑固不化的朝臣們豈不彈劾朕玩物喪誌,不務正業?”
靜初不情不願地道:“要不這樣,您給我一塊免死金牌,恕臣女無罪,臣女替你釣魚,怎麽樣?”
皇帝輕哼:“你當朕的免死金牌是兒戲麽?秦國公一生征戰沙場,戰功赫赫,也不敢跟朕張這個口。”
靜初失望地道:“那就算了,萬一我幫你把事情辦成了,得罪了你那些老頑固,你再卸磨殺驢,我就太不劃算了。”
皇帝偷偷地拿眼睛餘光瞟向靜初,偷偷把座下椅子往她跟前蹭了蹭:“你打算怎麽整?”
靜初搖頭:“還沒想呢。”
皇帝略一猶豫:“那這樣,朕上次跟你提及的事情,你隻要答應朕,朕就給你一把尚方寶劍。”
靜初搖頭:“臣女又不喜歡殺人,我要來何用?”
“真不知好歹。”皇帝輕哼,嫌棄地擰過臉,專心釣魚。
這些魚也真是狡猾,隻來回試探,半晌才上鉤。
是一條脊背泛黃的鯉魚。在陽光下劃過一道亮閃閃的金光,立即有錦衣衛上前,摘下魚嘴兒,重新掛上魚餌,落入水中。
皇帝竟然也十分興奮,跟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似的,眉飛色舞。
鬢邊的銀發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算算也是當祖父的年紀了。
靜初心裏有點軟。雖說皇後耳根子軟,又偏袒娘家人,但自家這個爹,靜初還是蠻喜歡的,勉強還能要。
尤其是上次在獵場,他誆騙自己替他賣命的時候,說的那番花言巧語,靜初一直記在心裏。
他不因為自己是個女子而輕看,委以重任。還提及女學,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能像自己這般,有自己的理想與見解,不困頓於後宅,可以叱吒風雲,報效長安。
他尊重女子,思想開明,不拘一格用人,不剛愎自用,能聽取臣子意見,也勤政愛民。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幫自己老父親分憂,承擔一點責任,好像也是應該的吧?
雖說,這個老父親是不是還未完全確定。
靜初咂摸咂摸嘴,主動向著皇帝套近乎:“這魚這麽肥美,想來平日也貪吃。若是改刀過油,炸得外焦裏嫩,澆上酸酸甜甜的糖醋汁,一定不錯。”
皇帝輕哼:“想吃啊?自己釣!”
靜初撇撇嘴:“自己釣就自己釣,隻要魚餌給到位,還愁魚兒不上鉤麽?”
皇帝白楞她一眼:“你怎麽這麽執著於免死金牌?你該不會是犯了什麽砍頭的大罪?就像上次秦長寂之事似的,給朕挖坑,提前有備無患?”
靜初給個台階就下:“是這樣的,皇上,臣女先跟您說說我的打算。
你看楚國舅一案,現如今這麽多的涉案官員,是生是死,池宴清說了能算一點數不?”
“廢話。他如今執掌詔獄,不就是他說了算?”
“這兩天已經有人走後門走到侯府來了,所以臣女才下令侯府大門緊閉,誰也不見。”
“你說這些什麽意思?”
“臣女願意替皇上您唱這個黑臉,那些小魚要想活命,怎麽也得把吃了的魚餌吐出來。
這麽多官員啊,一人敲詐他兩三萬兩銀子,就跟玩一樣。取之於官用之於民,您修堤築壩的銀子還發愁嗎?”
“這叫黑臉嗎?拿銀子買命,好人都讓你當了。”
“這算是什麽好人啊,這是貪贓枉法,敲詐勒索,萬一有人算後賬,日後彈劾池宴清呢?
我心裏不踏實,總要有個保障。不求顯貴,隻求活命。”
“你應下戶部的差事,朕現在就賜你一道免死聖旨,可以赦免你一死。”
靜初一咬牙:“臣女答應。”
您的銀子就是我的銀子,還能讓外人貪了去?女兒責無旁貸!
她答應這麽痛快,皇帝一時間又犯了嘀咕。
“答應了可不能後悔。”
“不後悔。”
“戶部啥時候走馬上任?”
“臣女就是頭驢,您也得讓我歇一歇,好歹等楚國舅的案子了結吧?”
“一言為定,不許反悔。”
皇帝吩咐:“來人!取筆墨。”
錦衣衛忙從馬車上取來筆墨,皇帝丟了手裏魚竿,伏在膝上,提筆龍飛鳳舞:“免於一死”
然後遞給靜初:“這個行不?”
“沒有玉璽啊,您好歹再摁個手印。”
皇帝一聽心裏就來氣,這丫頭,真放肆,朕是那種言而無信抵賴的人嗎?
“踩著鼻子上臉。”
一邊牢騷,一邊還真摁了手印。
靜初如獲至寶,接在手裏,諂媚地吹幹上麵墨汁:“雖說潦草了一點,但隻要您說話算話,自然就成。”
皇帝沒好氣地輕哼:“有言在先,這免死聖旨可救不得楚國舅的命。”
靜初點頭如搗蒜:“我才不救他,他死有餘辜。”
皇帝冷不丁問:“你真是楚國舅的女兒?”
靜初手不自覺地顫了顫:“反正他說是。”
“楚國舅雖說心狠手辣,但對於他的子女卻向來用心。即便楚一依隻是個宮女所生,他也極用心教養。
但朕看來,他卻將你恨之入骨,幾次三番想要置於死地。你就一點都不懷疑?”
靜初幹巴巴地道:“他的枕邊人,他都能那般心狠手辣,更遑論是我?
我壞了他的大事,都要了他的命了,恨我也是應該。”
“他那麽恨你,怎麽還讓你跟楚一鳴配冥婚?這不是亂倫嗎?”
果真,皇帝啥都知道。
靜初一臉皮笑肉不笑地顧左右而言他:“臣女那天都快被嚇死了,差一點就被楚國舅一劍穿了糖葫蘆。
您的人不出手救我也就罷了,還在外麵瞧熱鬧。果然,皇上您說的那些關心話都是假的。”
一句話瞬間掌握了主動。
皇帝“嗬嗬”一笑,也不辯解:“好,朕給你認錯。這樣,過幾日,便是太子與二皇子生辰。既然你們三人生辰相近,到時候你便進宮,朕給你們一同辦生辰宴,百官同賀。如何?”
靜初一口應下。
太子生辰之禮,皇後應該也會在,假如能有與皇後獨處的機會,靜初覺得,或許可以向著皇後求證自己的身世。
她摁了摁懷裏的聖旨,有了這免死旨意,終於是心安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