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章 我們的少族長除的名,在這兒永遠除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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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人榮耀堂,來了三十多人。
    一個大火盆,大家席地而坐。
    爺爺一脈有六個兄弟,生下的兒子或者女兒,王小小叫做叔叔伯伯姑姑,三代之內。
    爺爺上一代,也就是太爺爺那一輩,叫做堂叔堂伯堂姑姑,四代之內。
    但是有一點不變,爺爺是族長,選出來二伯是族長,再到她現在是少族長。
    王小小組織了一下語言:“王瀚,你在滬城讀大一,你能告訴我,現在專業課的時間多嗎?”
    “不到六成的時間上專業課,其它時間是政治課和勞動課。”王瀚立馬明白了王小小的意思,怪不得六叔一定要他回來。
    王小小繼續說:“你認為到明年,專業課和政治課的比例是多少?”
    王瀚想了一下“專業課去年是百分之七十五,今年是百分之五十五,明年百分之三十???”
    王小小眉心擰成結,緩緩開口:“我們是鄂倫春族,在深山行走,本來就擅長在風聲雪跡預判危險,到了明年,專業課的比例全部取消,到那時你們怎麽辦啊?”
    王小小的話像顆啞彈砸進雪堆,坐著的長輩們同時捏緊了銅煙鍋。
    堂二爺突然開始用鄂倫春語計數,蒼老的手指劃過腰間獵刀上的刻痕,那是1945年他帶人伏擊關東軍運輸隊的戰績標記。
    堂六姑冷笑:"當年小鬼子燒學堂,我們躲在鹿窖裏照樣教孩子認字。”
    堂大爺爺淡淡說:“學校抓緊政治課,我們族裏也要學習,在哪裏不是學,回族裏學習也是一樣的。”
    二伯:“後山山頂有個空洞,很大,夠一兩百人。”
    族裏的老人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很多事情,隻要一句話,就能明白。
    王小小直接下達命令:“大三以下的所有族人,全部回到族裏;軍人留著;工人妻子孩子回來,最起碼孩子要回來,一個都不回來,除族;縣市裏幹事,老師,醫生全部回來,不回來除族;五年明麵上隻學習政治。”
    大爺爺看著小小:“少族長,族裏的軍人不轉業嗎?”
    王小小眼裏帶著悲傷:“不轉業,我爹、五伯、九叔、十三叔,二十一叔都在邊防,官位不高,他們都沒有多大的事情,唯一不能確定的是大伯,所以大伯除族,同樣六伯也除族,三伯親自去下達命令。”
    王小小繼續布置:“大爺爺,二爺爺,你們親自去把他們叫回族裏。”
    王小小看著三伯,無奈道說:“三伯,族人回來後,你去辦理族人回族手續後,遇到山體滑坡死亡,讓縣裏的人知道你死了。當然這個是假死。”
    “王瀚,你給我每天二十四安排兩人在進族裏的路上安排人守衛,隻要有人來,立馬來通報,這樣三伯和兩個三伯母直接躲在地下室,我們鄂倫春族最擅長隱匿了。”
    老四王德福:“突然感謝我們的祖先,不同意守旗,爭奪鄂倫春族首領的位置失敗後,不要任職,遠離鄂倫春族,來到漢人的地盤,感謝他是個做夢都想做王的人,把我們這一支改姓王,一直以漢人自居,漢人中最厲害的獵人。”
    “小小,你見過熊族的人,他們的傳承怎麽樣?”
    王小小撇撇嘴:“我們這一支漢人才是把鄂倫春族完完整整繼承下來。”
    這話一出,整個軍人榮耀堂,爆發出雷鳴的笑聲。
    族裏開始行動了。
    大爺爺和二爺爺在幾個繼之輩的陪同下出發。
    二伯已經把軍人榮耀堂,大伯的東西全部取消。
    王小小一個人坐在軍人榮耀堂,下達把大伯與六伯除族的決定她不後悔,這是個清醒而殘酷的抉擇,卻是不得不做的決定。
    六伯是主動卷入漩渦,大伯是被逼卷入漩渦。
    王小小親自把她的親親大伯給除族,她安排麗麗去接把王繼軍。
    王小小安排三伯去宣布除族,去辦理族裏回歸手續,就是為了假死做準備,他貌似潘安,死前要辦的事,總會有點優待的,更是因為三伯的死無法通過他追查家族。
    在風暴中,家族必須犧牲短期利益(如部分族人的自由)以確保長期生存。
    隻要不出現叛徒,她們在惡劣的山中生活也會很好。
    王小小站了起來,走出去就看見三伯在門口。
    王德謙故意板著臉:“我把麗麗送去你那裏,叫你勸她好好讀書,你卻教她受賄作弊。”
    王小小眼睛跳呀跳:“一個數學八分的人,三伯,認清現實。”
    王德謙搖頭:“老子14歲被大同大學錄取,一定是龜兒子的錯。”
    王小小:“嗬~著名的理科大學,您考進是文科,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王德謙收斂了玩笑的神色,半蹲下來,那雙銳利眼睛突然柔和下來和王小小對視。
    他伸手拍了拍侄女的肩膀,力道很輕,卻讓王小小一直緊繃的脊背微微鬆了鬆。
    三伯突然用鄂倫春語低聲說:"你還記得你八歲那年,在鹿窖裏問我為什麽獵刀要刻三十七道痕嗎?"
    王小小怔了怔。
    她點點頭,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啞:"您說,那不是戰果,是三十七個沒回家的族人。"
    "當年爺爺做族長時,親手除名了親弟弟,後來戰爭勝利後,爺爺親自把弟弟接回來。"
    王小小突然明白三伯要說什麽。
    三伯把酒囊塞進她手裏。
    王德謙指著她心髒位置:"雪落下來是白的,化進土裏才有顏色,我們的少族長除的名,在這兒永遠除不掉。"
    王小小瞬間滿血複活,她現在為了全族沒有辦法,以後,她一定會負荊請罪把大伯和六伯迎回族裏。
    王小小拍著三伯的肩膀:“三伯,我終於明白大三伯母和小三伯母為啥死心塌地跟著你了。”
    王小小雄赳赳去找二伯。
    王德海坐在炕上等著她。
    王小小不要臉的說“二伯,把所有帶著鄂倫春族的圖騰收起來,我們現在要做漢人,漢人是最佳保護色,再說了漢人和鄂倫春族人都是中國人,不算我們占便宜。”
    “好。”
    “一直在族裏生活的人心是平和的,但是生活在外的族人,剛開始會舍不得失去工作,那就不讓他們閑下來,再不聽話,有時候暴力能讓人聽話。”
    王德海:“好。”
    王小小繼續說:“以後不要都不要郵寄東西,五伯在高原,缺蔬菜,我有點辦法了,十三叔我也有辦法,過幾天我一起去。九嬸,你去打證明,讓他們回族裏,就是三姑奶奶生病,需要他盡孝。”
    王德海聽著她說完:“小小,我不問為什麽你要這麽部署?我們聽命,但是小小,如果你的判斷失誤,會損失什麽?你能承受嗎?畢竟在外的家庭有43家,那就是有43個工作崗位,讀大學的就有7人,你就連高中的都要回來。”
    王小小沉默了片刻,她眼中帶著堅持。
    她緩緩抬起頭,聲音堅定:"二伯,您說得對,43個家庭,7個大學生,還有那些高中生,這代價確實沉重。"
    王小小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千鈞:"我們現在麵對的,比失去馴鹿更艱難。但比起失去生命與希望,這些工作崗位又算得了什麽?"
    王小小與王德海對視一眼,他退讓了:"我這就去一家一家收圖騰。"
    王小小叫住他,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族長大人,告訴族人們:這不是退縮,是另一種狩獵。我們要像追蹤最狡猾的紫貂一樣,安靜、耐心、一擊必中。"
    她轉向王瀚:"我們生產隊,為了。"
    王德海突然笑了,那笑容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十歲:"你爺爺當年,也是這麽帶著我們熬過來的。"
    王小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拍了拍王瀚的肩膀:"我們生產隊為了冬季節約柴火,男孩子一個大屋,女孩子一個大屋。給公社的報告要寫得漂亮,就說我們響應國家號召,發揚艱苦奮鬥精神。"
    她轉向二伯,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王家村在50年代登記的是中下農獵人漢族,這可是祖宗留給我們的護身符。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王德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這就去安排。把糧倉收拾出來,分成兩間,一間住男娃,一間住女娃。灶台共用,還能省下不少柴火。"
    王小小壓低聲音,"不止這樣,讓回來的大學生們負責"掃盲班",白天教識字,晚上教孩子們認獸蹤、辨草藥。"
    王小小斬釘截鐵地說,"神鼓和薩滿袍已經所有圖騰都埋到神樹底下,就埋在那棵被雷劈過的老鬆下麵,誰也想不到。"
    二伯突然笑出聲:"你這丫頭,比你爺爺當年打圍還精。”
    王小小繼續說:“在糧倉貼上口號,麵子工程做上,不單單在糧倉那裏貼,家家戶戶全部貼上,我們要做個好的生產隊。”
    “王瀚,你去寫口號,要求符合時代精神,打掃糧站。”
    王瀚看著這個小混蛋,她是少族長沒錯,他是她堂哥,命令他做事能不能客氣點。
    王小小舉著拳頭說:“二堂哥,你再不幹活,我找四伯母了,看看你娘打你還是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