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 章 不管任何理由,我寧可死,也接受不了叛國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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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喬老爺子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大院都已經流言蜚語。
    他無法去找校長撤銷通報,那會坐實仗勢欺人。
    他無法阻止家屬間的議論,那會顯得心虛氣急。
    他甚至無法嚴厲懲罰自己的子女去向王家道歉,因為在當前輿論下,這隻會被解讀為被迫低頭而不是真心改。
    喬夢琪,張愛國、張愛民已經跪了三個小時了。
    名譽多麽重要,現在什麽時候?
    喬老爺子為了讓自己的名聲恢複,他隻能把大女婿平調到一個規模極小、任務單一的南城島嶼守備團當團長。
    大孫女隻能把她送回兒子那裏,看著大孫女聽到消息哭紅了眼,他心裏也不好受。
    喬老爺子也不敢把小女兒叫來罵一頓打一頓……
    ————
    二科王小小的辦公室。
    賀瑾拎著一個熱水瓶進來,給兩人搪瓷缸裏續上熱水。
    賀瑾先開了口,語氣更像是在做一個實驗總結:“姐,風聲過去了。喬家大女婿,張團長,調令下來了。南城邊島守備團,平調。”
    王小小正在紙上演算一個力學公式,筆尖都沒停,“嗯”了一聲。
    賀瑾看著她,眼裏閃過一絲探究:“喬夢琪也被送走了,回她爸艱苦的部隊。喬老爺子這一手‘大義滅親’,演得可真夠狠的。”
    王小小的筆尖終於頓了一下。
    她抬起頭,麵癱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近乎嘲諷的弧度:“演?不,他是真的在‘滅親’。”
    賀瑾在她對麵坐下,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王小小放下筆,聲音平靜:“他玩了一輩子鷹,這次被鷹啄了眼,疼是真疼,怒也是真怒。但他那種人,憤怒之後,第一時間永遠是計算。計算怎麽損失最小,怎麽保住最核心的東西。”
    “所以他算了筆賬。女婿和親孫女是‘車’,他喬老爺子的名聲和權位是‘帥’。棄車,是為了保帥。”賀瑾接口道,完全跟上了她的思路。
    王小小端起杯子,吹了吹熱氣,“不止呢!他還在回應我們。明天的風聲對於他有利。”
    “回應?”
    “紅紅當初犯錯,我爹是怎麽做的?帶著她挨家道歉,去教嬸子們,窩窩頭要加堿水。這叫‘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是內部矛盾的處理方式。”
    王小小的眼神顯得格外冷冽,“但喬老爺子呢?他直接把女婿發配邊疆,孫女送回原籍。這是‘劃清界限,堅決清除’。他在用更極端、更冷酷的方式告訴所有人:看,我喬某人對錯誤零容忍,我比王團長更狠、更嚴格!”
    賀瑾輕輕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所以,他這不是認輸,而是在用一種自殘的方式,試圖在道德高地上重新站起來,反過來壓我們一頭?”
    王小小點頭:“沒錯。他在試圖扭轉‘對比’的結果。他想讓大家覺得,雖然他家孩子錯了,但他喬老爺子本人,立場更堅定、手段更果斷。這是一場他不能輸的‘思想正確’競賽。”
    賀瑾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玩了一輩子鷹……姐,你這形容真貼切。他恐怕到現在還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啄了他這隻老鷹的眼。”
    王小小的語氣重新變得毫無波瀾,“他明白了,不明白的話,就會叫後媽過去了。他記住疼,記住屈辱,然後像一條毒蛇一樣縮回洞裏,等著我們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那我們?”賀瑾問。
    王小小重新拿起筆,目光落回草稿紙上,“利息收完了。本金,慢慢算。他縮起來了,我們也要藏得更深。接下來,是比誰更有耐心。”
    王小小計算著角度,越算越心煩。
    她把紙和筆丟給小瑾,霸道的說:“給我把這個力學,計算出來。”
    賀瑾倒也沒有拒絕,拿到拿起筆認真計算,不到半個小時,全部算好。
    王小小拿到答案,看了一下手表,才九點半:“你可以去上課了,我很忙。”
    賀瑾不敢置信看著他姐,把他當工具後,直接過河拆橋。
    王小小拿著答案直接去了隔壁,繼續打磨她的假肢膝關節。
    她用卡尺仔細測量轉向節的每個角度,在草紙上畫了又畫,最終設計出一個模仿人體膝關節運動軌跡的雙軸心結構。
    隻有一個播種機轉向節,王小小隻能小心翼翼的打磨,終於把假肢的膝關節做好。
    “差0.1毫米...”她喃喃自語,反複測量著剛剛車好的軸套。
    這是整個結構中最關鍵的部分,必須完美匹配。
    繼續小心,0.1毫米讓她做了半個小時。
    看著手中完美的配件做好,看著時間,就打磨這麽一個假肢膝關節,就花了她兩個半小時。
    打飯回家。
    王小小出門的時候,看見賀瑾指揮著後勤部的人在挖井。
    賀瑾看到王小小出來,就解散隊伍,姐姐說過,活是慢慢做出來的。
    按時上班,按時下班,上班不摸魚,絕對不加班,才能活到九十九。
    賀瑾:“姐,回家。”
    王小小去打飯的時候,見到老丁也在吃飯。
    老丁依舊坐在角落裏,看每個人清清楚楚。
    賀瑾拿起飯盒打飯。
    王小小走了過去:“報告,首長。”
    老丁笑眯眯的說:“小小,你已經學習好了,就叫我丁爸,坐。”
    王小小坐了下來。
    “賀瑾每周要去市裏學習兩天,我想了一下,你去照顧他,畢竟即使是天才,他才八歲。再加上胡軍醫說,你在內科,把脈上,藥方都已經掌握了一大半,但是人體結構上,這裏沒有屍體給你學習解剖,我安排了一下,後勤每周一去市裏,你們跟著去,一周去軍校上兩天的課,你們自己回來。”
    王小小:“沒有問題,但是去吃飯的錢票,宿舍,還有證明。”
    王小小不想去,上輩子就是外科醫生讀到博士,人體解剖學是必備,她必須精準掌握手術區域的解剖結構,神經、血管、肌肉層次……。
    局部解剖學實驗課是必不可少的實踐環節,她都親自動手操作解剖標本。
    一個11歲的女孩,如果在對人體結構表現出過分熟練和老道的認知,這將是一個極其可怕的破綻。
    她必須小心翼翼地偽裝成一個一知半解,這種壓抑本能、表演無知的狀態對她來說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和負擔。
    萬一說漏嘴或表現失常,會引起無法預料的懷疑。
    但是王小小拒絕不了,賀瑾要去,她要保護小瑾。
    老丁點著煙說:“你隻要專心學習解剖,其它不許管,人也沒有必要認識和接觸,不住軍校,自己帶口糧去,二科有自己的房子。”
    王小小點點頭,她是二科的學員,學員也是有軍籍的,現在給她和小瑾寬鬆,一是因為他們未成年,二是沒有這麽多老師教導。
    她和賀瑾基本上就是給書,讓其自學,過一段時間考試,過了,繼續周而複始。
    回到家裏,王小小帶著賀瑾去了秘密基地,三伯留下的東西,她一直沒有看。
    她打開一看,美刀,現在這個時代的世界通用貨幣。
    數了一下,一萬美刀,聽大伯說起,還沒有解放的時候,三伯在滬城,紡織廠,電影廠做得很大,建國後,捐給了國家。
    還有去港城的路線,不是水路,居然是一條山裏的密道。
    王小小看都不看,交給賀瑾看後,就把這張地圖燒了。
    這錢她又用不出去,有個屁用,還不如給她十斤糧票。
    “姐,這個是匯豐銀行的保險櫃票證。”
    王小小看著一看,她不認識,上輩子她也沒有錢在銀行租保險櫃。
    王小小皺眉:“給我了,他到了港城怎麽辦?”
    賀瑾解釋:“這個是留底單,如果他出什麽事了?你就是唯一的受益人,地圖是留給你的退路。”
    王小小擺擺手:“這條退路我絕對不會走,我們有軍籍走不了,走了就是叛國,不管任何理由,我寧可死,也接受不了叛國的罪名。”
    賀瑾:“一萬美刀怎麽辦?”
    王小小:“藏起來,現在不能用,總有一天能重見天日,三伯是傻子嗎?這一萬美刀可以在港城買多少套房子,想想都心疼。”
    賀瑾低下頭,姐姐怎麽知道港城房子是買賣的?她會離開嗎?他不敢問。
    “小瑾,小瑾……”
    賀瑾抬頭,眼神恢複了單純:“姐,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