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瑾捂著眼,大佬給你是蘋果,匕首削蘋果用的,不是給你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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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小被賀瑾問得一愣,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僵住。
    “對哦……”她眨巴著眼,剛才光顧著“血賺”的喜悅,完全沒細想這茬。能讓那位抽華子的大佬的秘書親自出麵協調換位,而不是直接命令乘務員解決,本身就說明對方不是能隨便打發的人。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那個硬臥隔間的方向,心裏有點發毛。
    那位“難搞”的主兒,會不會覺得是他們兩個小屁孩擠占了他的舒適空間?
    雖然決定不是他們做的,但賬會不會算到他們頭上?
    王小小縮了縮脖子,剛才的理直氣壯泄了一半,她扯了扯賀瑾的袖子,聲音更低了,“管他呢!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是大佬的秘書去協調的,關我們啥事?咱們就是服從安排的小學員兒!”
    她嘴上這麽說著,腳步卻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幾乎是小跑著衝向軟臥車廂,仿佛後麵有誰在追似的。“快走快走,趕緊找到我們的鋪位關起門來就安全了!”
    賀瑾看著姐姐突然慫了的背影,有點哭笑不得,但也趕緊跟上。
    兩人按照票號,找到了他們的新包廂。拉開門,裏麵果然隻有一個乘客。
    那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穿著灰色的確良襯衫,戴著眼鏡,正靠在窗邊看書,氣質斯文卻透著一種難以忽視的疏離和嚴肅。
    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目光透過眼鏡片平靜地掃過來,在看到他們倆的軍裝和年齡時,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難以捉摸的情緒,似乎不是驚訝,更像是某種“果然如此”的了然,甚至還帶著一絲極其細微的好奇?
    王小小的心裏“咯噔”一下。
    賀瑾也感受到了這微妙的氣氛,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
    王小小硬著頭皮,露出一個盡可能乖巧無害的笑容:“同誌您好,我們換票換到這裏。”
    那男人點了點頭,沒說話,隻是用手指了指對麵的兩個鋪,然後便重新將目光投回到書本上,仿佛他們不存在一樣。
    王小小和賀瑾對視一眼,默契地放輕動作,悄無聲息地放好行李,乖乖地坐在了指給他們的鋪位上,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軟臥車廂確實更安靜、更寬敞,但此刻這個包廂裏的空氣,卻仿佛比剛才那個站著大佬的硬臥隔間還要凝重。
    王小小在心裏哀歎一聲:
    完了,這哪是血賺,這是從一個坑跳進另一個更詭異的坑啊!這位爺,看起來比那位抽華子的大佬還難琢磨!
    這軟臥,睡得踏實嗎?
    隻有火車規律的哐哧聲和對麵男人偶爾翻動書頁的細微聲響。
    賀瑾:‘看,我說吧,氣氛古怪。’
    王小小回以眼神:‘既來之,則安之。’
    男人忽然開了口,語氣理所當然的平淡,眼睛甚至沒完全從書本上移開:“小同誌。”
    王小小語氣裏的乖巧能滴出水來:“哎!大佬,您有什麽吩咐?”
    男人用食指推了推眼鏡輕瞄她一眼:“這茶水涼了,去灌一壺熱水來。”
    “欸!好的!馬上就去!”王小小幾乎是彈射起步,一把抓起床頭櫃上的熱水瓶,動作麻利得像是接到了戰鬥命令,拉開門就竄了出去。
    賀瑾張了張嘴,想說他去,但姐姐已經沒影了。
    沒多久,王小小捧著裝滿熱水壺回來了,小心翼翼地放桌子上:“大佬,您的水。”
    “不會倒在茶杯上嗎?叫我捧著熱水瓶喝水?”中年男人輕描淡寫的說。
    王小小也不知道為啥,特老實給他倒水。
    王小小剛重新坐下,屁股還沒焐熱。
    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了,目光在王小小和賀瑾之間掃了一下,最後還是落在王小小身上:“快到飯點了。小同誌,去餐車看看,打三份飯菜回來。一份給我,兩份你們自己吃。”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錢和糧票,放在了桌板上。
    王小小立刻起身:“是,大佬。” 她拿起錢票,也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門口,輕輕關上門。
    賀瑾看他姐,姐咋這麽慫!!!
    王小小的頭和心裏的小人已經開始撞牆了:來了來了!這就使喚上了!還指定打三份?這是連她們吃啥都要管?關鍵是為啥他使喚得這麽自然,她答應得這麽順溜啊?她王小小什麽時候這麽慫過?
    王小小忽然意識到自己怕的是什麽。
    不是怕他的官職,她連對方是幹啥的都不知道。
    也不是怕他凶,人家說話挺平淡。
    她怕的是那種深不見底、不怒自威的氣場,怕的是那種洞悉一切、讓你覺得自己所有小心思都無所遁形的目光。
    那位抽華子的大佬,氣場是外放的、有形的威壓;
    而眼前這位,他的威嚴是內斂的、無形的,像一張柔軟的網,不知不覺就把你罩住了,讓你下意識地不敢造次。
    王很快回來了,手裏端著三個鋁製飯盒。
    她把其中一盒和剩下的錢票放在男人麵前:“大佬,您的飯。”
    中年男人點點頭:“叫首長,又不是土匪。”
    王小小點點頭。
    中年男人嘴角微微上揚。
    王小小和賀瑾也各自打開飯盒,默默地吃起來。
    餐車的飯菜味道一般,但此刻誰也品不出滋味。
    王小小吃完飯,默默拿出她的窩窩頭啃了起來。
    中年男人看著王小小吃了一盒飯外加五個窩窩頭才不吃。
    “胃口倒是不錯,像個嗯,正在長身體的小老虎崽,就是光吃不長膘,可惜了了。”
    王小小聽到那位大佬的聲音,握緊了拳頭,敢怒不敢言,氣紅了眼。
    王小小心裏喊道爹,這個大佬好恐怖,她敢肯定這位大佬是軍人,有手繭子,有血腥味。
    “去,幫我把那柚子剝了。”那個男人指了指他床頭桌子上的布袋,隨即像是想起什麽,補充道,語氣裏帶著一種投喂小崽崽般的隨意:“剝好了,裏麵的蘋果賞你了。”
    王小小剝好柚子,還把飽滿的果肉仔細地剝出來,整齊碼在鋁飯盒蓋裏,放到他桌上。
    中年男人看著那盒剔得幹幹淨淨、碼得整整齊齊的柚子肉,眼中的笑意這次明顯了些。
    他抬手,輕輕將那個紅富士蘋果推到了王小小麵前,給她一把匕首示意她給削蘋果。
    王小小眼睛看著匕首是蘭德爾匕首。
    王小小眨眨眼:“這個給我???”
    賀瑾捂著眼,大佬給你是蘋果,匕首是給你削蘋果用的,不是給你匕首,他姐開始不要臉了貪匕首了嗎?她不怕了嗎?
    中年男人一眼就看出這個小崽崽居然敢想要匕首?膽子真的這麽大?
    “給了你了。”
    王小小感激說:“謝謝大佬,說錯了,謝謝首長。”她快速把蘭德爾匕首收起來放進包裏,這個是她的了,蘭德爾匕首呀!
    中年男人挑眉冷冷看著王小小。
    王小小裝死中……
    王小小用力把蘋果掰開,給了賀瑾吃了一半,開心啃著蘋果。
    賀瑾主動收拾了飯盒,又拿去洗幹淨了回來。
    整個下午,就在這種詭異又略帶一絲奇異和諧的氣氛中度過。
    男人大部分時間在看書,但似乎找到了一個有趣的新消遣。不過十五分鍾,就會找個由頭:“小同誌,報紙遞我。”“小同誌,窗簾拉上一半。”“小同誌,看看下一站到哪兒了?”
    ……
    王小小從最初有怨言,慢慢變得有點麻木,甚至開始自我洗腦:‘尊老愛幼,尊老愛幼……雖然他也不算老……照顧知識分子,對,他看起來就像個知識分子,但是他也不是知識分子呀!還是尊老愛幼吧……就當報酬了,蘭德爾匕首呀!!!’
    直到傍晚,男人放下書,再次看向他們,這次他的目光裏那絲“好奇”似乎更明顯了一點。他忽然問道:
    “你們兩個小鬼,是哪個軍校的?叫什麽名字?”
    王小小和賀瑾心裏同時“咯噔”一下。
    來了!正戲終於要來了嗎?這大佬使喚了她們一路,總算要盤問底細了?
    王小小瞬間進入了“高度警戒”狀態,老實交代還是坦白從寬~
    賀瑾搶先一步,聲音洪亮:“報告首長!二科學員!我叫賀瑾!她叫王小小!”
    王小小心裏暗叫一聲“漂亮”!小瑾反應真快!這回答既老實交代了基本信息。
    她趕緊跟著點頭,臉上努力維持著乖巧的表情。
    中年男人眼睛閃了一下。
    是這個小崽崽呀!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嗯,二科。丁建國那小子,現在還能打得動槍嗎?”
    “難怪……難怪你這個小崽子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傻勁兒。”居然敢拿他的匕首。
    王小小心裏再次“我屮了一聲。
    丁爸是二科北方大佬,金色枝葉一顆金星,在這位口中成了那小子?
    她不敢遲疑,更不敢順著調侃丁爸,隻能一板一眼地回答:“報告首長!丁爸經常出任務,精力非常充沛!”
    男人嘴角似乎又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被王小小叫的丁爸逗樂了,轉而問道:“探親?”
    “是,去西城探親。”王小小。
    “後天到西城,這兩天給我當勤務兵吧!”
    王小小:“是,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