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軍禮,一高一低,一新一舊,在高原清澈的晨光中無聲交匯
字數:4994 加入書籤
兩人一起用力踩動踏板,龍骨帶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開始緩緩轉動。
起初有些澀,但很快變得順滑起來。隻見一串串清水被木製的葉片從水塘裏源源不斷地帶了上來,嘩啦啦地流進水槽,又衝進下方接水的大木桶裏。
“出水了!出水了!”王智興奮地大喊,腳下踩得更起勁了。
以前需要彎腰打水幾十次才能裝滿一桶,現在隻要輕鬆地踩著踏板,水就自己流出來了!
旁邊等著打水的其他家屬和牧民都圍了過來,好奇又羨慕地看著這新奇玩意兒。
有膽大的藏族小夥也上來試了試,踩了幾下,清水湧出,他咧開嘴露出了驚喜的笑容,衝著賀瑾伸出大拇指,用生硬的漢語說:“娃娃,這個!好!”
賀瑾拉了一下興奮的王智,低聲道:“智哥,你用藏語跟大家說,重點要突出不管漢人還是藏民,大家都是一家人,漢藏一家親。”
王智立刻會意,挺起胸膛,用流利的藏語對著圍觀的牧民和家屬們大聲說道:
“阿吾、阿姐們!聽我說!這個‘曲庫’是部隊和大家一起做的,是公用的!部隊和牧民是一家,以後打水,家屬可以用,牧民也可以用!不管是漢人還是藏民,大家是一家人!漢藏一家親!”
他頓了頓,指著水車,特別強調:“這個東西是木頭做的,時間長了可能會壞,壞了不要緊,也別擔心!修理很簡單,我們會教大家!就幾個榫卯,一看就會!”
他環視眾人,語氣認真但友善地定下規矩:
“以後用水車,咱們就按老規矩,排隊!一個接一個,誰也別搶,都能用上!”
藏民們聽完,臉上的好奇和疑慮漸漸化為了笑容和議論聲。
看著藏民一起大喊。
王智笑著給賀瑾翻譯:“他說,解放軍,呀古都(好)!這個規矩,好!”
另一邊,王小小帶著王慧買了很多東西,一張好的皮,是可以存放很久的,估計明年的風暴,估計會讓集市關上四年時間。
所以她買的東西都是能放很久的,比如毛線、毛氈、毛毯、以及羊毛披,耗牛皮。
她都一一打了證明,這些是她分好,一些自己帶回去,一些留給王慧。
這一次她要感謝正義豬豬,不然她就七月份來了,這些就遇不到集市,買不了了。
王慧看著老大已經花了一百多元錢,差不多兩百了,大包小包的。
她拉著王小小離開。
“老、老大,不鬧了,我們回家。”
王小小沒好氣的看著她:“藏族幹部都沒有說話,老娘都搞定了,你講個屁話。”
王慧特小聲用鄂倫春語說:“老大,你居然給牡丹香煙這叫……。”
王小小直接給她一個腦瓜子,“不會講話,就閉嘴,這叫聯絡感情,這是漢藏人民友好交流。”
算了,她也知道慧慧擔心,所以她安排了賀瑾下午來買,她和藏族幹部說好了。
王小小眯著眼看著王慧:“慧慧,你對也不對?這裏是不是集市,是不是組織同意讓人買?我有沒有犯原則錯誤?
我沒有錯,我每一件事都是合法合規的,每一件商品都是沒有少付一分錢。
我沒有而外要求藏族幹部幹什麽!這就是藏族幹部有底氣敢收我的煙
香煙這種東西,怎麽說呢?為什麽叫硬通貨?
一根煙聯絡感情,多根煙加深感情,哪裏錯了!!!”
王慧認真思考,還真像老大說的,沒有原則錯誤,隻不過買多了一點罷了。
“老大,我錯了。”
王小小坐在馬車上:“算也不算,如果有小人告,領導又是節約之人,難免會被批評是奢靡之風。”
“但是慧慧,這就要需要你來解釋,過幾天你把皮做好衣服鞋子,親自去這裏郵局,去寄這些東西。順便和人解釋,你為什麽買這麽多東西。”
王慧不解道:“解釋?”
王小小眨眨眼:“寄給海島駐軍的十三叔,寄給北方的十九叔,寄給隔壁山的軍長大伯,讓他們知道,我們為什麽要買這麽多的東西?我們為什麽這麽有錢?”
王慧:“我一個去?”
王小小點點頭:“對,你和智智一起去。”
“老大你不陪我去嗎?”
“我和小瑾要回家了。”
王慧紅了眼,撲到王小小身上:“老大,你才來了三天。”
王小小抬頭看天:“我們如果從北方過來,要6天,來回12天,看到你們都好,我很高興,慧慧,對自己好一點。”
晚上四個小崽子在院子裏烤著火爐,看著天上的星星,真的好美,滿天星辰。
次日,慧慧和智智半夜就起床,給老大包餃子,數量不多,心意在。
王小小和小瑾吃著餃子,帶著糌粑香蔥餅。
王慧和智智去部隊後勤部去借馬車。
王德軍摸了摸王小小頭:“小小,你讓族裏沉寂下來,你同樣要沉寂下來,別抱著犧牲的精神,你同樣是族人,不同樣要保護自己。”
王小小點點頭:“五伯,您也要保重,我們走中間道路,不要忘記。”
王德軍:“好,我聽少族長的。”
王小小看到馬車軲轆軲轆地駛到院門口,王慧和王智從車轅上跳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麵向王德軍。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撒嬌或道別,而是突然挺直了尚且單薄的身板,雙腳並攏,抬起右手,端端正正地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陽光照在她麵癱的臉上,眼睛帶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清澈與堅定。
王德軍明顯愣了一下,他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人兒,三天前還灰頭土臉、累得幾乎散架的小崽崽,此刻卻用這種最正式、最屬於他的世界的方式向他告別。
一瞬間,各種情緒湧上心頭:驚訝,欣慰,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楚。
他臉上的玩鬧和不羈迅速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莊重。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回了一個同樣標準的軍禮。
兩個軍禮,一高一低,一新一舊,在高原清澈的晨光中無聲交匯。
王小小放下手,臉上又重麵癱臉,仿佛剛才那個瞬間的莊重從未發生:“走啦,五伯!下次來,我給你帶更好的煙!”
說完,她利落地轉身,拉著賀瑾,頭也不回地爬上了馬車。
王德軍目送她離開,八弟妹去了那幾年,小小瘋狂想報仇,小叔叔認為仇恨之火會燃燒她,她當少族長,就是給她一個枷鎖,他們用“責任”這座更沉重的山,壓住了“仇恨”這片火海。
小小成長這條路是族裏小崽崽最痛苦的路,她的成長之路,是一條與自身心魔不斷抗爭的自我救贖之路。
————
王智駕著馬車。
王慧:“老大,我娘叫我不用讀書了,叫我跟她學習,可以嗎親”
王小小一聽:“當然好啦!你娘當你導師,一對一教你,有什麽不好?不過,叫五伯母不要收這幾年不許收學生,就是是我這個少族長說的,這是命令。”
王慧趕緊擺擺手,結巴說“老……老大,我娘明年要叫學員。”
王小小冷聲說:“不行,最起碼四年,不許教學生。”
王小小喊道:“智智,你跟五伯母和五伯說,四年不許教學生,這上是。少族長的命令”
王智聽話道:“好,我知道了老大。”
王慧睜大眼睛,全身昏了……
老大這是幹嘛……
不過娘是會聽老大的話,不會像六叔除族。
經過了大半天,到了哈城,王小小立馬來到國營飯店,他們下班了。
王智直接趕到了湟縣,在國營飯店,隻有羊肉湯麵和饃饃。
開票阿姨抬頭一看:“小智智,是你和你姐來吃飯了。”
“嬸子,給我七碗羊肉麵和30個饃饃。”
“小智智,你姐呢?”
“我姐喂馬,馬上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