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8章 給我這弱小身體二十四小時恢複的時間,畢竟非戰鬥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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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小嚴陣以待,今天還以為有什麽新花樣?
就這,嗬!
王小小跑了五個越野五公裏長跑,看著時間,她全部控製在19分45秒,四個小時了,她可以回家了。
廖教官嘴角上揚,慢悠悠地說:“今天的訓練隻完成了97分25秒,四個小時的訓練時間是240分鍾。”
王小小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整個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她腦子裏飛快地計算著:跑一次連休息,平均下來一次差不多五十分鍾,五次……等等,跑步時間是97分多,但休息時間不算訓練時間?!
王小小試圖掙紮,聲音都帶上了一點不敢置信的腔調:“報告教官!訓練時間……難道不包括休息時間嗎?”
廖教官踱步到她麵前,臉上那點笑意怎麽看怎麽像狐狸:“訓練時間,指的是你身體實際處於負荷狀態的時間。你休息,是在恢複,不是在訓練。怎麽,王小小同誌,你覺得戰場上敵人會把你喘氣、喝水、紮針的時間,從交火時間裏扣掉嗎?”
他指了指地上的背包:“還是你覺得,背著傷員撤退的時候,你可以跟敵人商量‘等一下,我腿酸,要休息三十分鍾’?”
王小小:“……”
她看著教官,又看了看那個碩大的背包,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
她以為自己精準控製了每一個環節,結果人家從一開始算的不是“耗時”,而是“淨練時”!這簡直是降維打擊!
王小小深吸一口氣,認命地問,“那教官,剩下的142分35秒,怎麽練?”
廖教官對她的反應似乎很滿意,點了點頭:“腦子轉得挺快。既然耐力跑完了,那就練點別的。負重50斤,臥姿匍匐前進,目標,前方500米終點線。要求,身體離地高度不得超過30公分。”說完指了指她院子前麵菜園鐵絲網,
王小小看了過去,她是友軍,要不要真沒凶殘呀?!還是帶倒刺鉤的。
他看著王小小瞬間垮掉一點的肩膀,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語氣格外“和藹”:
“別擔心,這次,爬的時間,算訓練時間。”
王小小嘲諷道:“我們二科就沒有自己的訓練場地嗎?這麽大的二科就這?!”
廖教官拍拍她的肩膀:“小崽崽,怕你的成績,在二科公開後,你要哭鼻子,所以封閉特訓。”
他語氣一變:“學員王小小,負重匍匐前進500米,時間20分鍾。”
王小小從來不知道匍匐前進是這麽累。
50斤的負重走路奔跑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爬行,它會極大地增加手臂和核心肌群的負擔,並加劇與地麵的摩擦。
她爬到一百米,用了6分鍾。
她必須用極低的低姿匍匐,意味著全程需要用手肘和膝蓋的力量將身體撐離地麵,而不能貼地滑行,對體能是毀滅性的消耗,對身體的傷害更是打擊。
王小小最後用了33分鍾爬完。
她第一次喘著粗氣,全滿頭大汗,敬禮:“報告教官,王小小完成任務。”
廖教官白著臉,眯著眼:“王小小,爬行用了33分鍾,戰友等著你救,就你這速度,戰友早死了。沒死的話,你拿什麽救?”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鞭子般抽在空氣裏,“你的醫療箱呢?!我說過你的醫療箱就是戰士手中的槍!戰士不會不帶槍上戰場!”
這話如同一聲驚雷,在王小小疲憊不堪的腦海中炸響。
她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後背和雙手,那個沉重的醫療箱,此刻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幾十米開外的起點處!
她隻顧著完成“負重匍匐前進”這個指令,卻忘了這負重究竟是什麽,忘了她作為軍醫最根本的使命!
“報告教官!我……我忘了!”*王小小的聲音因疲憊和羞愧而沙啞,剛才完成任務的那點微弱的自豪感瞬間被擊得粉碎。
這不是失誤,這是本質上的錯誤,王小小咬著牙,
廖教官走到她麵前,半蹲下身,目光如炬,幾乎要看到她靈魂深處,“忘了?在戰場上,你忘記帶醫療箱,和你親手殺死你的戰友,有什麽區別?你的體能是救人的基礎,但你的腦子,你對職責的牢記,才是救人的關鍵!”
他站起身,指向起點處的醫療箱,命令如同鋼鐵般砸下:“現在,回去!背上你的‘槍’,重新爬!還是500米,還是20分鍾!我要你牢牢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你是去救援,你的醫療箱就必須在你身上!它比你命還重要!因為那裏麵裝著的是戰友的命!”
“是!教官!”王小小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回應,眼眶因為極度的疲憊和深刻的自責而發紅。
她沒有任何辯解,掙紮著爬起來,跑向那個代表著職責與生命的醫療箱。
當她再次將沉重的醫療箱背到背上,感受著那熟悉的、幾乎要壓垮她的重量。。
這不再是單純的負重,這是她的武器,她的責任,她必須用生命去守護的誓言。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臥倒,肘部和膝蓋重新抵在粗糙的地麵上。
“學員王小小,請求開始訓練!”
廖教官看著重新伏下身形的她,眼神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認可。
“王小小,軍用醫療箱內襯都印著什麽字?”
王小小淚流了下來:“報告,生命重於泰山。”
廖教官點點說:“很好,開始。”
第一次爬行,是體能與耐力的煎熬。而這第二次,是意誌與血肉的搏殺。
為了搶時間,她不能再像第一次那樣小心翼翼地尋找相對平整的支點。每一次手肘的撐出,每一次膝蓋的頂進,都結結實實地撞在粗糙不平的地麵上,與沙石、土塊甚至隱藏在草根下的小石子進行著最直接的摩擦。
一股鑽心的疼從右肘傳來,她不用看也知道,作訓服肯定磨破了,下麵的皮肉已然見血。但她不能停,甚至不能有絲毫的遲疑。20分鍾的倒計時像魔鬼的呼吸,噴在她的後頸上。
疼痛從點連成線,從線連成麵。左肘也開始傳來同樣的灼熱感,然後是雙膝。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布料被磨穿,然後是皮膚被磨破,溫熱的血滲出來,與灰塵、汗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粘稠而刺痛的感覺。
廖教官默默地跟在後麵。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加冷硬,他看著那個在塵土中奮力掙紮、身後拖著淡淡血痕的瘦小身影,手不自覺地收緊。
他會被副班長打死的吧!
當王小小的手最終重重拍在終點線時,她整個人幾乎虛脫地趴在地上:“報…告…教…官…王…小…小…完…成…任…務…”
廖教官掐下秒表,沒有立刻報時。他走到她身邊,蹲下身。
“時間,28分鍾。” 他沉聲說,比第一次快了5分鍾,但依然遠超20分鍾的目標。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臂和膝蓋上。作訓服已經磨爛,和翻卷的皮肉、凝固的血跡粘在一起,觸目驚心。
王小小試圖撐起身體,手肘剛一用力,劇烈的刺痛讓她猛地一顫,額頭上剛幹掉的冷汗瞬間又冒了出來。
廖教官伸出手,沒有扶她,而是指向她血肉模糊的手肘和膝蓋:“現在,你記住這種感覺。”
“記住這血和汗的味道。記住你今天為了追上這5分鍾,付出了什麽。”
“在戰場上,你慢一分鍾,你的戰友流的就是一盆血!你今天流的每一滴血,都是為了將來在戰場上,能讓他們少流一滴!”
“小小,你爹和你丁爸,在52年的戰爭中,一個拖著受傷的腿,一個拖著受傷的手,匍匐前進救了一個班的兵,你丁爸身上中了三槍,他就用了止血帶,我是等待救援的兵,我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是班長和副班長救了我們。負重匍匐前進保持的記錄是你丁爸14分85秒。”
“今天這堂課,結束了。但今天受的傷,你要給我記一輩子!”
王小小掙紮著盤坐起來,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手臂,現在是一點了。
她往左轉看到賀瑾擔心的表情,往右看廖教官,染著塵土和淚痕的臉上,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下課了,廖叔,明天訓練的時間改成下午,給我這弱小身體二十四小時恢複的時間,畢竟非戰鬥減員,這個是部隊的大忌~~廖叔,明天下午見~”
廖誌國被王小小的話,差點摔了一跤,不愧是副班長的種,不管多困難,都會找到對自己最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