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 章 姐,姐這鹽放了二三十年了,還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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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小卻隻是拍了拍手上的灰,站直身體,臉上沒有任何驚訝,反而帶著一種“你們總算來了”的平靜。
    王小小還一本正經說“友軍兄弟,不好意思,以前打劫,我餓了倒是沒有問題,但是小崽崽不能餓對吧!回去請你喝酒呀!”
    被迷昏的偵察兵牙都要咬碎了,回想前天他們回去,被班長罵個狗血淋頭,一萬字檢討。
    他皮笑肉不笑擠出兩個字:“沒事。”
    之後,王小小和賀瑾身後多了兩個‘保鏢’
    那兩名偵察兵之後也沒有說話,更沒有上前抓捕或驅趕。
    他們就像兩尊沉默的雕像,又像是兩道如影隨形的幽靈,開始了明目張膽的、壓迫式的盯梢。
    王小小和賀瑾去撿柴,他們就跟在幾十米後。
    王小小演示如何挖排水溝,他們就在不遠處抱著胳膊看。
    王小小甚至故意指著一株植物對賀瑾講解:“看,這個叫XX草,揉碎了味道衝,能驅蟲,但小心別弄眼睛裏。”
    整個過程,雙方沒有任何交流,卻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的默契:
    偵察兵:我們知道昨晚打劫有你們的份,我們找到你了,我們盯著你。
    王小小:我知道你們找到我了,我知道你們在盯著我,我允許你們盯著。
    這是一種無聲的宣示和較量。
    偵察兵用他們的存在,宣告了主權和報複的開始。
    而王小小用她的坦然,接受了這場較量。
    王小小在撿柴火的途中,目光掃過一片灌木,眼睛微微一亮。
    她走過去,從裏麵抽出一根筆直、堅韌、長約兩米的細長樹幹,手腕粗,質地很好。
    她拿在手裏掂量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
    然後,她拆了呢大衣的一線,再從衣服裏掏出一根針,用力一折成魚鉤。
    “姐,我們要去釣魚?”賀瑾看著她的動作,立刻明白了。
    王小小一邊熟練地將魚線綁在木棍較細的一端,製作成一個簡易卻實用的釣竿,一邊頭也不抬地說,“嗯,在部隊大院的河,不敢釣魚,那是公家的,免得被批挖社會主義牆角。這裏深山老林,河是老天爺的,魚也是老天爺的,不吃浪費了。”
    她這話說得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能讓幾十米外那兩位“保鏢”聽清楚。
    那兩名偵察兵依舊麵無表情,但抱著胳膊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們看著王小小熟練的製作釣竿,又聽著她那套“老天爺的”理論,心裏那股憋悶的火氣又往上竄了竄。
    這壞崽崽,不僅手段野,歪理還一套一套的!
    王小小才不管他們怎麽想,她帶著賀瑾,扛著自製的釣竿,循著水聲,輕車熟路地往山下走。
    那兩名偵察兵自然也如同影子般,保持著距離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一條清澈見底、水流潺潺的山澗便出現在眼前。河水不深,能看到水底光滑的鵝卵石和偶爾快速遊過的小魚。
    王小小選了個水流相對平緩的回水灣,在魚鉤上掛上一小條剛才順手挖到的蚯蚓,瀟灑地將魚線甩進了河裏。
    賀瑾則安靜地坐在她旁邊的石頭上,眼裏滿是期待,他最愛吃魚了,畢竟他是江南長大的。
    那兩名偵察兵在對岸找了塊幹燥的大石頭坐下,依舊沉默地監視著。
    隻是,眼前的畫風突然從緊張的軍事對抗,變成了悠閑的野外垂釣。
    這讓他們緊繃的神經和專業的戰術姿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王小小極有耐心,如同老僧入定。
    突然,魚漂猛地往下一沉!
    王小小手腕一抖,迅速提竿!魚線瞬間繃緊,水花四濺,一條巴掌大的銀色鯽魚被她準確地甩上了岸,在草地上活蹦亂跳。
    “嘿!開張了!”賀瑾興奮地低呼一聲,連忙上前幫忙把魚按住。
    王小小麵癱臉點點頭。
    她熟練地將魚取下,重新掛上魚餌,再次拋竿。
    對岸的兩位偵察兵,看著那條在陽光下閃爍著銀光的魚,不約而同地、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們啃壓縮餅幹已經啃到快反胃了,此刻看著這新鮮的野味,胃裏的饞蟲很不爭氣地被勾了起來。
    王小小仿佛背後長了眼睛,頭也不回地,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所有人聽:
    “這河裏的魚,傻,好釣。看來今晚能加餐了。”
    王小小一共釣了八條魚,手生疏了。
    她直接在河邊把魚給去魚鱗去內髒,撒了鹽。
    賀瑾大吃一驚:“姐,姐~這鹽放了二三十年了,還能吃嗎?”
    王小小:“鹽是蓋起來的!鹽還有保質期嗎?放心吧!死不了人的。”
    兩人拿著魚杆和魚會他們的庇護所,王小小看著樹上的記號,是六伯留下,眼睛笑彎了。
    王小小和賀瑾鑽回那個簡陋的窩棚時,那兩名偵察兵就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坐了下來,點燃了一支香煙,紅色的光點一閃一閃,如同野獸的眼睛。
    窩棚裏,賀瑾壓低聲音:“姐,他們這是要跟我們耗上了?”
    王小小在窩棚前的空地上,用三根長短不一的樹枝熟練地搭起一個三角架,下麵生起一小堆精心控製的、幾乎看不到明火的炭火。她把用樹枝穿好的魚架在上麵,慢條斯理地翻烤著。
    不一會兒,誘人的烤魚香氣就隨著山風彌漫開來,這對已經啃了好幾天壓縮餅幹的偵察兵來說,無疑是種殘酷的折磨。
    那兩名偵察兵依舊麵無表情,但喉結不易察覺地滾動了一下。
    魚烤好了,外皮焦黃,冒著滋滋的熱油。
    王小小把八條魚都取下來,放在一片洗幹淨的大葉子上。她對著賀瑾耳語了幾句。
    賀瑾點點頭,端起那片葉子,深吸一口氣,朝著那兩位偵察兵走了過去。
    他走到距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大聲說道:“戰友兄弟,我姐說了,請你們吃魚。這裏一共八條,你們選四條吧!”
    按照王小小的吩咐,補充了那句最關鍵、也最殺人誅心的話:“我姐還說了,保證沒有下迷藥。怕你們不信,所以讓你們自己先選。”
    這話一出,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那兩名偵察兵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精彩!尤其是之前被迷暈過的那位,臉頰的肌肉都在抽搐。
    狠!太狠了!
    這一手,簡直是把他們按在道德的火堆上烤!
    接受了,就等於默認了之前被迷暈的糗事,而且吃了這嗟來之食,麵子上實在過不去,氣勢上就矮了一頭。
    不接受,首先就得對抗自己胃裏蠢蠢欲動的饞蟲,更重要的是,顯得他們小肚雞腸,疑神疑鬼,缺乏陸軍應有的爽快和氣度。
    人家都大大方方讓你先選了,你還扭扭捏捏,像什麽話?
    王小小這一招,把選擇題拋給了對方,無論對方怎麽選,她都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她
    不僅是在分享食物,更是在進行一次公開的、優雅的心理碾壓。
    兩位偵察兵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憋屈和無奈。
    他們能怎麽辦?
    難道真的能像個孩子一樣賭氣說不吃?
    或者真的去一條條檢查有沒有迷藥?
    沉默了幾秒鍾,其中一位偵察兵,不是被迷暈的那位,終於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走上前,隨手從葉子上拿了四條看起來最大的魚,悶聲悶氣地說了句:“謝了。”
    然後立刻轉身回到原位,仿佛手裏拿的是燙手的山芋。
    賀瑾完成任務,端著剩下的四條魚,腳步輕快地跑回了窩棚。
    王小小接過魚,遞給賀瑾兩條,自己拿起一條,吹了吹氣,美美地咬了一口,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而對麵的樹下,兩位精銳的偵察兵,手裏捧著香噴噴的烤魚,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們這場監視任務,從這一刻起,味道徹底變了。
    他們不僅沒能嚇住對方,反而被對方用四條烤魚,輕鬆地瓦解了心理防線,從冷酷的追蹤者,變成了有點尷尬的受惠者。
    王小小用四條魚,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化敵為友(暫時的),以及什麽叫吃人的嘴軟。接下來的盯梢,恐怕不會再火氣味了。
    賀瑾回來:“姐,你真是沒有下迷藥對吧?”
    王小小一臉被冤枉說:“當然沒有,小瑾,今天有這裏的亂巨石,不冷我們就在這裏過夜,明天有大風大雨,我們要加固庇護所。”
    晚上,他們雨布把庇護所把全部蓋好,遮得嚴嚴實實的。
    王小小讓賀瑾進山洞。
    而她出去浪,偷偷來到河邊,看到樹上的記號,往右邊走,這個記號是他們自己隼部落的記號。
    王小小來到一塊地,一個三百斤左右的大石頭,在搬開一半,她等了幾分鍾再次進去。
    見過地道嗎?
    這裏就是六伯挖的地下屋,王小小點燃燈,解放前的庇護所是打鬼子,解放後的庇護所是打獵。
    這裏被六伯建立的舒舒服服,明天去看看煙囪有沒有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