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9章 老丁,你怎麽這麽沒用?就這麽被老賀哄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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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勝拿出一個軍用背包。
    他打開拿出一包華子丟給老丁,老丁冷笑:“老子讓你們進二科借住,就拿一包華子打發老子,臉呢?”
    王德勝自己叼上煙,卻沒直接回老丁的話,而是目光轉向坐在炕上喝粥的賀瑾,語氣帶著幾分“自家娃出息了”的得意,又摻雜著長輩的蠻橫:“小瑾啊,你搞出來的那個黑磚頭,不錯,真給你老子我長臉!”
    賀建民立刻會意,把錘子一放,走到賀瑾旁邊,大手揉了一把兒子的腦袋,完全無視賀瑾還在發燒,用一種混不吝的口氣接話:“那是!老子的種,能差了嗎?兒子,你這對講機,老子看著就稀罕!我們師裏正缺這玩意兒,你趕緊先給老子弄一批,讓咱們邊防的兄弟也沾沾光!”
    賀瑾被揉得頭暈,小聲抗議:“爹,丁爸說了,要按計劃分配……”
    賀建民眼睛一瞪,“屁個計劃!老子是你爹!你弄出來的東西,老子先用,天經地義!再說了,你和小小老子都放在這裏,這東西放這兒,跟放咱自家有啥區別?先緊著自家用,有問題?”
    王德勝也立刻幫腔,對著老丁施壓:“老丁,你聽見了?你看我們都把唯一的閨女和兒子,留在二科,咱們當長輩的也隻能含淚支持了,你是他們的丁爸,這肥水也沒流外人田嘛!你就先批一批,讓我們帶回去試用,也算是支持孩子們的工作,啊?更是我們做為父親,顯擺孩子的成就。還有王漫是我預定下來的勤務兵,都被你搶走了,我說啥了,都是一個炕頭的兄弟。”
    老丁被這兩人一唱一和氣得直哼哼:“滾蛋!少跟老子來這套!賀瑾的發明屬於國家,分配權在軍委!王漫在二科是正常工作調動,跟你們師有個屁的關係!還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是軍隊,不是你們家炕頭!”
    王小小在一旁啃著奶疙瘩,三個老油條。
    這兩個老狐狸,硬搶不成,開始打感情牌,還把她、哥哥和小瑾都拉出來當幌子,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王德勝眼珠子一轉,突然伸手,一把將正在啃巧克力。的軍軍提溜起來,像遞個小包裹似的,直接塞進了老丁懷裏。
    王德勝大手一揮,語氣帶著一種混不吝的“豪爽”,“我大哥家的,根正苗紅的崽!看見沒?這眼神,這骨相,天生的兵王苗子!老丁,送你了!換幾台對講機,不過分吧?”
    老丁下意識接住軍軍,低頭一看,那股子虎頭虎腦的勁兒,尤其是那雙清澈又狡猾又帶著點倔強的眼睛,讓老丁心裏猛地一動。
    根正苗紅!
    這四個字像錘子一樣敲在老丁心上,他太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了!!!
    老丁臉上那嚴肅的表情瞬間融化,眼底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熾熱和心動,喉結甚至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她瞬間就衝了過來,一把將軍軍從老丁懷裏搶了回來,緊緊護在自己身後。
    “丁爸!軍軍是我侄子!隻要他不殺人放火,不違反原則軍紀,他將來就是陸軍的崽,誰也改變不了!”
    “他爺爺,他外公,爸爸媽媽姑姑,都在陸軍!他奶奶以及娘家,全家都為國捐軀,骨頭都埋在陸軍的墳地裏!軍軍流的血,認的根,都在陸軍!”
    這兩個老狐狸,為了點裝備,真是臉都不要了!竟然想把軍軍當籌碼?
    王德勝見老丁油鹽不進,立刻調轉槍口,對著王小小,擺出首長的架子:“王小小學員!”
    王小小心裏冷笑,起身,敬禮:“報告,學員王小小到!”
    王德勝吸了口煙,慢悠悠地問:“王小小,我記得,王漫同誌當初是我特批留下,作為我的勤務兵吧?是不是該歸還給我?”
    她麵癱著臉,用官方語調,清晰有力地回答:
    “報告首長!關於王漫同誌的組織關係問題,學員王小小無權過問,亦不清楚具體流程。”
    “但學員認為,一切人員調動與崗位安排,均應遵循組織決定和工作需要的最高原則。王漫同誌目前的工作表現與能力特長,已由上級部門進行過全麵評估與正式任命。其當前崗位,想必是經過組織充分考量,基於整體工作布局所做出的最優安排。”
    “作為革命軍人,我們應當堅決服從組織分配,忠於職守。學員王小小相信,無論是王漫同誌本人,還是各位首長,都會以大局為重,個人意願堅決服從組織需要!”
    王德勝:“……”
    賀建民:“……”
    老丁哈哈大笑。
    兩個老煙槍夾著煙,都忘了抽。
    他們三人看著眼前的小光頭,滿臉是絕對服從組織,正氣凜然的小崽子,一時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小崽崽學壞了,官話一套又一套,變成小油條了~
    賀建民把手裏快燃盡的煙頭狠狠摁滅在窗台的積雪裏。
    他轉過身,臉上那混不吝的痞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幾乎能刺痛人的凝重。
    他目光直直地射向老丁,聲音不高,卻像沉重的石頭砸在每個人的心上:“老丁,你在二科,搞情報,運籌帷幄。邊防情況,你比我和老八清楚,蹲塹壕,啃冰雪。”
    他抬起手,指向窗外風雪彌漫的北方。
    “巡邏隊碰上了,互相瞪著眼,手裏攥著的是棍棒和鐵鍬!是不致命,可一棍子下去,斷胳膊斷腿,落下終身殘疾的還少嗎?!”
    他的聲音漸漸帶上了一絲壓抑的沙啞:“我們爭奪的,不僅僅是一台設備,不僅僅是那二十公裏的通訊距離。我們爭的,是下一場可能就在明天、或者後天突然爆發的衝突裏,我和我手底下那些兵崽子們,能提前幾秒鍾得到預警,能快一點點呼叫到支援,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如果在那次戰役有這個玩意,當年我那個班,也許就不會隻剩下三個能自己走回來的!”
    賀建民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刺刀,剖開了所有冠冕堂皇的官話和算計,露出了底下最殘酷、也最真實的底色——生存。
    王德勝也沉默地低下了頭,狠狠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丁緊緊抿著嘴唇,作為同樣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老兵,他太懂賀建民話裏的分量。
    賀瑾躺在炕上,小聲地咳嗽了一下,看向老丁,聲音虛弱但清晰:“丁爸,車載的適配器圖紙我快畫好了,可以先給邊防試用收集數據……”
    老丁走到桌邊,拿起那台對講機,他摩挲著對講機的外殼,良久,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緩:
    “賀瑾同誌。”
    “到……” 賀瑾掙紮著想坐起來。
    “躺著!” 老丁命令道,然後他轉過身,目光掃過賀建民和王德勝,最後落在王小小臉上,“車載適配器圖紙完成後,由二科備份,並形成書麵報告。我會親自打報告,申請將第一批試用裝備,優先配發給賀建民同誌所在的一線邊防師。”
    他沒有說“給”,而是說“申請優先配發”。這依然是程序,但已經是程序內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傾斜和承諾。
    賀建民緊繃的肩膀瞬間鬆弛了下來:“老王,輸了吧!老子說過,我說了今天一定能讓老丁給我們對講機,給煙給煙。”
    王德勝一臉嫌棄看著老丁:“老丁,你怎麽這麽沒用?就這麽被老賀哄騙了”
    老丁額頭青筋暴起。
    “老子對你們兩個混蛋就是太心軟了,三天後,你們自己走到邊防吧!?”
    王德勝摟著他的肩膀:“老丁別氣,別氣,晚上來吃飯,我這裏有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