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4章 王小小問:哥,罰站幾分鍾?王漫:等我想明白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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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除了王斤穿著自己的新衣服,其他人清一色的軍裝常服,走在縣城的街道上,本就格外顯眼。
    再加上王漫那張即使戴著眼鏡也難掩風采的臉,簡直成了移動的風景線。
    王小小在心裏歎了口氣,得,今天這陣仗,是別想帶王斤去鑽什麽“規則角落”搞灰色收入了。
    太紮眼,容易出事。
    他們首先來到了屠宰場。
    這個是少數不要票的,給每人買了一塊的豬血。
    輪到王漫時,那個一向板著臉的屠宰場老師傅,二話不說,塞給他兩塊最大最厚的。
    “小夥子,多吃點,瞧這瘦的!”老師傅嘟囔著,眼神裏充滿了長輩對俊俏後生那種毫無道理的偏愛。
    王漫平靜地接過,道謝:“謝謝。根據測算,我的體型標準,不存在‘瘦’的偏差。但額外攝入的蛋白質可以被儲存利用。”
    老師傅:“……” 聽得一愣一愣的,隻覺得這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接著是買骨頭。同樣的情況再次上演。別人都是普通的排骨、脊骨,輪到王漫,老師傅直接從那堆最好的骨頭裏,挑出兩根骨髓滿的大筒骨塞給他。
    “這個,熬湯最香!”老師傅語氣篤定。
    王小小和賀瑾對視一眼,不要臉的笑了。
    賀瑾小聲吐槽:“姐,你說得沒錯,顏值可以當飯吃。”
    王小小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王小小想起家裏的鹽水瓶不多了。
    其實一個兩個還是能賣的,王小小叫她哥去買十個,5分錢一個。
    “哥,不許多講話,人家給就說謝謝。”
    王漫接過錢,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嚴格按照指令執行。
    他走到衛生院窗口,對著裏麵正在整理單據的護士,用他那平靜無波的語調:“同誌,你好。請給我十個鹽水瓶。”
    那護士抬頭,看見一個穿著軍裝常服、戴著眼鏡、長相極為清俊的年輕軍人站在窗外,愣了一下,臉上下意識就帶了笑:“解放軍同誌,你要這麽多鹽水瓶做什麽呀?我們這按規定……”
    她話還沒說完,王漫記著妹妹“不許多講話”的指令你。
    他隻是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沒有任何變化:“請給我十個鹽水瓶。”
    他那張被眼鏡弱化了衝擊力卻依舊出眾的臉,配上這身軍裝和過於認真的表情,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反差萌。
    護士看著他,拒絕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居然有點說不出口。
    她猶豫了一下,想著反正也不是什麽緊要物資,便低聲道:“行吧,給你。五毛錢。”
    王漫利落地付了錢,接過用網兜裝好的十個鹽水瓶,然後按照指令,認真地說了一句:“謝謝。”
    那護士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嘀咕道:“這當兵的,長得真好,就是……有點愣。”
    到了糧站,王小小帶著王斤進去,其它人看著。
    王小小小聲說:“姐,陸軍服務站那裏用細糧換粗糧是1比6,在這裏是1比7.2。”
    王斤立馬點點頭。
    王小小繼續說:“骨頭和豬血是每周一、三、五、七有貨,不要票,要錢,這個合法的。今天先講合法的,下次再帶你來講灰色合法的。”
    繼續去了罐頭廠後門,看著有人排隊,王小小一起去排隊。
    橘子皮每人三斤和肉碎肉每人兩斤。
    每次得到最多的,那就是正義豬豬。
    賀瑾看著橘子皮,覺得世界魔幻了,橘子皮有人賣,還有人買。
    王小小解釋:“可以烘幹做成陳皮,可以泡水喝,也可以煮豬肉放一片。”
    最後去了畜牧局,沒有人排隊,走了。
    縣城能有多大,最後去了供銷社,王小小拿出三斤肉票,軍軍去買的,一副豬下水,兩斤五花肉。
    王斤:“軍軍,你是不是被騙了,怎麽沒有豬肚、豬心、豬肝呀,隻有豬肺和大腸,就連小腸都沒有。”
    軍軍眨眨眼,王斤瞬明白。
    這裏王小小就不讓王漫下去買了,一分錢的東西該要票,還是要票的,少了就是犯了錯誤,搞不好要被降職。
    王小小小聲說:“斤姐,你在馮家,大米飯這個夢不要做,吃不飽的,我們隻能吃窩窩頭。”
    王斤點點頭,他們王家人力氣大,吃得肯定多。
    “肯定會有長舌的嚼舌根,你自己要有數。但是在馮家,就是。另一套說法了,我為了這個家,吃得是窩窩頭,因為馮誌剛的津貼,我吃。米飯了,家裏就委屈,這個委屈我來受。”
    “要把主動吃窩窩頭這件事,包裝成一種深明大義、甘願吃苦的美德。既然你犧牲了吃米飯的機會,那就一切利益最大化。別傻了吧唧,默默付出,既然做了好事,就一定讓人知道。”
    回到二科。
    王小小這邊和王斤講得歡,王漫站在一旁,眉頭越皺越緊。他那高速運轉的大腦顯然捕捉到了某種係統性的錯誤,但一時間又無法像分析數據那樣精準定位。
    他看著王小小,又看了看王斤,邏輯鏈條裏反複回響著包裝、讓人知道、“利益最大化這些詞。
    這些詞語單獨看他都能理解,但組合在一起,尤其從王小小嘴裏說出來教導別人時,就和他核心數據庫裏“實事求是”、“忠誠老實”的基準原則產生了強烈的衝突。
    這種衝突無法用數據化解,讓他產生了一種罕見的煩躁感。
    突然,他抬起手,指向辦公室一麵空白的牆壁,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王小小說:
    “小小,去罰站。”
    “啊?”王小小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王漫的表情卻異常嚴肅,推了推眼鏡,開始陳述他的邏輯:“你的行為模式,正在向一個非最優的、存在潛在風險的方向偏移。我目前無法用數據完全證明其錯誤率,但我的核心程序判定,這違背了正直與誠實的基礎設定。根據八叔設定的家庭教育補充條例,當出現邏輯無法完全厘清但直覺判定有誤的行為時,可以對你進行罰站懲罰。”
    他頓了頓,看著王小小,眼神清澈而固執:“你現在需要冷卻和反思。去麵壁,站好。”
    王小小看著哥哥那副“我在執行最高真理”的認真模樣,簡直哭笑不得。
    她試圖爭辯:“哥,我這都是為了斤姐好!現實它就是在不動搖規則根基的前提下,利用規則的縫隙,讓家人過得更好一點。”
    王漫打斷她,語氣沒有絲毫動搖,“去罰站。你的現實變量幹擾了基礎道德算法的運行。現在,立刻執行。”
    王小小看著他那張油鹽不進的臉,知道跟這個正義豬豬在這種原則性(哪怕是他自己定義的原則性)問題上根本沒道理可講。
    最終,王小小隻能認命地走到牆邊,麵對著牆壁站好,嘴裏小聲嘟囔:“死腦筋…正義豬豬…”
    全體成員出去玩,她一個人受傷的願望達成了。
    王漫見她執行了指令,便不再理會,轉而拿起一本技術手冊看了起來,仿佛剛才隻是處理了一個運行出錯的程序。
    王小小問:“哥,罰幾分鍾?”
    王漫頭也不抬,目光依舊停留在技術手冊上,語氣平靜無波:“等我想明白為止。”
    這個回答讓王小小眼前一黑。
    等你想明白?
    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以正義豬豬連包裝和利益最大化都要拆解分析解答。
    她教王斤,這個問題可能永遠都想不明白!
    她立刻扭頭,對正在一旁看擔心的賀瑾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但足夠清晰地說:“小瑾,去叫丁爸過來。”
    賀瑾心領神會,轉身就往外走。
    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丁爸人還沒進來,聲音先到了:“怎麽回事?我聽說我家閨女被罰站了?這可得好好看看新鮮。”
    他掀開門簾走進來,果然看見王小小麵朝牆壁站得筆直,而王漫則在一旁氣定神閑地看書。
    他家那個倒賣兒子和軍軍啃著烤紅薯,新來的壯丫頭一臉擔心。
    王小小像是見到了救星,但身體還是保持著罰站的姿勢沒動,隻是扭過頭,委屈地告狀,“丁爸,我哥他莫名其妙就讓我罰站!”
    丁爸沒急著下定論,他先走到王漫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漫小子,說說,怎麽回事?小小犯什麽錯了?”
    王漫這才放下書,抬起頭,不解困擾道:“丁首長。小小正在向王斤妹妹傳授一種基於‘包裝’、‘讓人知道’和‘利益最大化’的行為模式。該模式與基礎道德準則‘實事求是’、‘忠誠老實’存在邏輯衝突。我判定其行為路徑存在潛在風險,依據家庭教育補充條例,要求她進行冷卻與反思。”
    丁爸聽完,臉上那看熱鬧的笑容慢慢收斂了,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他看了看一臉不服氣的王小小,又看了看邏輯自洽、堅定不移的王漫。
    他沒有立刻批評任何一方,而是走到王小小麵前,問道:“閨女,你教你斤姐什麽了?原話複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