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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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龍有悔,盈不可久。”
洪七公離去,周岩收拾幹淨院廚,點了燈盞放在石桌上,人坐在古樹下。
他沒有著急修煉,而是在整理記憶碎片。
借助郭靖的修行感悟。
神雕江湖中,郭靖出場便和西毒歐陽鋒有過一次交手,使用的便是“亢龍有悔”這招,爐火純青之境,初推看似輕描淡寫,但一遇阻力,能在刹時之間連加一十三道後勁,一道強似一道,重重疊疊,無強不破。
他思維延展,從“盈不可久,有餘不盡”想到了大潮,大潮飛花,餘勢回入後潮,使得勢頭更加澎湃猛烈,便如郭靖臻至化境的“亢龍有悔”一層勝過一層的後勁。
周岩起身,踱步在枝繁葉茂的古樹下,自言自語:“所以這招的真諦便在於‘盈不可久,暗含後備後用,先發後製的原理,‘先發’就是打出去的力道,‘後製’則是留在自身的力道,遇敵交手,先發未發,引得對手力量傾瀉而出,遇勁即彈,降龍掌力後勁似狂風暴雨。故而這一招的節點就是對方起勢的那一瞬間。”
“妙哉!”
院牆靠角落有一棵不是很粗的白楊樹,他走了過去,手起一分勁,拍在樹幹上,啪一聲,反彈之力使得他手掌微揚起來。
他再拍,以不同力道感受樹幹的反彈及對自身留力的掌控。
涼涼夜色,空曠院落,倘若洪七公看到周岩以這種方式感悟體驗“亢龍有悔”的“有發有收”,或許會不可思議的猛喝兩口烈酒壓壓驚。
數十次之後,周岩對白楊樹力的反彈已經敏感到了極致。
他以意領氣,遊走經脈,猛地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了個圓圈,呼的一聲,向外推去,手掌“啪”的拍實白楊樹樹幹,樹幹反彈刹那,周岩利用內勁外鑠之法,將餘留了的力道悉數催發了出去。
“哢”一聲。
腕粗的白楊樹不見晃動,應聲折斷。
周岩借鑒郭靖的修行之法,先悟後練,一次便入了“亢龍有悔”掌法真意。
他撿起白楊樹,折掉樹枝,將其變成一根木棍,前行幾步,一個轉身。
木棍的鋒芒刺出、收回,這是一式單動作標準而言,堪稱教科書式的回馬槍。
晚間酒宴,呼延雷以棍為槍,就耍了拿手絕技“回馬槍”,被周岩記的清楚。
“嘭”木棍點在院牆,瓦震如雨扣,煙塵散八方。
周岩走到古樹下,將木棍擱置在石桌,開始一遍遍精煉“亢龍有悔”。
吞食參仙老怪寶蛇血液,領氣修行,有了五年左右苦修的內力,他此時已不易疲乏,而且對身體的敏感更勝以往,所以長時間修行後,可清晰感受到掛在頸脖的玉觀音所散法溫淳平和之氣對經脈的疏通效果。
周岩感慨,就憑玉觀音的這份功效,哪怕往後沒有大機緣,也不至於如王逵所言,十來年之後才能淬煉通六條正經。
要得了《九陽真經》或《九陰真經》,有玉觀音輔助修行,事半功倍。
夜色深沉,周岩打水洗漱、洗澡,上炕睡覺。
……
秋日清晨,天空如明鏡無纖雲一毫。
周岩神采奕奕到了鏢局。
兩日休息時間已過,自今日起需正常到鏢局行事,練功、走鏢、值夜,這都是鏢人日常生活。
周岩先是到了武場拿石鎖鍛煉一番臂力、肩肌,隨後四平八穩中正大氣的打了一套“太祖長拳”。
呼延雷、時百川、王逵到了武場這邊。
“呼延老哥、王老哥……”
他本要對時百川打招呼,卻是看到對方頂著熊貓眼。
“時老哥這是?”
呼延雷哈哈一笑,“昨晚在婆娘身上點腧穴呢。”
這話聽起來沒有什麽問題,大前日在武場,張望嶽問時鏢師多久掌握了兩蹺脈所交匯腧穴,對方說在婆娘身上點了好幾日才了若指掌。
可將黑眼圈和點腧穴、大補蛇羹聯係在一起,周岩想的自比呼延雷深入。
“時老哥三更燈火五更雞,佩服。”
時百川一本正經:“老驥伏櫪,向來是死而後己。”
周岩肅然起敬。
“王鏢師,我們對練一下。”呼延雷道。
“沒問題。”
兩人昨夜對周岩說了一些槍術、刀法心得,此時呼延雷提議對練,這就是給周岩看招。
低沉的槍鳴、清亮的刀聲同響起,呼延雷手中大槍攻勢如巨蟒翻騰。王逵刀法霸道猛烈,似潑墨於大江。
槍可裂地崩石,刀掀驚濤駭浪。
周岩前夜從呼延雷、王逵口中聆聽兩人對於槍法、刀法的心得,如今再看刀槍互擊,諸多招式間的妙意如若在以往或許一時半會很難體會真味,當下卻可以刹那知精髓。
他看呼延雷槍法霸道剛健,心想這莫非就是呼家槍法,不由得下了苦功夫記憶。
其實射雕江湖中很多細枝末節周岩都不記得,郭靖也是從江南七怪手中學習過流傳甚廣的呼延家槍法。
清晨下來,周岩知呼延雷槍法、王逵的五虎斷門刀法。
……
鬥轉星移,數日時間一晃而過,周岩白日在鏢局練拳,晚間則在小院修行練氣之法,勤練逍遙拳、亢龍有悔、神龍擺尾兩招。
他算是徹底融入到了鏢人生活當中。
當然也有不爽的事情,崔青山總是陽腔怪調。沒提拔為鏢師,對方名為崔長順的侄子更是對他心懷怨恨。
但周岩如今是鏢局的紅人,對方也奈何不得。
上午時分,眾人都忙碌起來。
鏢局有一趟去蜀地的鏢,張望嶽曾問呼延雷,周岩是否合適,對方說鏢隊中有崔青山,不妥。
巳時,鏢貨被中都各大商行的掌櫃們按照雇主給的地址,安排夥計運送了過來。
遼東的藥材皮貨、江南織繡、瓷器。足足來了三十多輛車。
午後雇主到了鏢局,鏢局東家、總鏢頭和對方一道驗貨對賬,隨後周岩在內的眾鏢師、趟子手裝貨入鏢箱,打上印封。
忙碌到夜色深沉時適才得閑下來。
鏢局總鏢頭之下,是張望嶽和名為史先貴的兩位鏢頭。
押鏢的是史先貴。
所以不出鏢的周岩等人便被安排值夜。
鏢局雇騾馬到鏢貨啟程,至少還需兩日時間。
星光落下,夜風吹動木葉,沙沙作響。
值夜的是呼延雷、周岩。
兩人巡視一圈,回到停放鏢車的院內,呼延雷對周岩說道:“過了子夜,你找地方休憩。”
“這如何使得。”
“無心睡眠呀”
“我何嚐不是如此,要不老哥對我說說呼家將的軼事。”
“哈哈,到涼亭那邊喝茶說。”
兩人走向院內八角亭,鏢局外邊的長街有“汪汪汪”犬吠聲響起。
周岩、呼延雷本能止步,隻消片刻,但見夜色中數道黑色人影出現在鏢局鱗次櫛比的建築間,時而飄飛在屋頂上,時而出現在樹冠,身形飄逸。
周岩反手拿弓。
呼延雷打了靜觀其變的手勢。
兩人站在涼亭柱子形成的陰影中,那如夜梟般靈動的幾道身形便也此時橫穿鏢局消失在另外一片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