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忽有狂徒夜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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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從夜空傾瀉下來,幾道人影掠過鏢局時,有不知名的鳥兒撲棱棱振翅膀遠去,痕跡清晰。
    呼延雷輕微吐口氣:“虛驚一場。”
    周岩直接將弓囊拿下來,放在涼亭的石桌上。
    “老哥看這些人是做什麽的?”
    “三更半夜,避開沿街的更夫,除了雞鳴狗盜,還能有什麽好事。”
    “以前值夜可曾遭遇到如此一幕?”
    情緒徹底放鬆下來的呼延雷道:“這就如同去青樓還能撿到錢一樣。”
    周岩嗬嗬一笑,“我去找點瓜子。”
    “好嘞!”
    周岩走出涼亭,去而複返,帶了一壺茶、一盤瓜子過來。
    他給呼延雷倒茶,遂坐在石凳。
    嗑著瓜子的鏢師開始說起祖上金戈鐵馬的輝煌事跡,隻是周岩時常會分神,總會想起那幾個夜行客。
    呼延雷看在眼裏,倏地說道:“鏢局規定,走鏢、看鏢期間,不得惹事生非,可那些人從鏢局這邊倏忽來去,又另當別論,誰知道是不是要盜鏢或者做其他幺蛾子的事情。那幾個夜行人是空手而行,十有八九才去偷盜。”
    “所以有可能會原路返回。”周岩問。
    呼延雷笑:“你說呢?回頭我伏在屋頂,那些人要是原路返回,出槍偷襲,你自暗處射箭。再找幾個趟子手扔漁網,暗器招呼,拿下來的問題不大。”
    “有更好的辦法,和老哥換一下,我伏擊扔石灰,對方淬不及防定然會落向院內。老哥出槍,我居高臨下射箭。”
    “好主意。”
    兩人三言兩句便定下了對策。
    鏢局值夜的還有趟子手,呼延雷起身走出涼亭,召喚了七八名身手不錯的人過來,叮囑交代一番。
    眾趟子手各個精神大振。
    有呼延雷和周岩壓陣,又是在鏢局伏擊,自是萬無一失,打的漂亮了,可是會在功勞薄上記錄一筆,利於日後晉升鏢師。
    眾趟子手拿了兵刃、漁網、暗器,潛入向夜色。
    呼延雷持大槍,對周岩叮囑道:“多注意安全。”
    “老哥安心!”
    他身背弓囊,持鋼刀,檢查了一下懷中的石灰粉包。
    有趟子手搬梯子方便周岩上房,他笑著說道不用如此麻煩,言落,身子蓄勢衝了出去,幾個跨步躍上院內鏢車,雙腿微曲,內提一口氣,“嗖”地起身落在房頂。
    “周鏢師好輕功。”要搬梯子的趟子手見縫插針的喝彩一句。
    呼延雷一愣,按道理周岩絕無就此躍上屋頂的可能,這……
    雖然有提縱術的身法,但更主要借助的還是腳下爆發力,他淬煉通了蹺脈?
    呼延雷的粗中有細的人,回想這幾日周岩在武場練拳時候的樣子,拳法的大氣舒展,步伐和身形間行雲流水的配合,比較以往似有極大不同。
    鏢師抓了抓頭發,“老天爺哦,這小子什麽天賦悟性,幾日前才求教修煉輕功,這就入門且淬煉通了蹺脈。”
    他再回想在周岩家裏麵吃食,王逵說十來年左右周兄弟定能淬煉疏六條正經的事情,驟然感覺那番言語笑話的不行。
    “原來人和人之間的天賦差距竟如此巨大。”呼延雷自言自語一聲。
    ……
    周岩藏身在房簷落下的陰影中,左手攥著兩包石灰粉,右手押刀,一遍一遍回憶著鏢師王逵的五虎斷門刀法,最後所有的意識都定格在對方曾施展過的“夜戰八方”這招式上。
    陡然襲擊,自是此招最好。間或時刻,還會想幾個夜行人會不會原路折返,真要落空了,就當是帶著趟子手做了一次危機演練,且自己內心也可安穩很多。
    兩刻時左右,周岩視線遠端鱗次櫛比的建築間,四道人影兔起鶻落而來,居中一人肩上還扛著一個麻袋。
    “采花賊!”
    周岩首先想到的是采花大盜,遂又想起了歐陽克,白駝山的少主天生好色,經常派人到各地搜羅美女,收為姬妾。
    沙通天想要擒李莫愁獻給歐陽克,就是此因,按照大同府郊外遭遇鬼門龍王的時間推算,歐陽克也差不到了中都。
    他輕微出口氣。
    距離的拉近猶若幻覺,周岩耳邊已經響起獵獵風聲,刷地刀光貼著屋簷暴漲而起,他揮出了精、氣、神巔峰的一刀。
    “夜戰八方”,雪亮的刀光帶著吞噬一切決然和霸道。
    前方的夜行人哪料到忽有狂徒夜拔刀,完全反應不及,席卷了半丈的刀光將對方下半身直接斬開,粘稠的血液猶如爆炸般迸濺四射。
    藏身在院內的呼延雷眼皮子直跳,那被斬了雙腿的夜行人口中發出歇斯底裏的慘叫,對方身子還未落下去,周岩身形猛地竄升,推著男子半截身子撞向屋頂的另外一名夜行人。
    對方翻手鋼刀勾出滔天的鋒芒。石灰粉就在刀光中爆開。
    呼延雷突然覺得自己老了。
    那夜行人大駭,閉目身子急向後倒掠,人在空中無處借力,徑直落向院內,隨同落下去的還有扛著麻袋的夜行人和斷後的一名男子。
    被周岩灑了石灰的夜行人眼睛灼疼,身形落地,呼延雷鐵槍的鋒芒已經放大過來,他就地翻滾,鏢師手中鐵槍朝著地上的男子如影隨形追刺過去,整個身體也順著鋼槍前撲,猛然間大槍鐵犁耕地般沒入地下,呼延雷抖手腕提槍,青磚及上麵的男子都被挑入空中。
    呼延雷手中大槍舒服挑起,刹那間破風而出,刺入對方腹部。
    “噗!”
    鏢師拔槍、男子落地,血流如柱。
    扛著麻袋的夜行人已經扔掉了累贅,他和同伴在漫天落下來的漁網中左衝右突,然隨之而來的就是飛鏢、鐵蒺藜、透骨釘,還有從房頂呼嘯襲至的長箭,完全不講武德的打法下武功並沒有占據壓倒性優勢的兩人如何能抵擋脫身。
    先是被漁網纏住,隨即就被四麵八方而來暗器打到在地上,手腳抽搐。
    趟子手無一人受傷,歡呼聲中有人打起了火把。
    周岩跳落到院內,快步上前解開麻袋。
    一張熟悉的臉進入視線。
    他一愣,並不是想象中的良家女子,而是鬆鶴樓中曾對自己要下死手的四海鏢局蘇鏢師。
    呼延雷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蘇鏢師被點了穴道,手法獨特,呼延雷解不開,他麵色有點凝重,讓機靈的趟子手去速找張望嶽。
    周岩在搜屍,上下摸索,從屍體上尋出一塊牙牌。
    長方形的牙牌,上麵有字。
    “皇城司快行曹藝”
    周岩迷惑起來。
    “皇城司,臨安府朝廷的特務機構,對方擒拿四海鏢局的鏢師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