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上掉下個孫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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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腳仙”王處一在中都的院內傳授周岩“金雁功”、全真入門內功心法,並闡述了道門修行關鍵性的行功方法,對他詳解“五心朝元”、“和合四象”,還說了諸如“一陽”、“六時”這些生僻的詞匯、術語。
    周岩如今就在按照玉陽子的傳授方法領氣淬煉足少陰腎經。
    時至寅時末刻,陽氣初生,朝氣蓬勃。自丹田暖將上來的內氣在體內轉運之後繞行到小趾之下,斜走足心,出於然穀之下,循內踝之後,別入跟中,以上踹內,出膕內廉,上股內後廉,貫脊屬腎,絡膀胱。
    這道內氣如春雨匯溪,流淌在凹凸不平的河床,反複的梳理、滋養,夯實經絡,澆灌27穴,如此反複循環,最終內氣自眼外角瞳的子醪穴湧出注入足少陽膽經,向上到達額角部,下行至耳後,外折向上行,經額部至眉上,複返向耳後,洗滌風池穴後沿頸部側麵向下進入缺盆部。
    全真內功心法的注解中,足少陽膽經五行屬木,足少陰腎經五行屬水。
    水合木則盛,周岩如此修行,自是事半功倍,兩條正經被至純至精的內氣淬煉,膽氣益壯,腎氣充盈,但覺身子如沐在暖陽當中,說不出的舒坦。
    辰時,太陽初升,陽氣旺盛,周岩麵向東方迎朝霞,氣走少陽身捷輕,專注淬煉足少陽膽經。
    吸氣時如虎臥山林,吐氣則似龍行風雲,一吸一呼,盆骨舒張,髖、骶、尾骨皆動,他倏地就有舉禦飛升自己的感覺。
    這就是“金雁功”雖緩但實實在在提升的征兆。
    呼延雷苦修嶽家槍法回來,身上熱氣騰騰的他看了周岩一眼,納悶道周兄弟修行,先前不是這個方位,他這是吞月華食日精?乖乖!
    呼延雷放輕腳步,到了張望嶽那邊。
    “鏢頭,周兄弟修行的是哪門子功法,我覺得有點像說書先生口中吞吐日月精華之術。
    這就是局限,呼延雷武功在鏢人中相當不俗,放在射雕的江湖,亦可力戰侯通海之流,但他修的是外家功夫,對於內家門道一竅不通。
    梅超風得《九陰真經》,經書中便有“五心朝元”、“三花聚頂”之類詞語,她不懂其義,最終落了個走火入魔下場,要不過是郭靖,都能餓死在趙王府。
    周岩如若沒有這些底蘊,有機緣得真經也難以修行。
    呼延雷如此問來,見多識廣的張望嶽道:“周兄弟修行的是道門功法。”
    “他怎麽會道門功法?”
    張望嶽微微一笑,“人有機緣。縱觀當下,那些年紀輕輕便能笑傲江湖的武林天驕,除了自身天賦之外,誰沒機緣。不過即為機緣,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呼延雷忙道:“正是,我曉得此道理。”
    張望嶽頷首,道:“你也休息一下,一個時辰後啟程。”
    “好嘞!”
    兩人對話被周岩聽的分明,他內心溫暖,一生遇鏢頭、鏢師這種如良師益友之人,端是福分。
    鏢隊即將啟程,他思緒回籠,斂了功法,側身橫臥,思定情忘,腦中空明澄澈,沒一絲思慮。,鼻息綿綿,魂不內蕩,神不外遊,沉睡過去。
    他身上的玉觀音著開始散發出溫淳氣息,舒筋活絡。
    呼延雷又看了看,回頭對張望嶽說道:“周兄弟這睡覺之法我在途中休憩時屢屢看到過,我總會想起‘睡夢羅漢’”
    張望嶽忍俊不禁。
    周岩一覺醒來,山野間鳥鳴聲啾啾婉轉,一派“霧鎖溪山山抱霧”的飄渺景象。
    趟子手燒了篝火,架了鐵鍋開始燒水下麵。
    鏢隊出行,多數的時候風餐露宿,早晚兩頓多半都是麵條,途中休息時再補充點麵餅。但隻要周岩在,總能改善一下夥食。
    鏢隊臨河紮營,他洗漱之後背弓進入山林,隻消一炷香時刻便拎著四隻野兔、兩隻野雞回來。
    自他進入山林開始就眼巴巴等著的趟子手歡天喜地跑過來拿了雞兔拔毛剝皮,清洗幹淨煮熟,用肉湯下麵。
    吃飯期間,周岩的碗中肉量最足。
    其實許多趟子手都分不到肉絲,可有肉湯麵吃,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周岩有時候都有點喜歡這種生活,從現代社會而來,在古墓中十年如一日修行,至少目前他覺得自己做不到。
    托身白刃裏,仗劍紅塵中,他還是喜歡李莫愁說過的這句話。
    鏢隊再次上路,自商洛到南陽,過新野,不斷接近襄陽,山一程水一程,雖千裏迢迢,但一路平安。周岩依舊勤練不輟,憑借以意領氣時的感官,覺得差不多到了徹底淬煉疏通一條正經的時候了。
    鏢隊不入襄陽,自西南而行,午間時分,綿延起伏不見盡頭的大山出現在周岩視線內,他的思緒開始飄飛起來。
    獨孤求敗的劍塚應該就在這些群山中。
    雲在青天,天在山峽的上方被裁剪成一綹,橫在周岩頭頂,此時馬隊在後方,忽而前方鏢隊止步,有騾馬喧囂聲響起。
    前方趟子手傳來訊息,說隊伍遭遇到臨安府龍門鏢局的鏢隊,兩家鏢隊撞在了一起。
    周岩想起了自己在鬆鶴樓和呼延雷喝酒時對方說天下四大鏢局,其中就有龍門鏢局,且鏢頭就是在龍門鏢局送過人身鏢之後到了福安鏢局。
    他和呼延雷下馬向前走去。
    前行兩裏,出現在周岩視線內的是織繡的大字鏢旗,上麵寫著鐵畫銀鉤的大字“張”
    周岩之前不知龍門鏢局東家姓張,看到那大字,愣了一下,心道這應該和嶽家軍張憲一脈沒有任何關係,純屬巧合。
    前方的時百川看到周岩、呼延雷,快步走了過來。
    “時老哥,怎回事?”
    時百川道:“是走關中的鏢,堵在了這裏,我們還有不到三裏就能走出去,可對方就是不讓道,”
    呼延雷道:“龍門鏢局不應該如此不講理呀。”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押鏢的是年輕鏢頭,盛氣淩人。”時百川啐了一口,“還有鏢師罵我們是金人的走狗,奶奶的,我都想上去呼一把掌。鏢頭正在交涉。”
    “我都有這樣想法。”周岩這話才落,山崖上方樹木搖晃,林鳥驚飛。
    都是經驗豐富之人,呼延雷、時百川齊齊大喝:“護鏢!”
    周岩扯掉弓囊,拿鐵弓,抽長箭,他視野的上方,一名道姑身似雁落疾飄墜,陡峭的山崖上方日光刷的被衝開一個破口,放大身形的女子殺氣騰騰,裂風卷塵,撲向道姑。
    周岩瞳孔驟縮,他修行“金雁功”,自認得那道姑施的就是此身法,再看造詣,似不及玉陽子王處一,但絕非自己所能比較。
    清淨散人孫不二,這個名字猛地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