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成聽得已經麻木了。
    他這才明白，351廠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武器生產基地，它是龐大的商業帝國！
    石總長最後總結道：
    “就靠這些出口賺來的外匯，成立一個專門的賬戶。”
    “餘宏要造潛艇也好，要搞什麽新東西也罷，中樞大手一揮，直接從這個賬戶裏撥款！自己的錢，花起來誰也沒話說！”
    “更別提，這些武器也把咱們自己的軍隊戰鬥力，硬生生拔高了一個台階！現在各個軍區都鉚著勁兒換裝，比武的時候，全都是新打法！”
    車內的氣氛，已經熱烈到了頂點。
    石總長放下文件，重新靠回了椅背上。
    車窗外，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遠方城市的燈火開始次第亮起。
    他看著那片溫暖的光芒，良久，聲音恢複了平靜，深沉的感慨。
    “所以說啊，建成，你回頭看看這兩年，是不是感覺，全世界好像一下子都安靜下來了？”
    “以前，隔三差五就有宵小之輩在咱們的邊境和海疆上跳來跳去，試探我們的底線。甚至咱們的漁船出海都得提心吊膽。”
    “現在呢？”
    “就連那個最喜歡煽風點火的鷹醬，都不願意主動來招惹我們了。”
    “為什麽？因為他們吃不準！他們不知道我們的口袋裏還藏著什麽像殲20一樣不講道理的東西！”
    “實力！歸根結底還是實力！”
    “正是餘宏同誌帶來的這份碾壓性的軍事實力，才為我們爭取到了如今這段……”
    石總長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一個最準確的詞。
    “……難得的和平發展時期。”
    是的。
    這個黃金一般的戰略窗口期，不是別人施舍的，不是靠談判談來的，而是靠殲20強悍的機翼，靠那些換了新裝備的戰士們手中的鋼槍，一拳一腳，硬生生打出來的！
    ……
    空軍第一航空師基地，地勤維護車間。
    王威穿著一身幹淨的飛行員連體服，雙手戴著白色尼龍手套，正在機修組長的陪同下，逐一檢查殲20機身下方的隱蔽掛載點。
    液壓機構發出細微的嗤聲，艙門開啟，內部複雜的線路與接口展現在眼前，一塵不染。
    “電氣接口絕緣良好。”
    “掛架鎖定機構功能正常。”
    “液壓係統壓力值18.5兆帕，穩定。”
    王威檢查動作標準得像是教科書。
    自從半個月前，鷹醬那艘名為俄亥俄的潛艇在家門口製造了爆炸之後，這種細致的日常檢查就成了他任務列表中的最主要內容。
    不再有直插第一島鏈腹地的長途巡航。
    不再有在高空戲耍數十枚防空導彈的驚險刺激。
    更不再有逼迫鷹醬空軍進入最高警戒狀態，卻隻能無可奈何的戰略威懾。
    他和他的戰友們，以及這幾架堪稱國之重器的殲20戰機，似乎一下子被困在了這個嚴密防守的基地裏。
    塔台下達的命令非常清晰：在接到另行通知前，巡航範圍被嚴格限定在海岸線以東三百公裏的安全空域內。
    任何人都能理解這個命令背後的原因。
    殲20本身是無敵的。
    可它腳下的機場，是它最脆弱的根基。
    那個隱藏在漆黑深海中的俄亥俄號，正像一條劇毒的海蛇，無時無刻不在吐著信子，對準了這機場根基。
    所以，空中的活動必須減少，必須收縮。
    這對王威這樣的頂尖王牌飛行員而言，非常憋悶。
    他的戰鬥機可以在萬米高空把敵機玩弄於股掌之間，可他卻拿海底深處那個無法看見無法觸碰的敵人，毫無辦法。
    “王大隊長，一切正常，可以簽署保養記錄了。”一旁的機修組長遞過來一本厚厚的記錄手冊和一個油筆。
    王威取下手套，接過筆，在那份記錄的最後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字跡剛勁有力，入木三分。
    他把筆還給組長，隻是淡淡地點了下頭，然後抬眼看了一眼那架停放在恒溫恒濕機庫內的戰機。
    它太安靜了。
    那流暢的線條，那充滿了暴力美學的進氣道，那能輕鬆撕裂音爆的機頭，現在都靜靜地伏著，像是蟄伏的猛獸。
    但王威從不懷疑。
    下一次升空，將再一次震驚整個世界。
    整個351廠，整個國家，都在為了這頭猛獸能夠毫無顧忌地再一次撲出去，而瘋狂地運轉著。
    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那件能夠徹底剪除水下威脅的武器問世。
    這一刻的靜默，不是僵持。
    是下一次雷霆萬鈞之前，所必須的積蓄。
    ……
    中情局總部，東亞戰略分析簡報室。
    一百英寸的大投影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張高清衛星偵察照片。
    照片的焦點，對準的是曾經車水馬龍的嘉手納空軍基地。
    照片的一角，用紅色字體標注著一串日期，這是昨天的照片。
    令人心悸的空曠。
    巨大的機庫群有一大半都敞著大門，裏麵空空如也，連一架維修中的飛機都沒有。
    曾經密密麻麻停滿了F15，F4戰機以及KC135加油機的停機坪，現在至少有七成的位置是空著的。
    兩條主跑道上看不到任何飛機起降的痕跡，幹淨得像是一塊無人使用的水泥地。
    基地人員活動區，往日熙熙攘攘的士兵也消失了蹤影。
    卡特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布熱津，雙手抱在胸前，沉默地看著照片，臉上的線條繃得很緊。
    一名肩上扛著少將軍銜的空軍情報官，手持一根激光筆，紅色的光點在屏幕上移動。
    “各位請看這裏，這是之前F15戰鬥機18聯隊常駐的機庫區，按照我們從六角大樓獲得的最新兵力調動報告，該聯隊下轄的三個中隊，一共七十二架F15戰鬥機，已經有四十八架連同其地勤人員，在一個星期內，全部後撤到了關島安德森基地。”
    激光筆又移動到了另一個區域。
    “這裏，是我們重要的電子偵察機和戰略預警機停放區，原先部署的五架RC135、三架E3望樓，已經全部撤離，轉場部署到了阿拉斯加。”
    “最後，基地的常駐人員，由高峰時期的三萬八千人，已經削減到了目前的九千二百人，這些人大部分隻負責基地的日常維護和基本防衛工作。”
    情報官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回響，每一個數字都火辣辣地抽在在場每一位鷹醬軍政高層的臉上。
    哈羅德部長坐在會議桌的主位，麵沉似水。
    “俄亥俄的威懾奏效了，兔子的J20巡航頻率，相比之前，下降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情報官繼續匯報道：“可以說是取得了階段性的戰略成果，初步遏製了……”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