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核心的那個疑問。
    全世界最頂尖的飛機製造商們，為了讓自己的飛機減重一克，讓工程師和材料學家們熬白了多少頭發，投入了多少經費。
    重量，就是這個行業裏最昂貴的魔鬼！
    彼得森回過神來，他不再看那個誇張的續航數據，而是顫抖著手，翻到了記錄著飛機自重和起飛重量的那一頁。
    然後。
    他不動了。
    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白皮書從他無力垂下的手中滑落，掉在鋪著柔軟地毯的機艙地板上，攤開著的那一頁，正對著所有人的目光。
    【空機重量：88噸】
    【最大起飛重量：185噸】
    那此刻攤在地上的這兩個數字，掀起了滔天巨浪，將所有人的認知和常識，瞬間撕得粉碎。
    鷹醬航空管理局的哈丁，噗通一聲，一屁股癱坐在了地板上。
    空機88噸，起飛185噸……而波音公司引以為傲的747，空重高達162噸！
    這架體型明顯更龐大、飛得更遠的兔子客機，總重量，竟然隻有747的三分之二！甚至還不到！
    這……
    一名波音公司的材料學專家跪了下來，他手腳並用爬了過去，一把抓起了那本地板上的白皮書。
    他渾身劇烈顫抖著，念出了整本白皮書裏最恐怖，也是最核心的一句話：
    【機體結構78%采用第二代碳纖維複合材料及高強度鋁鋰合金】
    瘋了……
    整個機艙裏，響起了壓抑的吸氣聲。
    而在另一片大陸上，幾個最強大的國家，幾間最森嚴的情報室裏，這幾個數字被譯成電碼，以最快的速度傳輸進去的時候，所引發的地震，遠比這架小小的機艙裏要恐怖一萬倍！
    六角大樓，一間紅光閃爍，代表最高警戒狀態的會議室裏。
    一名白發蒼蒼的四星上將，死死盯著投影屏上剛剛翻譯出來的兔子運10性能參數。
    他的身後，是整個鷹醬空軍技術情報部門的精英。
    會議室裏靜得連喘氣的聲音都能被放大。
    過了整整三分鍾，那名上將艱難地開口了。
    “這意味著什麽，告訴我。”
    他身後一名年輕的技術分析少校，清了清幹澀的喉嚨，站了起來，他的聲音都在發飄。
    “將軍……民用飛機……絕不可能使用一個國家最尖端的材料技術，這是全世界軍工行業的常識，尤其是在涉及戰略級別的材料科學上。”
    “唯一的可能，隻有一種……”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達了最後的判決：
    “他們用在運10上的，隻是他們在殲20上所使用核心材料技術的……降級簡配版！是淘汰下來的邊角料！”
    此言一出，整個會議室陷入了更徹底的死寂。
    每個人臉上都寫著驚恐。
    所有人都瞬間想通了一件事，自那場改變世界格局的電話事件後，所有國家的最高情報部門都達成了一個共識：兔子殲20的實戰表現，絕對不是它的極限！
    全世界，至今，都還沒有任何一個對手，能逼出那條紅色巨龍的真正實力！
    今天這份運10的技術參數，就是那頭巨龍投下的一個無比龐大幾乎能遮蔽整個天空的陰影！
    “我的上帝……”那名四星上將喃喃自語，他想起了另一個更致命的可能：
    “客機項目考驗的是結構優化和大規模承載的能力，而殲20的作戰任務決定了它不可能有太高的載重量，兔子們在民用大型飛機上取得了如此匪夷所思的突破，這是否意味著……”
    沒有人敢接他的話。
    但是所有人，心中都已經浮現出了同一個畫麵：
    一架，甚至幾十架，機體上沒有窗戶，噴塗著深灰色迷彩的，與這架運10同源的巨大飛行物，安靜地停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軍用機場裏。
    它們的後艙門打開著，可以直接開進去數輛主戰坦克，或者，是滿載彈藥，準備執行空降任務的上百名士兵。
    機艙內先前那些尖銳的質疑聲，全部消失了。
    羅爾斯羅伊斯的工程師們趴在地板上，透過一本技術手冊附帶的特製放大鏡，仔細研究著座椅下方露出的發動機管線接頭。
    “這些接口的公差太小了。所有的卡箍和閥門都是標準化模塊，可以直接替換。”
    “我們實驗室裏的下一代原型機，也才剛剛做到這一步。”一名工程師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苦澀道。
    高盧雞空客的團隊則分成了兩組。
    一組人拿著便攜示波器接在客艙內部的通訊接口上，看著屏幕上一條平直到令人發指的綠色基線，徹底說不出話來。
    這代表信號傳輸過程中幾乎沒有一絲幹擾。
    他們的客機要做到這一點，需要給每一根信號線都包裹上厚達一厘米的屏蔽層，增加很大的重量。
    另一組人則聚集在緊急出口旁。
    他們沒看結構，而是死死盯著出口門邊上一條紅色的橡膠密封圈。
    “聞到了嗎？這裏沒有橡膠的那股刺鼻味。用手摸，彈性極好，按下去立刻複原，完全沒有永久形變的趨勢。”一個鼻子很靈的材料專家低聲說。
    這意味著這種材料在極高和極低的溫度下，都能保持完美的密封性能，這是確保高空客艙氣密性的關鍵。
    “樣品……我需要一塊樣品回去化驗！這絕對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一種合成橡膠！”
    波音的材料學家，在讀完那行關於碳纖維和鋁鋰合金的文字後，整個人都像被抽掉了脊梁。
    他不再去看白皮書。
    而是抬起頭，仰望著機艙那光滑流暢的白色內壁頂棚。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這架飛機的空重能做到八十八噸了。
    那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內壁裝飾板，在傳統飛機上是為了美觀而附加的死重。
    而在這裏，這些板材很可能就是機身結構承重的一部分！兔子國用更輕的材料，做出了更堅固的，承重與裝飾一體化的艙體結構！
    這是飛機設計理念的根本性革命。
    波音的設計師彼得森，將那本足以顛覆整個行業的技術手冊一頁頁合攏，然後雙手遞給了空乘人員，姿勢鄭重得像是在歸還一件聖物。
    他無力道：“女士，這些數據……非常卓越，非常完美。”
    他深吸一口氣。
    “但是，女士，飛機不是靠紙麵數據在飛的。它是由上百萬個零件組成的複雜係統，我無法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麽完美的飛機。”
    他停頓了一下，掃視了一眼機艙裏那些同樣麵如死灰的同行們。
    “我不相信你們可以一步登天！這不是航空工業的發展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