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洞開。
    第一個走上舷梯的是波音公司的設計部主管，彼得森。
    他身後的團隊，每人都背著沉重的工具包，裏麵是各種精密的檢測儀器。
    緊隨其後的是鷹醬航空管理局的官員哈丁，他臉上寫滿了挑剔，手裏捏著一本厚厚的適航標準手冊，他今天來的唯一目的，就是給這份手冊上增加一條：否決兔子國的運10。
    人群湧入機艙。
    媒體的長槍短炮瞬間亮起，鎂光燈的閃光讓剛剛步入艙內的人眼睛一陣刺痛。
    全球數十家主流媒體的記者被允許登機，他們的存在，徹底杜絕了任何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每一個人，每一個動作，都將被記錄，傳播到全世界。
    嗡！
    機艙內的燈光係統被完全打開，柔和的光線瞬間照亮了整個空間。
    喧鬧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
    太大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
    眼前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單通道客艙。
    而是寬敞的雙通道布局，中間並排放下四個座位都還留有富餘。
    哈丁沒有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他立刻從助手手裏拿過一個激光測距儀。
    他蹲下身子，仔細測量著座椅之間的間距，座椅本身的寬度。
    86厘米的座椅間距。
    52厘米的座椅寬度。
    哈丁愣住了，這是他們波音747上豪華經濟艙的標準！兔子國竟然把它用在了普通艙位上？
    他不信邪，快步走向後麵的艙位，一路測量過去，所有的尺寸，分毫不差。
    人群中，一個來自高盧雞空客公司的工程師發出了不可思議的低呼：
    “這個寬度……這個客艙的內部直徑絕對超過了六米！比我們的A300寬了整整半米！”
    整個客艙的氣氛變了。
    所有的技術專家都開始瘋狂工作。
    他們掏出卷尺，拿出筆記本，撫摸著客艙內壁的板材，敲擊著行李架的隔板，甚至揭開地板的一角檢查下方的布線。
    一位空乘小姐走到機艙前部，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對著麵前上百位專家和媒體記者，不疾不徐地開始介紹。
    她的聲音通過廣播係統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邊。
    “各位來賓，歡迎登上我國自主研發的新一代運10型客機，編號B1001。”
    “本機采用標準三級客艙布局時……”
    話還沒說完，哈丁粗暴地打斷了她，他高高舉起手裏的記錄本。
    “女士，這些漂亮話不用說了！我剛數過，這個布局下的總座位數是四百八十個！你知道波音747的最大載客量才多少嗎？四百一十六個！”
    他的聲音充滿了譏諷。
    “我請問，為了堆砌出這麽驚人的座位數，你們在貨倉、油箱或者其他關鍵結構上犧牲了什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年輕的空乘臉上，等待著她的慌亂。
    但她隻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這位先生，關於飛機的具體性能，我們的總設計師辦公室準備了詳細的技術白皮書，就在您右手邊的行李架上，歡迎隨時取閱。”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彼得森離行李架最近，他立刻踩上座椅，打開行李架，從裏麵拿出來一本厚度驚人的，用深藍色硬殼封麵裝訂的技術白皮書。
    封麵正中，隻有一行燙金字：【運10技術性能總覽】。
    彼得森一把搶了過去，迅速翻到客艙布局的那一頁。
    【設計最大載客量（經濟艙高密度布局）：550人】。
    那一串數字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
    此時，波音公司會議室裏，鷹醬波音的董事長臉色鐵青地看著衛星電話傳回來的現場傳真照片，照片上赫然是技術白皮書上關於載客量的那一頁。
    他身旁一位董事難以置信地敲著桌子：
    “不！這不可能！在保持舒適度的前提下，要容納那麽多人，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架飛機的機體本身就比我們大！”
    “而要支撐如此龐大的機體，它的最大起飛重量將會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字！成本會高到讓他們破產！”
    是的，所有人都這麽想。
    魔都，運10機艙內。
    哈丁身旁一位鷹醬國的航空記者立刻追問：
    “那它的續航能力呢？滿載四百八十人和他們的行李，它還能飛多遠？從魔都到腳盆雞？恐怕就得落下來加油了吧？”
    這是個極為尖銳的問題。
    飛機的載重和續航，是一對天然的矛盾體。
    現場忽然變得很安靜。
    彼得森的手指有些顫抖，他直接將白皮書翻到了關於飛行性能的核心數據頁。
    他的瞳孔在那一頁紙上定住了。
    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身邊的高盧雞工程師不耐煩地湊過頭去看。
    隻看了一眼，這位驕傲的高盧雞，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電影裏的畫麵，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撞在了後麵的座椅上。
    【巡航狀態參數】
    【人員/貨物滿載狀態下】
    【設計最大續航距離：12800公裏】
    一萬兩千八百公裏。
    這個數字出現在白皮書上，印刷的黑體字，每一個筆畫都砸在現場每一個航空從業者的心髒上。
    死寂。
    針落可聞。
    一萬兩千八百公裏是什麽概念？
    它可以從魔都出發，不經停，直接飛抵倫城、飛抵巴城，甚至可以跨越整個太平洋，在美國的西海岸任何一座城市降落！
    這是一條真正的洲際航線！
    哈丁不相信！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從彼得森手裏奪過了那本白皮書，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數字，嘴裏反複念叨著：“假的！這絕對是假的！這是印刷錯誤！你們這是技術欺詐！”
    為了承載如此驚人的載客量，又同時具備跨洲際的航程，那它的燃油攜帶量將會是個天文數字。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結果—，這架飛機的起飛重量，絕對、絕對會超過目前的世界紀錄！甚至達到駭人聽聞的200噸以上！
    全世界所有幕後關注這場展示會的人，都和哈丁是同樣的想法。
    這個數據，嚴重違反了現有的飛機設計常識！
    一名來自約翰牛羅爾斯羅伊斯公司的發動機專家終於忍不住了，他推開人群，走到了最前麵，用他帶著濃重倫敦腔的口音問道：
    “先生們，我不否認這是一個偉大的奇想，但請告訴我，驅動這個偉大的奇想需要多麽強大的心髒？它的起飛總重量到底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