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上次打球聚會中，方淮序從表哥那裏得知，小簡同學暑期在秦家打工賺生活費。
    但實際上，他這位秦大哥每次出門參加段家的聚會，或者是跟老鄉約到一起打球，都會捎上小簡，誰見了不說他倆交情匪淺。
    一眨眼，新年又要到了。
    複大提前兩個月時間便在校園網發布‘元旦迎新晚會’的舉辦公告。
    簡司語又是學生會組織部的成員，主動報了合唱團這種難度係數最小的節目登台表演。
    聖誕節恰好是周六，簡司語開開心心回到秦院長家，見他沒有和朋友約，段家又因段聞笙突然決定去港島，幾個年輕點的小輩都各忙各的。
    下午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飯，飯間，姑娘興致勃勃的匯報：“馬上到元旦節了，我這次參加了學校合唱團表演。”
    “合唱團？唱什麽歌？”秦院長隨意問了一句。
    “大花轎。”姑娘眉歡眼笑地說，“我提議唱這首歌，上次祁廳求婚的時候，我聽著這首歌好喜慶啊。”
    正在悶頭吃飯的男人眼神頓住，抬頭看向姑娘，“這麽說你也想結婚了？”
    “啊？不不不不是，我就單純覺得這首歌曲喜慶，聽了讓人渾身都喜悅。”嬌憨的姑娘一彎眸，圓亮的眼睛就成了月牙兒，“但是有個問題，沒有專門的化妝組，都是我們自己化妝。”
    “自己畫唄，上台表演都穿旗袍還是裙子？”
    他不是外科醫生嗎，為什麽連這種音樂方麵的事情也懂？
    簡司語由衷地對雇主投去一抹驚豔，“你還蠻懂啊，合唱團是不是都得穿旗袍才好看？”
    “也不一定，要看合唱團的演唱者身材樣貌，若是國泰民安那款，旗袍更有韻味兒，反過來說，如果大家長得比較現代會，就穿長款禮裙，顯氣質。”
    他抬眸，打量了一下呆愣中的姑娘。
    這讓簡司語下意識問：“我屬於哪一款？”
    “前者，不過我猜你們合唱團統一穿禮服，對麽？”
    簡司語嘿嘿笑起來，確實被他猜中了。
    她放下碗筷，起身便回客臥，沒過半分鍾，兩手提著一條粉色鑲嵌花朵的禮裙出來。
    “漂亮嗎？這是我們合唱團統一的禮裙，300多塊錢呢。”簡司語抖了抖漂亮的及膝長裙，咋著嘴角，“為了元旦晚會，我還跟室友借了化妝品。就是不會化妝…”
    男人眉梢輕擰，“為什麽自己不買新的，人家用過的化妝品，你也不怕別人有傳染病。”
    “啊？可是我都借過來了。”
    “重新買一套，以後你們學校再用其他活動，可能還需要化妝，總不能回回都借室友的吧。”頓了頓，見她微微張嘴，秦院長又說道：“你知道段聞笙為什麽對韓菁菁愛的死心塌地？”
    “你知道原因？”
    秦院長聳肩，這事他們幾個小夥伴太知道了。
    “聞笙從小就很崇拜菁菁，因為菁菁家裏有錢，在一群小女生當中，穿的用的都很有檔次，後來受她媽媽影響，學會化妝，留學回來進入投行工作，她每天上班都穿不同的衣服，穿扮簡直就是港女精英典範。”
    姑娘沉醉其中，“隻因韓菁菁很會化妝呀？”
    “那當然不止！他們屬於姐弟戀，韓菁菁遺傳了她媽媽溫婉大氣，性格舒展的一麵，像個大姐姐一樣關照聞笙，聞笙有什麽不懂的，他不會想到問我們，但肯定會問菁菁。”
    “所以他們屬於互助型的戀人？”
    秦院長並沒正麵回答，“好了，不扯他倆的事兒。你平時也別隻顧著一頭紮進課本就不知道學習其他技能，以後上班，每天都得化個淡妝。置辦一套化妝品備用， 記住，千萬不能借給他人使用。”
    跟在秦院長身邊做事這麽久，簡司語知道，他們外科醫生特別有潔癖感。
    即使隻是給患者做這個整形手術，術前都會做各項血液檢查，就怕患者有什麽隱藏的血液類傳染病。
    可是，簡司語不想浪費錢買化妝品，她平時素麵朝天，隻是修剪眉毛。
    不像她們寢室的室友們，幾乎天天化彩妝，隻因她們都有男朋友，出去約會肯定都是畫的漂漂亮亮才出門。
    吃完飯，簡司語一邊收拾碗筷送去廚房。
    不時瞄一眼靠在客廳看手機的男人。
    現在家裏添置了一台洗碗機，她也輕鬆了很多，鍋碗瓢盆稍微衝一下垃圾，直接放進洗碗機。
    “司語，”忽然，秦院長抬眸朝姑娘招手，“過來看一下。”
    簡司語乖巧過去坐在他身旁，當她看到男人正在商城挑選口紅，眸子瞪圓，“你要買口紅？”
    “給你買，我看看你的唇色適合哪個色號…”秦院長認真的觀察姑娘猶如玫瑰花瓣似的粉唇，最後還用手指捏了一下。
    他溫熱指腹碾壓著她的唇瓣，明明很自然的動作，卻讓姑娘心尖巨顫。
    姑娘猶如身板被他定住，就聽到他自言自語道：“就買紀梵希楓葉紅，這個色號適合畫正妝。”
    他說著，在購買頁麵一鍵下單。
    簡司語看清楚價格的時候，渾身打了個激靈，視線急忙追著他手指翻頁的動作跳躍。
    他不但買了口紅，還買了一盒搭配齊全的化妝品和卷睫毛的小工具，“買這麽多，一共花了多少錢？”
    “也才一千多，就當是送你的新年禮物，元旦節我就不給你發紅包咯。”秦院長輕輕地壓了下她的肩膀，直起身來，徑自走向茶台，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瘦削身影走進了書房。
    元旦晚會前一天，簡司語交完作業又回到秦院長家。
    “秦院長，跟你谘詢個事兒。”姑娘一到家，看到男人悠閑地坐在茶台旁翻閱一本雜誌，走過去大咧咧坐下喝茶。
    男人端起茶杯，看著她：“非外科的問題，我也不見得回答得出來。”
    “咳咳”姑娘清了清喉嚨，鼓起了兩腮，“經濟係有個男生追我，他還說元旦晚會上要對我表白，你說我咋辦？”
    秦院長差點被這話給嗆到，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終於有男生追你了？！”
    “什麽叫終於有人追我？大一的時候就有好幾個男生追我，隻是我沒答應而已。”姑娘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眸子滴溜溜的轉動。
    過了一會兒，眼見資本家沒有幫她出謀劃策，她有些幽怨的說：“我這讓人不會處理那種事情，你不會也不懂怎麽處理吧？”
    “人家追的是你，又不是追我，我怎麽處理。”資本家毒舌道。
    第二天上午，秦院長出門和朋友打球。
    玩了半天急急忙忙回到家，就看到簡司語做了一桌豐盛的午飯。
    “明天才是新年，你今天就做了這麽多好吃的菜？”
    “中午吃飽一點，晚上我就不吃晚飯了，7點半就要上台表演，吃太多穿禮服不好看。”姑娘臉頰微熱。
    男人隻是笑了笑，沒作任何點評。
    “對了，秦院長，今晚有方老師上台表演節目，你不去我們學校看晚會嗎？”
    “小方表演什麽節目？”秦院長根本就沒注意這個事情，上午和小方一起打球也沒聽他說今晚在學校的晚會中要登台。
    午飯後，簡司語麻利的收拾好了廚房。
    一番洗漱後，站在客臥盥洗室給自己化妝。
    秦院長給方淮序打了電話，詢問當晚的節目，聽說小方要表演一首歌劇，一時興起，打算待會兒陪著小姑娘返校，參加新年晚會。
    “司語，你在化妝？”
    簡司語聽見資本家的聲音，腦袋從門框邊探出來，“是啊，不過我還在學。”
    “……”資本家直接大無語。
    人家現炒現賣那是有底子，你這0基礎現學化妝來得及？
    他徑直走進客臥，到了盥洗室門口朝著裏麵瞅了兩眼，就看到女大趴在洗手台旁塗唇膏。
    “你到底是一點打扮都沒學啊，肯定是先把禮服穿好，然後再化妝做頭發啊，”真是笨蛋到家了。
    秦院長一雙長腿跨進去，“你這嘴巴塗成了豬八戒了。”
    幾句話便把姑娘說得臉蛋滾燙。
    他吩咐姑娘先換上禮服，禮服換上之後，兩人站在洗手台旁化妝。
    先用小刀片修眉，然後上妝塗粉抹腮，塗口紅…
    半個鍾頭之後，秦院長頗為得意的拍了拍姑娘肩膀，“你自己看看鏡子，肯定比你自己那點糟糕技術好了不知多少倍。”
    簡司語脖子都快僵硬了，試著扭頭看向鏡子。
    “哇！”倒吸一口冷氣。
    又被自己的妝容驚豔到了。
    “原來你還會化妝？！”真是驚豔了她一整年。
    化了妝，又幫她梳頭發。
    秦院長也不會綰發這門純技術活，搜索了兩個綰發視頻，看了兩遍，就給姑娘綰兩個溫婉發型。
    妝容搞定之後，二人雙雙出門。
    簡司語裏邊穿著及膝粉色禮裙，畫妝之後就像一朵柔美的鬱金香。
    那氣質一下子就拔高了不知多少個維度。
    坐進車裏，簡司語還是忍不住臭美照鏡子，“秦院長，你這麽會化妝，將來你老婆嫁給你可要享福啊。”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邪魅一笑，“享福這個詞還能這麽用？！”
    還在返校途中，車子被堵在了高架橋。
    簡司語接到那個據說要表白男生的電話，問她還有多久回到學校，說是在學校禮堂外麵等她見個麵。
    掛了電話，簡司語頓時緊張了起來。
    “怎麽辦？秦子羽那混蛋真的要表白？！”
    “怕什麽，你隨機抓一個男的不就應付過去了嗎？”秦院長直搖頭，這些小孩子是不是弱到連拒絕都不會啊。
    車子緩緩駛入複大校門之後，簡司語坐在副駕，生怕被熟人看到。
    秦院長把車開到了她們金融係女生宿舍樓前停下。
    他還在車裏打電話，就看到前腳下車的姑娘，迎麵被三個男生攔住去路。
    仔細一瞧，其中一個男生懷裏捧著一束紅玫瑰，好像正在表白？
    “秦子羽你這人怎麽回事？我都說過了，我現在隻想學習，不談戀愛，你還來？！”簡司語知道秦院長就坐在車裏，還沒下車，趕緊把難聽的話說了。
    秦子羽不但沒有被學霸的氣勢嚇退，反而很是欣賞的陽光打量她的精致妝容，便是誇道：“你化妝挺漂亮。”
    “關你屁事，閃開，我要回宿舍拿東西。”
    “司語你就不要找借口了好嗎？我知道你現在也想談戀愛，你看，我這人學習好，家境也不錯，我也是獨生子——”
    他話還沒說完，眼角餘光看到簡司語剛才坐的那輛車的駕駛室打開，一個瘦高男人從車裏出來。
    腳步不疾不徐地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他臉上揚起了禮貌的笑容，正要揮手跟對方打招呼，卻看到來人走到簡司語身邊。
    “司語，”秦院長動作極其自然的握住了簡司語氣的發顫的手指，聲音寵溺的問：“怎麽，有同學給你送新年禮物？”
    簡司語身子一僵，紅著臉結巴道：“是、是的吧…”
    “他是誰呀？”秦子羽不甘心的咬牙。
    “這位同學，謝謝你的一番心意啊，如果玫瑰是送給司語的，我就替他收下。如果不是，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她還要參加合唱團排練。”秦院長清淡嗓音說完，直接伸手從對方手裏接過玫瑰花。
    在對麵三個男生的呆愣神情中，他把玫瑰送到鼻子下邊聞了聞，“一點都不新鮮了，下次記得送進口玫瑰，我們家司語對這種雜牌花過敏。”
    下一瞬，秦院長手裏那束嬌豔的玫瑰便被無情的扔進了旁邊垃圾箱。
    “……”簡司語憋著笑。
    在三個男生的注目禮中，秦院長牽著姑娘大搖大擺的就從他們眼前飄走。
    當天晚上，幾乎整個金融係都知道他們係的學霸帶著男友來參加學校迎新年元旦晚會。
    而且學霸的男友與方老師還稱兄道弟。
    秦院長坐在觀眾席前排，舉著手機，貼心的給姑娘拍下了登台表演的畫麵。
    晚會結束後，秦院長又是大大方方牽著姑娘從人山人海的人群中離開。
    大夥就看到他倆手牽手，雙雙上車回家。
    一夜間，簡司語戀愛的緋聞傳遍各個女寢。
    在大家都跟同齡人交往的時代，很顯然，學霸更有眼光，居然交往了一位身家背景不凡的外科醫生內個男友。
    晚上回到家，簡司語害羞的一頭紮進了自己的臥室。
    寢室群裏八卦聊的飛起，所有室友都在群裏故意@司語，問她：“聽說外科醫生那方麵行，需求特別旺盛，你們一天幾次啊？”
    “他看著是個會取悅女伴的溫柔型男人誒。”
    “司語，你們是怎麽避孕的啊？戴套還是吃藥片？”
    簡司語快要被室友們給坑死了。
    好不容易脫下禮服，拿著浴巾跑進浴室洗澡。
    她以為秦院長故意假裝冒充她的男友，是幫她解圍，可是自從元旦晚會之後。
    秦院長對她的態度，看她的眼神好像變得溫柔了許多。
    期末考試結束，學校正式開始放寒假，他便問她：“你過年真的不回家？”
    “不回去，我爸媽可能會過來旅遊。”
    “他們什麽時候過來，到時你問一下他們，想找什麽樣的女婿。”
    簡司語眼神震驚，“不是，你幹嘛問這個啊？”
    她都不好意思說，他爸媽對秦院長這種女婿苗子可以說是一見鍾情，早就勸她考慮秦院長這種單身未婚男人。
    “我是擔心，你爸媽來滬城旅行，萬一不小心聽說我冒充你的男朋友生氣了呢？”
    “不會啊，他們本來就很喜歡你這種單身事業有成的男人當女婿。”
    頓時，空氣中飄浮著一股曖昧的氣息。
    後來某天，秦院長下了個晚班回到家，看到姑娘嘴巴塗著鮮豔的口紅，將她抵在門邊，“趁我不在家，跑出去跟男生約會了？”
    “沒有啊，完全沒有那種事，我隻是在家裏學習化妝……”
    當時氣氛過於曖昧，兩人竟然親嘴了。
    也不知是誰起心動念，到了大二暑假，倆人居然真就假戲真做，變成了一對戀人。
    自從和秦院長談戀愛之後，簡司語發現這男人也是個很會撒嬌的主，每天晚上都要抱著她當他的人形抱枕才睡得著。
    九爺聽說他們談戀愛，對簡司語格外關照，讓她大二暑假進入投行公司實習。
    這樣一來，秦院長家就隻能另外找一個白班阿姨做家務，給他們做飯。
    大四畢業後，簡司語被保送上了本校研究生，還沒到研究生開學，她例假延遲，姑娘趕緊買了驗孕棒，就發現自己一不小心查出了兩條杠。
    “當媽和讀研又不衝突，該生就生。”秦院長看到兩條杠的驗孕棒，心裏激動的不行，表麵上卻保持一貫的雲淡風輕。
    轉身，便把自己要當爸爸的消息廣而告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