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懶寶，想不想知道桉桉和他爸在幹什麽？”
    祁驍臣下樓活動了幾分鍾，甚是興奮的上樓回到昏暗的臥房，趴在床邊逗著小妮子，涼涼的手指故意勾著姑娘的溫熱臉頰。
    小妮子揉著眼睛睜開，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望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一縷刺眼白光，“是不是出太陽了，小家夥跟他爸在外麵玩滑板車。”
    “猜對了一半，如果你現在起床，會有驚喜哦。”
    “唔…”被男人親著唇瓣，宋紫菀身板又往被窩縮了縮，撒嬌道：“再睡半個小時。”
    祁驍臣扭頭看向窗簾縫隙外麵，有點擔心外麵下了一夜的雪，會不會在半小時之內停下，但是他也知道，昨晚她被腹中寶寶鬧得沒睡好。
    他低頭在她脖頸裏麵鑽了鑽，決定暫時不告訴她外麵在下雪。
    小妮子已是身懷六甲的身子，稍微動一下，沉甸甸的孕肚使得她動作遲緩，所以最近越發喜歡睡懶覺。
    由於腹部壓迫腰身，不方便上手術台，懷孕5個月便從一線外科轉為居家辦公，負責‘嘉麗’整形醫院每天傍晚的直播間顧客答疑工作。
    看似清閑，也需要與醫院那邊對接近期主要營銷項目。
    白天待在家，閑來無事隻有抱著嫂子送她的一摞中醫書籍學習。
    到現在，《本草綱目》《黃帝內經》和《千金藥方》等古典藥籍早已被她滾瓜爛熟，人體穴位圖的熟知，讓人看不出來她是個初步涉獵中醫的初學者。
    “下一步，就是臨床把脈實操，再下一步學習紮針灸…”經過紫如對她掌握的理論知識初步鑒定，細心地為她梳理了一條中醫學習進度條，“當然，眼下你最需要掌握的是新手媽媽的育兒技能。”
    她那位清華姚班的同期老同學，聽說她懷孕了暫停工作，便給她帶來一摞數理化書籍，讓她隨便翻著看。
    每次翻開數學書，胎動尤其活躍，就好像這是在給寶寶進補知識。
    可把祁廳開心的嘴巴都合不攏：“村裏大媽說，女人一孕傻三年，你這智商好像沒有降低啊。”
    “…”姑娘隻差露出獠牙，沒好氣道：“你也會道聽途說了？”
    “逗你的，要不明天我帶一些卷宗回來，幫我整理卷宗裏麵的關鍵要素？”
    “不是，三天不去舅舅麵前告狀你是皮癢了？！你那些刑事案子，動不動就來個屍首分離，不怕嚇著寶寶？”姑娘露出了周星馳經典驚愕表情。
    祁廳減少去省廳，進入半居家工作模式。
    有時，他坐在書桌後麵接打電話，處理省廳公務，偶爾看一看坐在他身旁椅子上的姑娘，便會發現她捧著數學書看得津津有味，手掌輕輕撫摸著隆起的孕肚。
    他們常常因為寶寶活潑的胎動，笑的像兩個傻瓜。
    即便如此，宋紫菀還有時間帶著桉桉在小區玩耍。
    “算了，還是起來吧，躺久了，我這腰杆快要被壓碎。”宋紫菀本來是想繼續眯一會兒，感覺到男人並沒有離開的跡象，兩條手臂從被子裏麵伸出來。
    下一瞬，藕節似的手臂環住了男人的腦袋。
    “終於醒了？”祁驍臣醇厚嗓音帶著點興味，掌心貼在她後腰，把人從被窩裏麵扶起來，鬆開時像帶了電勾著姑娘腰肢。
    小妮子緊緊抓住男人健壯手臂，小心翼翼地挪到床沿坐著。
    男人幫她套上拖鞋，扶她下床去洗漱。
    等她站在盥洗室洗漱的時候，男人像個好丈夫一樣，整理床上的被褥，便把窗簾拉開。
    聽著男人腳步沉穩的在房裏走來走去做事，宋紫菀忍不住偏頭，朝著房裏探望一眼，頓時，窗外白花花的一片，天空還在飄著大片大片的雪花。
    “窗外是不是在下雪呀？！”
    姑娘的驚呼聲落在祁驍臣耳朵，他拿著枕頭輕拍，點頭，“所以我才叫你起床啊。桉桉大清早就起來了，坐著扭扭車，在雪地裏麵玩耍呢。”
    宋紫菀好多年沒有看見過下雪，而且滬城這座臨海城市冬天風大，但是下雪還真是難得遇見。
    她三兩下洗漱完，臉上隨意抹了點麵霜，便是拉著男人下樓。
    “外麵風大，很冷，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會下半天。”祁驍臣拿著厚實的披風，罩在小妮子身上。
    牽著姑娘下樓後，兩人走出洋房大門，庭院裏麵早已覆蓋了一層白雪。
    站在屋簷下，望著天空密密麻麻飄著的雪片，就聽到桉桉稚氣而歡快的笑聲傳來。
    “我們去院子外麵看一下…”
    “拜托，你早上起來還沒吃東西。”
    老男人無奈，隻好牽著姑娘去走向院門口。
    庭院中的紅磚小徑，早上才剛打掃幹淨，這麽一會兒工夫，又積澱了一層薄薄的雪色。
    順著小徑，兩人走出庭院，就看到外麵馬路上好些小學生，在家裏父母陪伴下，在鋪滿雪片的馬路上捏著雪球歡快的追逐嬉戲。
    不遠處，段聞笙拉著用細繩子綁著的扭扭車，父子倆早已將馬路上碾出了無數條車轍。
    “桉桉！”
    小家夥玩兒的開高興了，穿的像一隻小企鵝，頭上戴著風雪帽，小臉蛋凍的紅撲撲的將扭扭車滑到祁家院子門外，“小紫姐姐，他們打雪仗呢。”
    “我才不想打雪仗，不過，有點想玩你這個扭扭車…”
    段聞笙聞言便是咳嗽起來，看了看宋紫菀，她整個人都被包了一層，隻露出一張清灩小臉。
    鏡片後的清潤眸光移開，落在哥哥四處張望的臉上。
    “哥，兒童遊樂園裏邊有個兒童拖鬥。”
    祁驍臣壓根就不想讓小妮子和寶寶待在冰天凍地的室外玩耍，假裝沒聽到小妮子說什麽。
    聽到弟弟提醒他，有個兒童拖鬥大玩具，他臉色都暗了下去。
    果然，他越是不想，姑娘卻是興奮的問：“拖鬥？什麽樣的拖鬥，是不是可以坐在拖鬥裏麵，然後讓人在前邊拉著，就像桉桉現在這樣？”
    宋紫菀指著桉桉問道。
    “嗯，”段聞笙誠懇點頭。
    “祁叔叔！小紫姐姐要玩拖鬥車，你快去把拖鬥車搬出來給她玩。”
    祁驍臣苦著一張俊臉，沒好氣道：“外麵太冷了，還是去室內玩兒吧。”
    “不行，小紫姐姐肚子裏麵的寶寶說了想坐在拖鬥車裏麵看下雪呢。”小家夥眨著烏黑漂亮的眼睛高聲道。
    一刻鍾後。
    段家洋房裏麵，正在做事的阿姨們，皆是吃驚的趴在窗邊。
    好奇的看著窗外的馬路。
    馬路上，段聞笙拉著扭扭車，桉桉坐在扭扭車上歡快的笑著，在他們旁邊，祁廳拉著一隻唐老鴨拖鬥車玩具，宋紫菀坐在拖鬥裏麵，哼著歌…
    段局座吃過早餐，端著茶杯進入書房。
    走到窗邊，眺望著窗外鵝毛般的雪片，頓時就看到了院子外麵的馬路上，這幅精彩畫麵，頓時表情炸裂。
    “你在京北生活這麽多年，還喜歡下雪天？”紫如端著水果走進書房，看到糙漢頎長身軀立在窗邊，呷著一杯熱茶，嘴裏不覺打趣他。
    “你過來，”糙漢回頭朝著媳婦招手。
    紫如把果盤放在寫字台，走到窗邊，“你不會想去外麵玩雪球吧？”
    她話還沒說完，便是看到段聞笙和祁驍臣，一人拖著一個，那畫麵多少是有點令人捧腹。
    “驍臣這媳婦挺有意思，大雪天也不擔心把自己搞感冒。”糙漢揶揄了一句，低頭睨著媳婦紅潤臉頰，目光溫柔地落在隆起的腹部，“你是不是羨慕人家有拖鬥車玩？咱倆也出去玩？”
    “你可拉倒吧，外麵風大雪大，搞感冒了又不能吃感冒藥，受罪的可不止大人。”
    紫如蹙眉，拉著糙漢去辦公。
    夫婦倆轉身走向寫字台，當天，航天局還有些線上工作需要處理，段硯直牽著媳婦的手繞到寫字台後邊落座，“明天就是聖誕節，菁菁一個人待在港島，你也不叫她回來過節。”
    紫如拎著小小的灑水壺，給桌上擺著的一盆文竹澆水，沉吟幾秒，“她已經是大人了，不用管她。”
    又過了幾個月。
    宋紫菀為老祁家生下一個大胖小子。
    “哎喲，老爹這心啊好複雜，第一胎竟然不是小棉襖…”祁廳略顯遺憾的從護士手裏接過小家夥，勉為其難的笑起來。
    接生的醫生笑道：“二胎努力點，爭取生個小棉襖。”
    “以前聽他們說，凡是當局長之類的男人，都是生閨女的命，看來祁廳將來是兒女雙全的那種福氣爸爸。”一名助產士也是趕忙打圓場。
    這話說的祁驍臣心裏暖烘烘的，抱著小寶寶去給孩子媽看。
    又過了二十天，紫如為段家誕下一對龍鳳胎寶寶。
    段家同時喜獲三個小朋友，可謂是一樁家族盛事。
    宋紫菀是個新手媽媽，家裏請了資深月嫂幫忙帶娃，她也沒有當甩手掌櫃。
    根據嫂子教的產後身體恢複操，每天積極鍛煉身體，晚上都是自己帶睡，但是寶寶二月鬧，可把她折騰的夠嗆。
    眼看寶寶二月就要過完，即將迎來三月齡。
    這天晚上，寶寶依舊鬧騰不肯睡覺。
    祁驍臣隻得又去隔壁表哥家，求助嫂子。
    “不要緊，你們家寶寶主要是母乳喂養，媽媽每天不同的飲食結構也會對寶寶產生一定的影響，過了二月份，一些症狀便會逐漸消失…”紫如連忙過來幫忙哄娃，給寶寶做排氣操，進行腹部按摩。
    又用溫熱毛巾給寶寶熱敷腹部，在這樣一係列安撫之後，寶寶情緒逐漸平穩下來，紫如便把孩子包成繈褓包裹樣子。
    在兒童房來回走動哄睡。
    許是有了安全感，之後幾天，寶寶便沒再鬧了。
    紫如還是每天晚上去祁家待一會兒，直到寶寶不再鬧騰，喂飽後自己玩一會兒便睡覺。
    看到寶寶逐漸從二月齡過渡到三月齡，她也放心了。
    他們家的寶寶正在經曆二月齡，並沒有出現令媽媽們擔心的二月鬧，所以夫婦倆帶著一對龍鳳胎，比宋紫菀要輕鬆不少。
    寶寶進入三月齡的時候，夫婦倆抱著一對龍鳳胎還拍了紀念照片。
    一眨眼便到了五月齡。
    這天晚上，給兩個小寶貝喂了奶，陪他們玩耍了半個鍾頭，兩小隻仰躺在床上，陸續打著小哈欠。
    “要睡覺了吧？”
    糙漢側躺在旁邊陪孩子們玩耍消食，眼看孩子打哈欠，一個翻身坐起來，開始給兩個寶寶搬到尿布台。
    正在給兒子換尿布，還才五個月的孩子，不經意間叫了一聲“粑粑~”
    糙漢手指打顫，渾身的汗毛豎起來了。
    老父親臉上的驚訝和喜悅溢於言表，看著孩子躺在尿布台上笑了兩分鍾。
    給兒子換好尿布，便把小團子丟到了寶寶床讓他自己哄睡。
    接著又給女兒換尿布。
    糙漢嘿嘿笑道：“乖女兒，叫爸爸。”
    奶團子還在吃手指，仿佛聽懂了爸爸的話，眉歡眼笑的蹬著一雙胖嘟嘟的腿兒，小嘴試了幾下。
    孩子嘴裏蹦出了最治愈的天籟之音：“粑粑粑~”
    “真會叫爸爸了？”
    老父親眼眶一熱，狠狠地被這一抹柔軟擊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即使是短短的一瞬間，他也感受到了來自閨女的認可。
    “媽媽還不知道你們已經認可爸爸了，先保密。”糙漢笑的甜蜜。
    給小崽們換好尿布，又把他們放在一個小床上，集中哄睡。
    糙漢側躺在床邊，嘴裏哼著童謠，讓兩個寶寶自覺哄睡自己，哄著哄著，老父親瞧著兩個嫩乎乎的奶團子乖乖閉眼睡覺。
    拿起手機正要看時間，突然從屏幕上看到自己這張老臉，不禁眉峰緊蹙。
    若是往前再推十年，他覺得自己養大兩個娃並沒多大問題。
    如今自己一把年紀，萬一孩子上學的時候，嫌棄他這個糟老頭去學校接送孩子咋辦？
    糙漢情不自禁的犯愁，像個林黛玉似得愁眉不展。
    紫如洗完澡出來，兩小隻在爸爸糙嗓門的童話故事中熟睡。
    ?著米?浴袍的糙漢斜倚在門框上，V領順著鎖骨隨意敞開到了線條緊致的腹部，能看見裏麵精壯的膛，健壯的手臂上青筋分明，舉著一塊小鏡子左看右看。
    一頭微潤蓬鬆的黑發襯托出他沉鷙憂鬱的氣質。
    “大晚上你還照鏡子欣賞自己的絕世俊彥嗎？”紫如也很好奇，不明白老公深更半夜對著鏡子，一臉幽怨到底是個什麽梗。
    糙漢順勢就抱住了媳婦，有點自慚形穢的說，“我是不是老了？跟年輕的時候變化很大？變醜了？”
    紫如：？？
    所以他是在悄悄點評自己的容貌？
    紫如剛好係緊了浴袍的腰帶，趴在他身前，柔軟雙手輕輕撫著男人的臉，好笑道：“怎麽想起來關注自己的容貌？我記得，你年輕的時候可沒這麽介意自己的長相。”
    “那時畢竟年輕嘛，”糙漢撒嬌的在媳婦身前蹭了蹭，很擔心的問：“你不會嫌棄我這個樣子吧？”
    媳婦幾十年如一日的依舊粉麵桃花，他就不同了，帶娃帶得氣色都不好啦。
    “媳婦，我耳朵紅了，你要不要摸一下？”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去摸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