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聖旨到平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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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遠侯是大明唯一一家兼具開國和靖難的勳貴世爵,當代鎮遠侯顧肇跡更是追隨過朱慈炅親征的唯一勳貴。
不管上沒上戰場,你就說他在不在吧,更難得的是,顧侯爺可是一直帶傷堅持的。
這兩個唯一讓顧侯爺雖然因為三千營拉胯受到指責,但地位並沒有什麽啥變化,甚至反而隱隱提高了。
小皇帝離開北京後,因為兩位國公太老了,朱純臣又提督京營,顧侯爺就是代表皇帝祭奠十三陵的最佳人選,這些事同樣是要上史書的。
或許顧肇跡打仗比較慫,但勳貴的傳統任務完成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他是勳貴圈裏最支持朱慈炅的,三個兒子一個不留全送到南京去,最小那個比朱慈炅就大一歲。
要成立皇勳資本,顧肇跡毫無保留傾家蕩產的支持,當然說是傾家蕩產,轉頭又從張太後那裏拿到賞賜,說他“一貧如洗”有損勳貴體麵。
小皇帝要搞皇民土地政策,顧肇跡一分田都沒有留,直接交給皇家寶源了。這**亮節,連兩個老奸巨猾的國公爺都側目不已,南京製作的第二批羽絨服,他一個人就得了兩件。
不過,現在的顧肇跡頭痛得很,他要奉旨去平遼砍一位勳貴,然後還要奪去一個國公的爵位,這就不是人幹的事。
但他沒辦法,他都梭哈了,你還讓他怎麽辦,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範景文親自帶著平遼文武迎出寧遠,然後恭敬的把顧肇跡請上臨時總督府大堂。一直拘押的京城三少終於放出來,他們眼含熱切的等著顧肇跡宣布,把範景文打入大牢拘押回京。
顧肇跡麵無表情的從行人司官員那裏接過聖旨,第一道聖旨很簡單,勉勵了下範景文,然後給他加了個資善大夫的榮銜。
範景文已經是掛兵部尚書銜了,資善大夫是同樣正二品的榮銜,這個加官,感覺有些多此一舉。
但跪著的吳甡臉一下就白了,這個加銜清楚明白的表明了中樞的態度,無功無罪,平遼下麵的人全部老實點,範景文還是你們老大。
這個加銜一般是給侍郎一級的老臣光榮退休時才加的榮銜,就這麽突兀的戴在了範景文頭上,其中意義值得用心琢磨。
範景文也微微愣神了一下,他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內閣不可能對他這麽好,這道聖旨是皇帝的意思。心頭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他朗聲謝恩。
“臣遵旨,叩謝皇恩!”
恭恭敬敬的磕完三個頭才伸手領旨。
顧肇跡依然麵無表情的接過聖旨,冷冰冰的宣布錦州失守的第一責任人薛棨的罪名,“傳首九邊”四個字一出來,大堂內瞬間冰凍。
薛濂用命保住的陽武侯世券不僅沒有恢複,薛棨隻過了一把伯爺的癮就又沒了,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坑,不知道作何感想。
薛棨已經雙目失神,癱倒在地了,連身邊的朱純臣和楊光龍同樣瑟瑟發抖。
顧肇跡先將聖旨翻轉,幾個紅紅的大印清楚表明了聖旨的真實性,然後便輕輕揮手。等候在側的駱養性帶著幾名錦衣衛,也不再管薛棨的最後掙紮,屎尿齊出,直接拉出午門。
午門外,駱養性掩著口鼻靠近薛棨。
“老夫人托我給你帶個信,令郎還在皇家貴族軍事學校,他才五歲,不受你的影響。陽武侯可能很難,但陽武伯的世券應該還能保住,老夫人不會讓你三弟襲爵的,她等著令郎長大。你安心上路吧。”
說完背身衝劊子手揮手,嘴裏還嘟囔。
“不會打仗非得上戰場,害人害己。”
大堂上的宣旨還在繼續。
楊光龍已經隻求保命了。的確,萬曆嫡親外孫的身份保住了他的命,但苦役十年,依然讓他心中一陣慌亂。
朱純臣其實是最不擔心的,今上又不是太祖,堂堂國公,難道是說砍就砍了?況且,他又不是不抵抗,他是被手下裹挾跑的。
他承認錦州失守他有責任,但他已經找到了兩個完美的替罪羊,大不了老子補償你們家族,成國公的信譽你們還不放心?
結果,晴天霹靂。成國公沒了,平陰侯是什麽東西?世襲還轉移了?
“皇上,臣不服啊!臣冤枉啊。”
顧肇跡沒有給他好臉色,冷哼一聲。
“堵上他的嘴,押下去。”
從這一刻開始,你朱純臣就是一介庶民,在本侯麵前大叫什麽?
你家老二的平陰侯是從朱勇的平陰王算的,如果降朱能的東平王為東平侯,開國東平侯韓家這個爵位可是二世而亡,小皇帝已經夠給你們家麵子了。
顧肇跡傳旨完畢,待堂中文武起身,顧肇跡又對範景文道。
“陛下口諭,京營諸將,凡棄城不戰而逃者,全部問斬,請範總督執行軍法就好。”
範景文連忙拱手。
“臣遵旨。侯爺請上坐。”
顧肇跡看了眼吳惟英,大手狠狠的拍了拍他胸口。
“吳侯收到消息很高興,說你小子是他的種。他已經向陛下請旨,立你為恭順侯世子了。恭喜!”
吳惟英彬彬有禮,連忙鞠躬。
“微末之功,不敢稱道。還望顧侯多多照顧。”
顧肇跡點點頭。
“嗯,對了,京營剩餘兵馬都歸你指揮了,好好幹。打完這仗,送你到南方去,讓陛下見識下我們北方勳貴中的好男兒。”
吳惟英依然恭敬。
“聽憑顧侯安排。”
顧肇跡隻和吳惟英談話,還盡聊私事,讓大堂內眾人臉色都有幾分尷尬。
卻不知道,顧肇跡是故意如此,現在聰明人應該都知道平遼這裏,恐怕到處都是皇帝眼線。顧肇跡好好的鎮遠侯,跟文官勾結不好,跟邊將勾結更不好,好在這還有個勳貴子弟。
範景文和吳甡對視一眼,隻好賠笑開口。
“聽說顧侯這次要提督京營了,不知真假?”
顧肇跡還是要給範總督麵子的。
“是啊。聽說我京營損失慘重,都過了這麽多天,不知道最後收攏了多少人。”
範景文笑臉頓垮。
“我已經命尤世威抵進錦州,但最後救回來的京營士兵,包括朱純臣和吳惟英帶回來的人馬,依然不足五千。”
錦州戰後,建奴有意識的切斷逃兵歸路,京營逃兵慌亂中迷失方向者不在少數,他們本就不熟悉遼東地理,最後安全逃回來的人還不到一千人,還有幾十人居然跑到了山海關。
顧肇跡徹底呆住,一臉憤怒。
“都他媽的是豬嗎?三萬五千多頭豬建奴要殺多久?廢物,一群廢物。”
顧肇跡非常不理解,京營不是整編了參加了燕山大戰的義勇,按說戰力已經大大提高了,這麽還能如此慘敗。
顧肇跡有點慌,還剩五千人,北京還有不到五萬人。瑞王知道絕對又要發飆了,這點人馬,哪裏能給京師安全感。
他有點想小皇帝了,還是要小皇帝把他的二十萬新六衛帶回來,北京才安全啊。顧肇跡甚至不想要這個提督了,他想去南京。
此時,駱養性回來了,單手頂著托盤,托盤上血淋淋的薛棨頭顱直接遞到顧肇跡麵前。
顧肇跡十分厭惡,還想將這混蛋再殺一遍,擺手讓堂中文武查看。卻聽到“咚”的一聲,首輔二公子黃蘅若麵無血色,直挺挺的倒在堂上,驚起一片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