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魚躍君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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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允厚連忙丟掉魚竿,撲向朱慈炅,不過朱慈炅已經被王坤牢牢抱住。
小皇帝曾經用開玩笑的口吻跟周遇吉說,如果哪天聽到他落水,什麽也別管,先把自己身邊的太監砍光。
王坤、譚進、盧九德、吳良輔當時都在,但武功再高也不敢跟皇驍衛叫板啊,萬一周遇吉當真了怎麽辦。
反正每次朱慈炅釣魚,譚進都寸步不離的,就算他剛剛去拿打窩的玉米,也讓王坤接替他的位置。
聽到朱慈炅聲音,譚進扔掉木桶就衝了過來,但盧九德、郭允厚已經雙雙握住釣竿了,吳良輔甚至站到了朱慈炅前方。
“郭愛卿,好像不大。朕自己來。”
盧九德和郭允厚也感覺魚不大,都虛張著手,放開了釣竿。朱慈炅興奮的用力,終於自己把魚釣上岸,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鯽魚,最少有三兩,成就感滿滿的。
眾人一片恭維聲,吳良輔突然指向湖麵。
“郭大人,你的魚竿!”
眾人目光投去,郭允厚的魚竿已經被拉到湖中了,然後又聽到董貴一聲“起!”
好家夥,一直默不作聲遛魚的他,釣起來一條大的,至少兩斤,魚竿彎得都快斷了。邪了門了,今天的魚怎麽突然這麽好釣了,連拿小釣竿的朱慈炅都開張了。
隻有譚進默不作聲,他讓人在這地方喂了整整一個冬天的魚,真當咱家白忙活啊。還好勸住皇上沒有選內花園釣,那裏可沒有喂。
旁邊錦衣衛的勇士下水去搶郭允厚的釣竿,但依然沒有夠到,還是禦船出動才將釣竿收回,可惜,魚已經沒有了。
不過,眾人都喜笑顏開,朱慈炅真正開張了,加上先前董貴和吳良輔釣的,湖邊這一群人都吃不完了。
唯有劉一燝尷尬微笑,好像隻有他沒有動靜,其實也是有的,隻不過他沒有注意。現在他的釣鉤上餌料都沒有了,他又不是薑太公,沒有什麽願者上鉤的。
小小的熱鬧了一番,朱慈炅囑咐完下水的錦衣衛士兵趕緊去換衣服,就又興致勃勃的期待下一條了,不過小釣竿隻能釣淺水灘上的,大魚一般不會來這個位置。
重新收拾好釣竿的郭允厚很快也開張了,接近一斤,倒是讓沒釣過魚的郭尚書有些喜歡上釣魚了。他卻不知道,皇家池塘裏的魚才好釣,外麵沒技術守一天都未必能釣上一條來。
不過,朱慈炅的第二條魚很沒有意思,身高體壯的譚進輕輕一提就拉上了,根本不給朱慈炅和魚在水裏搏鬥的機會。
朱慈炅決定收工了,他蹲在魚桶邊扒拉著裏麵滿滿的魚獲。最大一條是董貴早間釣到的,單獨裝了一個桶,竟然是一條少見的大烏魚,朱慈炅手指摸到滑膩膩的。
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這條烏魚像一根木梃,砸向他爺爺腰間的木梃。朱慈炅搖頭笑了,將這個荒唐的念頭棄之腦後。
“董公公,你是慈慶宮總管了,給母後選兩條肉質最好帶回去,這條最大的你自己帶回去。”
董貴連聲應是。隻有郭允厚有些皺眉,陛下,你母後可在北京,南京這位叫聖母。不過,他沒有糾正,正月裏那場宮變,有些東西真不好說的。
朱慈炅又讓吳良輔去叫邱致中回來做魚,他要在乾清宮請劉閣老和郭尚書吃魚。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吳良輔也順路去請畢閣老和徐閣老。
浩浩蕩蕩的隊伍返回乾清宮,劉一燝拖在了最後,劉若愚依然沒有放過他。
“閣老,如何處理?”
劉一燝腳步稍停,冷笑一聲,把文書塞進劉若愚懷裏。
“交廉政部,這個給楚王。”
說完就追上牽著朱慈炅手前行的郭允厚,小樣,你這閹豎就能壓製老夫不成?也不看看你丫和魏忠賢差了多遠,真當老夫怕的是你。
朱慈炅和郭允厚談的是正事了。
“畢閣老的稅法,郭愛卿怎麽看?”
“廢鞭法,田稅納糧,商稅納銀。”
“地方呢?”
“田稅入太倉,商稅三七分。”
“全國如此?”
“不,北方除個別地方如此,大部分可以五五分。”
“皇民田莊呢?”
“要改,但今年不變,先看看舊法效果。老臣昨夜才知道,陛下居然已經學成一個儒學大家了。行而驗之,非常好,老臣非常認同。
不過,陛下啊,葉水心隻是一家之言,有些事還是有失偏頗的,陛下不可全信。”
朱慈炅眨巴著眼睛,葉水心是誰?不過心中還是頗為得意,發酵了啊,郭尚書都知道了,還讚同,有些美美的。
“郭愛卿也注意到商稅變化了?”
“沒法不注意啊,蘇鬆淮揚加上南京,老臣沒有想到有這麽多商稅,已經大大超過田稅了。不來江南,不知江南之富。
但陛下啊,不可過於沉迷江南富饒,陛下還是應該要回北京的。一年兩年無所謂,如果長久如此,太祖收燕雲之功恐有盡去之危。陛下不可不慎啊。”
“朕有點害怕回北京,北京有圓顆粒要抱朕跳河。”
郭允厚大吃一驚,停住腳步,和劉一燝麵麵相覷。
“袁可立?他不是已經——”
“是死了,但北京他的同黨可不少,不時就有跳出來要求朕再追封他的,要公開他遺書的忠臣,這種想學陸秀夫的忠臣朕害怕得很。”
郭允厚一腦門子汗。陛下,老臣沒有想過要抱你跳河啊,你別冤枉我,老臣隻是想看看袁可立的遺表而已啊,畢竟你自己都追封他了啊。
朱慈炅這話把郭允厚整無語了,袁可立幹了什麽他根本不知道,甚至連他為啥自殺都不知道,他僵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
還好劉一燝給他解圍了。
“萬輿不必擔心,陛下大點自然會回京的。”
當然,劉一燝現在也巴不得朱慈炅回京了,他一來南京就把江南搞得天翻地覆,東林基本盤都快弄沒了。
郭允厚放開了朱慈炅的小手,朱慈炅隻能獨自前行,他對劉一燝的話不置可否,也沒有回頭,兩人隻得緩步跟上。
沉默了一段路,劉一燝突然開口。
“各地督撫按例每年都要回京匯報,總督陝西事務的次輔最近來信,他想到南京來對陛下述職。”
朱慈炅頓了一下。
“可。但要安排好陝西事務,別孫先生一走陝西又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