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隻是一枚普通的耳環，可在看見的第一眼，裴言川的目光就移不開了。
    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捏住，痛苦和悲痛幾乎席卷了他的全身。
    好難受……
    為什麽會這麽難受……
    裴言川瞳孔驟縮，握緊方向盤，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像有什麽畫麵在腦子裏一閃而過。
    耳邊模模糊糊傳來女生悶悶的控訴聲。
    “你在想什麽呀，都不理我，好了，我下車了，到時候聚會結束了我給你發消息。”
    他呼吸一滯，想都沒想去抓住女生的手腕。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刻，他突然擁有了這副身體的掌控權。
    手腕被抓住，女生疑惑轉過頭，而後注意到裴言川臉色有些蒼白，“怎麽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裴言川搖搖頭，喉間幹澀，看著麵前打扮精致的女生，張了張嘴，嗓音有些啞。
    “寶寶今天……很漂亮。”
    央瓷瓷先是一愣，而後臉色有些紅，眨眨眼，湊過去，“你喜歡這樣嗎？那下次我穿成這樣和你約會好不好？”
    裴言川沒有說話，修長指尖挽起女生耳邊的碎發，目光牢牢鎖定在那枚寶石耳墜上。
    這一刻，他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本能作祟，還是這副身體的反應，隻是憑借著本能，低頭在那枚耳墜上輕輕落下一吻，垂眸輕聲回答：“好。”
    可顫抖的指尖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
    等女生下車，裴言川坐在車上，周圍的空間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化。
    甚至沒給他過多反應時間，一個眨眼間，他已經站在了飯店門口。
    周圍的人群安靜，夜色中雜夾著徐徐涼風，鼻尖傳來若隱若現的酒氣。
    而剛剛還笑著和他約定的女生正站在自己麵前。
    女生臉色微紅，沾染著醉酒的紅暈，模樣嬌憨可愛，可此刻，她卻一臉平靜站在自己麵前，那雙眼睛裏沒有絲毫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數不清的失望以及……審視。
    裴言川眼神僵硬，渾身緊繃，他指尖發顫，甚至忘記了這是夢裏，隻覺得整顆心都在害怕地揪起來。
    他不喜歡……不喜歡瓷瓷這樣看著自己。
    為什麽要這樣看他……
    他哪裏做錯了嗎？
    “寶寶……”他嗓音沙啞，下意識想要上前握住女生的手。
    可女生卻往後退一步躲了過去，緊接著摘掉耳朵上的耳墜，冷淡地扔了過來。
    “啪嗒——”
    藍色水晶砸在他的身上，而後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裴言川低頭愣愣看著地上的碎片，瞳孔一縮，指尖輕微顫抖，唇色發白，低聲喃喃：“不……”
    抬眸看見央瓷瓷張嘴，他臉色瞬間蒼白，渾身顫抖，腦子裏仿佛有個聲音在苦苦哀求。
    “不要……”
    求你……
    求你不要……不要說……
    不要說出來。
    可下一秒，女生的聲音還是傳入耳中。
    “裴言川，我們分手吧。”
    刹那間，床上的男人猛地睜開眼，臉上毫無血色，他的眼底還殘留著慌亂和恐懼，指尖一片冰涼，眼神空洞恍惚。
    冰冷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徘徊，猶如一把寒刃，刺入他的胸膛，寒意瞬間遍布全身。
    無數的畫麵在眼前迅速劃過，一幕幕畫麵陌生又眼熟。
    直到懷裏的溫軟喚回了他的理智。
    裴言川低下頭，看著女生熟睡的側臉，眼底一片看不清的幽暗。
    為什麽偏偏做了這種夢。
    他呼吸有些緩慢，緩緩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探入發絲間，觸碰女生柔軟小巧的耳垂，指尖輕輕揉捏。
    那個耳環……瓷瓷也有嗎？
    不知是他動作，還是其他原因，睡夢中的女生突然慢慢睜開眼睛，睡眼惺忪。
    裴言川低頭親了下她的臉，“我弄醒你了嗎？”
    央瓷瓷搖搖頭，打了個哈欠貼在裴言川懷裏。
    “生物鍾，一休息就容易醒，工作日就很想睡覺。”
    她抬頭看著男人，當注意到男人臉色有些蒼白時，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
    “你身體不舒服嗎？”
    裴言川頓了頓，垂眸親吻她的手心，“沒有，做了個噩夢。”
    “什麽噩夢？”
    裴言川動作一頓，眼底晦澀，收緊手臂，默了片刻才啞聲開口：“記不太清了……”
    夢是假的……
    是假的……
    一定是他太擔心了才會做不吉利的夢。
    聞言，央瓷瓷也沒多想，親了親他的下巴。
    “我過幾天去你們公司投簡曆，要是過了我和你說。”
    裴言川一頓，“投哪個部門。”
    “市場營銷。”央瓷瓷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笑著開口，“我不會去裴斯的部門。”
    她坐起身，揉了揉腰，拿起手機看時間，剛好收到於菁的消息。
    【好姐妹，我下午回國哈哈哈！！！到時候一起聚啊！】
    央瓷瓷眼睛一亮。
    那真是太巧了！
    【好滴！到時候一起吃飯，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於菁還在傻樂：【好啊好啊，是誰啊？】
    【我男朋友?"?" ?】
    【？】
    ？啊？
    不是？
    於菁捧著手機一臉震驚，好半晌才打字回複：
    【好啊，央瓷瓷，你悶聲幹大事啊，什麽時候找的男朋友啊？】
    央瓷瓷：【昨天晚上剛確認關係，等你回來了再和你說~】
    於菁：【OK。】
    回完消息，央瓷瓷轉過頭站在看向床頭的男人。
    “我有個朋友下午從國外回來，我晚上和她去吃飯。”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和她先說，讓她有個準備，後麵我們找時間一起吃飯。”
    裴言川有些心不在焉地點頭，走到床邊捧起她的臉親了親。
    央瓷瓷跪在床上摟住他的脖子，把下巴擱在他的肩上。
    “於思姐說你要按時吃藥，但是不該吃的時候不能吃，她讓我看著你吃藥。”
    裴言川揉了揉她的頭發：“好”
    他垂下眼，睫翼落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回公司後，齊樓看著桌前批改文件的男人，有些欲言又止。
    “少爺，昨天的事情有方向了，李瑄夢當時也在場，她說她可以告訴我們昨天發生了什麽，但需要您親自和她聊，而且她還說……那件事和您有關。”
    裴言川動作一頓，慢慢撩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