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瓷瓷從未想過會聽到這個真相。
    裴言川為了留住她，居然才會學著以前的樣子那樣對她。
    這個病嬌，用的方法還真是笨。
    淚珠滾落在她的手背上，央瓷瓷垂下眼眸。
    果然隻有自己喝醉了，裴言川才會說出來。
    以前這男人也總是這樣。
    等男人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裏，央瓷瓷慢慢睜開眼睛。
    在無聲的安靜中，她突然抬手撫摸男人的頭發。
    刹那間，男人的身體明顯僵住。
    央瓷瓷指腹摸到男人的眼尾，溫柔擦掉那抹淚痕，輕聲說道：“裴言川，我說了我沒有喝醉。”
    男人瞳孔怔然，慢慢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淚痕，泛紅的眼眶愣愣看著她。
    央瓷瓷彎眸說道：“看來你知道裴玉山找過我。”
    裴言川猛地反應過來，神情陡然僵住，臉色微微發白，指尖攥緊。
    瓷瓷還是聽到了……
    他知道了會怎麽樣……
    分手嗎……？
    想到這，裴言川呼吸一滯，他張了張嘴，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他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女生卻顯然不打算這樣隨意糊弄過去，笑著開口：“那你知道他和我談了什麽嗎？”
    裴言川腦子裏亂糟糟的，內心卻緊張到極點，雜亂的想法一個又一個蹦出來。
    要被戳穿了……
    瓷瓷和他假裝戀愛也要結束了……
    可他不想結束……
    他想把瓷瓷留在身邊……
    指尖因為害怕而發顫，在女生的注視下，裴言川眸光晃動，顫抖著輕聲吐出兩個字：“知道……”
    裴玉山找瓷瓷還能有什麽別的原因。
    對方想針對的隻有自己。
    裴言川眼簾輕顫，睫翼垂下，嘴角上揚的弧度難以維持，嗓音幹澀。
    “瓷瓷，裴玉山要你幹什麽……我都配合……先別分手，好不好？”
    即使知道他們已經回不去從前，他還是不想分手。
    他不敢發現真相，就是怕這一天到來。
    一旦戳破了事情的真相，瓷瓷就會和他分手……
    可下一秒，耳邊又響起女生的聲音。
    “所以你覺得我那天和你在一起，也是因為裴玉山？他讓我和你在一起，然後再甩了你？”
    裴言川身體一頓，緩緩抬起眼，喉結滾動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央瓷瓷彎起眼睛，伸出手捧住男人的臉，親了親他的唇，緩緩開口：
    “裴言川，其實裴玉山根本不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裴言川聞言一愣，下意識抬起頭，“什麽？”
    “李瑄夢發給你的錄音，你沒有聽？”
    冷不丁聽見這個名字，裴言川下意識開口：“沒有，我把她屏蔽了。”
    那個文件也被他刪掉了。
    他怕自己真的去聽了，然後在瓷瓷麵前徹底情緒失控。
    隻要不知道真相，他還能自欺欺人。
    央瓷瓷猜到也是這樣，不然裴言川不會用那種笨方法來追她。
    她抱著男人的脖子，下巴抵在肩上，“他給我的任務就是讓我和你在一起，裴言川，其實我沒有告訴他，我的任務早就完成了。”
    央瓷瓷還是為了裴言川改變了原來的計劃。
    當初在做這個計劃的時候，她完全不知道裴言川的病情。
    等到知道時，計劃已經開始了。
    按照原計劃繼續下去，她當作故意接近裴言川的棋子，等到分手讓裴言川病嬌值上漲，讓裴言川對那些人動手，一切劇情都做到天衣無縫，就算是穿越者都找不出端倪。
    可她無法忽視裴言川的病，也無法忽視裴言川夢到的上一世記憶。
    前世分手的經曆讓裴言川有陰影了，再來第二次，裴言川的病會更嚴重。
    央瓷瓷其實並不覺得裴言川的心理疾病和病嬌值有什麽關聯。
    但就算有，也沒關係。
    裴言川達不到的病嬌值，她來彌補。
    隻是這個方法，她需要裴言川不問原因地相信她，並且配合她走劇情，裴言川不能在穿越者麵前暴露一點端倪。
    一旦被發現，她覺醒的事情就再也瞞不住了。
    央瓷瓷從未對誰有過絕對的信任，可裴言川是她唯一的愛人。
    她直起身，抬起眼眸和男人對視。
    男人安靜注視著她，那雙幽暗的眸子宛如漆黑的夜色，倒映著她的身影，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央瓷瓷抿唇伸手捂住男人的嘴，輕聲開口：“裴言川，接下來的所有事情，你都要照著我的話去做，你不能問原因，也不能告訴給別人，你隻能聽我的，可以嗎？”
    她頓了頓，斂下眼眸，睫翼微顫，一字一句地緩緩開口：
    “我要你，繼續按照你的方法處理掉裴玉山和裴斯，以及你的那個後媽。”
    無人知道的計劃被女生這樣說出來，客廳裏陡然陷入安靜。
    平常乖巧的女友，突然輕飄飄說出這種冰冷的話，換做是誰都要背後驚起一身冷汗。
    可裴言川神情依舊不變，隻是握住她的手，垂眸溫柔吻在她的手心。
    “聽你的，寶寶。”
    央瓷瓷一怔：“真的？”
    這人一點猶豫和疑惑都沒有嗎？
    裴言川把人抱起來走向房間，“真的。”
    把人放在床上，他低下頭用鼻尖蹭了蹭女生的臉，“隻要不分手，我都可以答應你。”
    正打算說這件事的央瓷瓷：“……”
    她眨眨眼，小聲道：“裴言川，我會按照裴玉山的合作和你分手的，我不能讓他們看出來我和你在一起了。”
    裴言川親吻的動作瞬間頓住，撐在床上，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看著她。
    央瓷瓷摟住他的脖子，仰頭親了親他的下巴，軟聲軟氣道：“等結束後我們複合。”
    裴言川喉結滾動，沒有說話，隻是垂下眼眸俯下身親吻她。
    房間裏的燈光被人關掉，昏暗的房間裏，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顯得格外曖昧，空氣中蘊著濕熱的氣息。
    喘息聲和嗚咽聲在後半夜終於逐漸消停，央瓷瓷洗完澡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裴言川伸出手幫她輕輕撥弄臉頰臉邊的碎發，掀開被子躺進去，把人抱在懷裏。
    他把臉埋在女生的頸窩裏，聞著女生身上的香氣，慢慢撩起眼皮，幽暗的眸子裏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裴言川才慢慢閉上眼睛。
    一陣短暫的眩暈後，重新睜開眼睛，他坐在女生的家裏。
    看見女生躺在沙發上熟睡，他一愣，隨即緩緩低下頭。
    而地上，是一幅極為眼熟的拚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