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光武之興,陳淵之逝【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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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淵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類似於.....啊,舒服了,終於來了!
    他迅速的調整好了心態,並且超絕不經意的看著麵前的棋局,隨口說道:“哦,在殷商大陸還有一脈。”
    陳淵笑著說道:“家太大了,自然而然就需要分家。”
    “臣常聽聞,民間黔首的家中,因為家大總是會出現些許矛盾,而這些矛盾又會逐漸的侵蝕這個家族,這個時候,支脈也好,嫡係也好,都不過是在這家中的一人而已。”
    “想要避免兩者之間的爭鬥,最好的辦法便是分家了。”
    他笑著看向劉秀:“當年,武德帝時期,忠海侯一脈為當時的武德帝探明殷商大陸,而後在前去的過程中,有不少陳氏的子弟同樣是想要探索尋仙之路,因而跟了上去。”
    “到了那裏,忠海侯還與當地的黔首有了後嗣,有一部分的陳氏子弟因為疲憊、重病的緣故,所以留在了那個地方,於是那裏也有了一脈陳氏的子弟。”
    “至於西域等,便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陳淵將陳氏幾脈詳細的與劉秀講了講,而後感慨似的說道:“這便是家族大了的壞處啊!”
    劉秀倒是笑了笑,輕聲說道:“這又有什麽壞處可言呢?”
    “家族興旺是一件好事啊!”
    兩人心照不宣的避開了這個話題,之後開始講述著掃蕩西域的事情,以及陳淵之後準備離開朝堂一段時間的事情。
    這一次,劉秀沒有再阻止,而後放心的讓陳淵遊曆天下去了,甚至還給了他一枚金牌,這枚金牌代表著皇帝的身份。
    類似於“如朕親躬”的效果。
    劉秀將金牌給予陳淵的時候,還調侃兒道:“朕知道,在大漢,或許這枚金牌還沒有老師的名聲好用,但左右也是朕的一片心意。”
    “您便拿著吧!”
    陳淵沒有回複劉秀的前一句話,隻是恭敬而又謙遜的說道:“陛下所賜,雷霆雨露,具是天恩,臣哪裏敢推辭呢?”
    “隻有心中懷有感激之情接受了。”
    .... ....
    待到陳淵離開之後,劉秀才是坐回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他如今終於有幾分明白了當年的先祖為何會不斷的試探陳氏,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劉詢”會發癲了。
    他甚至有些理解劉詢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讚同劉詢。
    “哎.....”
    陳氏的勢力實在是太龐大了!
    這一點,劉秀在進攻長安城之前,或者說坐上這個皇位之前,就已經得到了證實。
    但那個時候的他對此了解的還不深刻。
    如今,他坐上皇位之後....見陳氏,當真是如一粒蜉蝣見青天了。
    是的。
    哪怕是皇帝,在見到陳氏的龐大勢力之後,也是慨然之間心驚膽戰——而這還是陳氏在退居二線之後的勢力,那原本的勢力呢?
    在武帝朝之前,陳氏還沒有急流勇退時候的勢力呢?
    那會有多麽的龐大?
    這一點,劉秀在自己的心中暗暗的佩服起來了自己的老祖宗——那位武帝,武帝憑借一己之力,竟然能夠製衡陳氏,甚至讓陳氏起了急流勇退的心,他又該有多麽的強悍呢?
    至此,這位曆史中的光武皇帝,徹底的以武帝為“偶像”模板了。
    .... .....
    光複二年,秋日。
    些許秋風橫掃落葉,在大漢開始休養生息了之後,劉秀卻在悄然的準備著進攻——他要為之後的橫掃西域做準備!
    這個時候的他更加羨慕起來了武帝。
    當然,也沒有太羨慕。
    他羨慕武帝什麽呢?
    自然是羨慕武帝想要打仗就可以打仗了。
    為什麽?
    因為“錢”。
    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而錢財不夠,自然也就可以難倒皇帝的。
    皇帝沒有錢怎麽打仗?
    光武皇帝本來想要學習當年的武帝,但是思來想去發現——武帝這家夥開掛,沒法學。
    他上有文帝景帝摳摳搜搜節省下來的錢財,那些錢財糧草堆積在倉庫之中都要生鏽發黴了,而下有衛青霍去病陳臨安這大漢三雄、還有慶侯、條侯這兩位老將。
    說打仗就打仗了。
    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而如今他呢?
    要錢沒錢,要人嗎,倒算是有人,畢竟武帝有大漢三雄,他劉秀也有雲台二十八將啊!
    隻是錢....當真不好搞。
    於是隻能夠暫時放下征戰四方的心思,安心的搞經濟發展。
    ..... .......
    光複五年。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而陳氏中的那位年輕子弟,便是這一縷東風。
    在經過了數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天下恢複了和平安定的生活,並且逐漸的富裕了起來,從根本上表述,就是皇帝有錢打仗了。
    光複五年,未央宮中
    陳餘坐在未央宮中,坐在光武帝的對麵,麵容中帶著恭敬與謙遜:“陛下,您過譽了,臣不過是些許微末不足道的本事,怎麽能夠越過他人,成為軍隊的將軍呢?”
    “橫掃西域的事情,乃是陛下近些年來謀劃中的重中之重,臣實在惶恐。”
    陳餘的口中說著惶恐,但劉秀卻實在是沒有從這聲音中聽出來惶恐,隻是淡淡一笑:“你啊,與你父親不同。”
    劉秀帶著懷念的說道:“當年我在圃園中學習的時候,曾經與你的父親乃是至交好友,你父親可是個直心思,沒有你這麽多彎彎繞繞的。”
    他看著陳餘問道:“你直接說,你想要什麽?”
    “若是能夠滿足的,朕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陳餘這才是莞爾一笑,恭敬的提出了幾點要求,而劉秀對此完全沒有任何的意見。
    且先不說陳餘的“要求”沒有逾矩的,哪怕是他有逾矩的又能夠如何呢?
    皇帝也會直接給他辦了的。
    劉秀此時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陳氏嗎,什麽都不要的時候,皇帝就是真的該害怕了。
    就像是當年的劉詢一樣。
    陳氏真的什麽都不要,直接轉身離開的時候,想懇求他們回來都是一件巨大的難事。
    .... ....
    光複六年,夏末。
    在夏天的末尾,蟬鳴聲和知了聲近乎於消失了的時候,天子詔令,西域諸國當年背棄與大漢的盟約,投身於王莽逆賊陣營之中,因此要對其發起征討!
    戰爭!
    戰爭!
    大漢的權貴們並沒有什麽不開心的地方,因為有陳氏在,大漢的對外戰爭從來不會輸,而贏了的戰爭也不是隻有虛名——對他們也是有天大好處的。
    有便宜占,他們自然是開心的。
    ... .....
    對付西域的事情十分簡單,當年大漢便在西域設立了西域都護府,以此來轄製西域諸國,而哪怕是王莽篡漢期間,西域都護府也是老老實實的管轄著眾多西域國度。
    當時的西域諸國是有想要反抗西域都護府的,但是他們也害怕大漢挺過來,所以便敷衍著都護府。
    而如今,大漢兵馬旦夕將至的時候,那些西域國度的人便著急了起來。
    他們想要懇請西域都護府的都護幫助了。
    可惜,為時已晚。
    .... .....
    光複七年,末。
    隻是一年多一點的時間,對西域的征戰便結束了,這一次的戰爭可以說是“犁庭掃穴”,將整個西域掃蕩的幹幹淨淨,西域的國度們再次變成了大漢的狗。
    而且這一次,還是他們搶著當大漢的狗。
    因為.....
    大漢放出來的當狗的名額不夠。
    這些西域國度甚至發生了爭執與戰爭,最後稍微強大一些的戰爭獲得了給大漢當狗的名額,成為了一條光榮而又偉大的狗。
    而也正是在同一時期,大漢對北疆、乃至於嶺南的掌控權都再一次提升,嶺南的更南邊也逐漸的被開拓了出來,成為了大漢的領土。
    在這個被曆史中稱之為“東漢”的時代,大漢的領域可以說是達到了某種意義上的巔峰!
    .... .....
    時光匆匆如同流水一般逝去,緩慢的帶著人們的記憶流向更遠處。
    一眨眼之間,仿佛前一秒還是光複七年的末尾,下一秒就已經是光複十三年的秋冬了。
    在光複十年的時候,天子下令讓人編撰出來了一部曆法,而曆法中所規定的“臘月三十”便是新年了,這也是華夏曆史中第一次出現關於“新年”的概念。
    而在這個原本應該是十分歡快、愉悅的新年氛圍中,陳氏一族的官渡公府內,卻是一片沉悶。
    沒有人能夠開心的起來。
    因為當代官渡公陳淵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 ......
    劉秀來到官渡公府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一幕——陳氏的子弟們都有些沉默,而又等待著他的到來。
    這些年,陳氏越發的“隱居”起來一樣,朝堂上都快要見不到他們的勢力了。
    但唯有能夠窺見水波下翻湧的人才能看到,陳氏的勢力....一如既往。
    “老師。”
    劉秀看著躺在床榻上的陳淵,一秒進入到了悲痛的狀態之中。
    “朕..來了!”
    陳淵睜開眼,眉宇中帶著幾分疲憊。
    與劉氏皇帝的互相試探好似是已經融入他骨血中的“被動”了,但這一次他不想和劉秀試探來試探去了。
    他想給劉秀一點好玩的。
    於是,他緩緩睜開眼,看著劉秀,伸出手,方才握住劉秀的手,他自己的手便無力的垂下。
    官渡公,陳淵。
    逝世。
    悄無聲息。
    劉秀有些茫然,這是怎麽回事?
    他回過頭,想要看眾人的神色,卻...有些茫然。
    此時,些許真正的悲痛才真正的從他的心中湧現出來。
    他開口說道:“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