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回歸視角,曆曆而年【3k】
字數:6272 加入書籤
劉秀的眼眸中此時帶著悲痛之情,而這些許悲痛不是方才演出來的那種,而是發自內心的悲痛,因為他與陳淵之間的關係是真的很好。
哪怕他先前還在偽裝,還在試探。
試探是因為他是劉氏的皇帝,需要警惕陳氏,需要利用陳氏,需要這些試探來確定自己的位置穩固,而如今的傷心也同樣是真的。
他在年僅十一二歲的年紀就拜師陳淵,而後一直到如今二十來歲將近三十歲的年紀,已然十幾年、近乎二十載了!
這其中一直有他的老師、他的知交一起前行。
如今,他的老師逝世了,他如何會不悲痛呢?
劉秀緩緩的起身,走到了屋簷下。
這是一個下雨天,好似是老天爺都在為了陳淵的逝世而傷心一樣——天降大雨,雷霆滑落。
“傳朕詔令。”
“追封官渡公陳淵為....漢王!”
依照當年劉氏與陳氏的盟約,其實劉秀應該加封陳淵為秦王的,但此時的他已然顧不上那麽多了,隻想要自己的老師擁有曆史中最為“崇高”的封號。
秦王也要,漢王也要。
至於一個人是否能夠擁有兩個王爵的追封?他又不是破例追封的,曆史中的某一位陳氏先祖不也是有這樣子的追封呢?
這又有什麽呢?
遠處的雨微微變緩和了些許,好似最後全然消散,落在了一處,讓人心中有些許感慨之色。
前方的所有一切都好像不存在了一樣。
..... .....
天穹中
陳成隻是淡淡的從身體中走出,而後升格到無盡的虛空之中,麵前那些許微波蕩漾在他的麵前緩緩展開,而後顯露出來。
他已經習慣了在死亡之後,來到這個“降臨視角”。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一次的降臨視角,直接度過了近乎百年的歲月,直接從武德帝看到了劉詢那個家夥登基的時候。”
“這一次,又能夠看多少呢?”
事實上,陳成對東漢的這些皇帝並不算十分了解——他最了解的大概也就是光武帝這位光複了大漢的皇帝,以及之後東漢末年的那幾位皇帝了。
他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對於自己這一次的降臨成果十分滿意。
曆史在他的手中繞了個彎,即便最後依舊是劉秀登基,成為了光武皇帝,可曆史終究是被改變了。
或者說,曆史隻是“表麵上”沒有改變而已,其中實質、或者說本質已經被陳淵改了改七七八八。
為什麽這麽說?
如果說這一段曆史是一本“小說”的話,那麽可以從主角、劇情、結局三個方麵來分析和觀看。
其中第一,主角。
這一段曆史的主角毫無疑問的是兩個人,其一是劉秀,其二則是王莽。
如果用小說術語來講的話,這本小說應該是一個邪惡的反派王莽篡取了大漢的勞動成果,而後自己成為了皇帝統治這個帝國,而偏遠山村中,身體內已經沒有了多少劉氏太祖血脈的主角,從一個平凡而又卑微的小子,成長為一統天下河山的帝王,並且得到了天下的男頻龍傲天爽文。
其中,固定的元素應該是——平凡出身、草根逆襲、裝逼打臉。
而如今呢?
這些元素全都崩的一塌糊塗了。
其中,劉秀的平凡出身被篡改成了“梁王嫡長子”,而草根逆襲也變成了“門閥權貴逆襲”,就像是一本普通的龍傲天爽文變成了權貴們的遊戲一樣。
這其中的本質發生了改變。
其二,劇情。
原本的劇情應該是王莽壓製劉秀,劉秀被步步緊逼,最後被“天降隕星”救了一命——在原本的曆史中,劉秀之所以在昆陽與王莽一戰,可不是他自己願意的,而是被逼無奈!
而如今呢?
如今是兩個人的不同算計,將對方逼迫到了昆陽之戰中。
其三,結果。
看似結果是一樣的,王莽篡取“西漢”,而後建立“新朝”,劉秀殺死王莽,推翻“新朝”,建立“東漢”。
西漢還是西漢,新朝還是新朝,東漢還是東漢。
但是結果是這樣嗎?
其實不是。
西漢依舊是西漢,但新朝卻不是新朝了——原本的新朝因為王莽的眾多類人操作,所以大漢天下元氣大傷,眾多黔首死傷,人口戶數大減,哪怕是後來的劉秀建立了東漢,也沒有能夠挽回這一局麵。
這也是為什麽東漢在進入到了“東漢”之後,就沒有怎麽被提及到盛世的原因,人們頂多能夠知道一個明章之治世盛世。
是因為老劉家的皇帝們不行了嗎?
不,這個時期,雖然被稱之為東漢幼兒園,但實則東漢幼兒園的質量也很高——每個老劉家的皇帝在成年之後,都能夠迅速的完成奪權、掌權這一個完整的流程。
都說東漢有兩寶,外戚和宦官,但其實東漢真正的掌權人最後還是放在一個人的手中,那就是皇帝。
皇帝想要誰贏,誰就能夠贏。
這便是東漢的皇帝們,他們的平均質量一點也不比西漢低,可為何還是沒有東漢盛世的傳唱呢?因為大漢的底子在新朝的時候被損壞了。
這就是根本原因。
而如今不同——因為諸多陳氏門生的緣故,天下黔首的生活依舊和平安定,那看似波及了天下的戰爭,實際上除了士卒之外沒有多少損傷。
甚至.....就連那被吹的神乎其神的,有仙神降臨凡塵的昆陽之戰,也沒有死掉多少人——死掉的隻是幾個被隕石砸死的士卒。
雖然依舊是有傷亡,但卻比原本的傷亡少多了。
這就是“結果”的本質不同。
曆史這條漫漫長河,看似軌道還沒有多少偏移,看似還是沿著原本的道路軌跡流淌著,但事實上,這條河的軌跡已經發生了較為細微的偏移。
當然了,這個細微是相對於這兩千多年的曆史長河而來的,放在現實中,這偏移便是巨大的了,幾乎將曆史改了一個麵目全非。
陳成的麵容中帶著些許興奮的笑容。
相較於上一次來說,這一次的改變更為巨大。
上一次他所改變的,事實上隻是“劉據”這個人,劉據依舊還活著——讓大漢不至於經受了巫蠱之禍,僅此而已。
可是這跟原本的曆史有多大的區別嗎?
沒有。
在原本的曆史中,即便是沒有劉據、沒有劉進,但卻依然有劉詢,也有劉奭、最後也有王莽篡漢——他所改變的曆史隻是權貴們的曆史。
而如今不同。
他所改變的曆史,是波及到了全天下黔首的曆史。
他淡淡垂眸,看向麵前的那水鏡,臉頰上帶著些許滿意的神色。
.... .....
而此時,凡塵之中,大漢之中,劉秀已經病倒了好幾天了。
他從官渡公府中出來之後,便直接病倒了——太醫令前來看了之後,說劉秀是鬱結於心,太過於悲痛,所以傷到了心肺之處,必須是要好好養病。
關於這一點,陳氏也好,諸多大臣們也好,全都不相信。
他們都覺著皇帝這是在釣魚。
畢竟....先前陳況死的時候,怎麽沒有見你這麽傷心?
先前你爹死的時候,都沒有見你傷心的病倒!
如今你告訴我,你老師死了,你病成這樣?一個你提防著的、時時刻刻試探的老師死了,你病成了這個樣子?
可笑。
但實則.....
未央宮中
劉秀的確是病倒了,陳淵的逝世對他的打擊很大——如果說陳淵是和他相互試探過、相互之間捅過刀子之後再死的,他也會傷心,但卻不會這麽傷心。
陳淵的死太過於突然了。
甚至一句話都沒有交代下來,就直接死了。
仿佛那一口氣是在一直等著他,隻為了見他一麵才存著的——挨著那麽痛苦的時間,熬著最後一口氣,隻為了見他最後一麵!
這難道不值得傷心嗎?
當然是值得的。
普通人傷心隻能夠傷心了,但皇帝傷心卻可以用別的方法發泄——比如大肆追封陳淵。
賞賜和追封如同流水一般進入到了官渡公府中,光武皇帝對陳氏的子弟更加重用,幾乎是到了十分信任的地步。
而陳氏的子弟卻沒有絲毫的嬌慣,沒有因為自己的家族勢力龐大、得到皇帝的恩寵而變得目中無人、肆無忌憚。
所有人都以為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很久,但出人意料的是,光武皇帝對陳氏的恩寵卻一直持續到了光武皇帝生命的盡頭。
而在光武皇帝逝世之前,他也並沒有延續劉氏與陳氏皇帝的慣例,在臨死之前試探陳氏當時的家主。
仿佛是在彌補自己心中的遺憾一樣。
.... .....
未央宮中
劉秀躺在那裏,麵容中帶著疲憊之色,他交代了許多,最後緩緩的看向麵前的那個少年郎,眼眸仿佛有些恍然了,他將麵前這個少年郎看成了當年的自己。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那個少年郎的手。
少年郎伸出手,還未曾握住他手的時候,劉秀的手便直接滑落在了床榻之上。
連綿不斷的哭聲傳來。
光武皇帝,崩。
.... .....
次年,太子劉莊即位。
是為....漢孝明皇帝。
他再次開啟了大漢的盛世之一,較之原本曆史中的版本,更加宏偉!
也正是這一個時代,大漢再次開啟了和西域更西域的那逃亡歐羅巴的匈奴帝國的較量。
偉大的時代,正在緩緩拉開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