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商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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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話他們隻敢在心裏想想,萬萬不敢說出來。
在眾人憤慨之際,劉洋浦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放在把手上,目光往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將眾人的情緒看在眼裏,這才緩緩道:“諸位,這開海之權可不隻陳硯一人有。”
黃明精神一振,立刻道:“此次同時有三個開海口,我們去另外兩個,讓陳硯開海不成,朝廷必然降罪,到時必會再換他人前來,到時我等便可放開手腳。”
劉洋浦繼續道:“柯同光的開海之策,乃是朝廷自行運貨物通商,他背後又有元輔為其保駕護航,我等插不上手,可那梅鵬遠在錦州拍賣船引,我等隻需買來船引,就能有朝廷的水師護著往來貿易。”
自臘月朝考結果出來後,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從京城傳到鬆奉各家。
他們自是也知曉了此次開海的策略。
柯同光有焦誌行做靠山,能調動朝廷的力量開海;劉門的梅鵬遠,則是拍賣船引,再派水師護送商船,如此既可讓朝廷獲利,又能保證商船的安全。
陳硯則是在潛龍島上建立特區,吸引洋商前來交易,而朝廷隻對交易收稅。
對商人而言,無疑是陳硯的方案更符合其利益。
他們走私多年,有相熟的洋商,貨物是不愁賣的,他們大可以多買些貨物,頻繁交易,可以賺取更多的利益。
梅鵬遠的方案與之相比就不夠靈活。
朝廷能撥派給梅鵬遠的水師有限,這也意味著能用來拍賣的船引也是有限的。
整個大梁除了他們八大家族外,還有晉商、徽商等,必然會將船引拍出高價。縱使他們將船引拍下,會提前占用他們大筆資金,貨物又有定額,其中的利潤就要少許多。
正因二者的區別,眾人才在聚集此處吵了一次又一次。
若鬆奉換成其他人以此策略開海,他們必毫不猶豫在此處貿易,可偏偏是陳硯……
徐知卻道:“我等都知曉梅鵬遠是劉門中人,你也不必為了幫劉閣老,就讓我等去高價買梅鵬遠的船引吧?”
這徐知,便是徐家在鬆奉的主事人。
能坐在此處的沒有傻子,眾人自是明白劉洋浦的用意,如今徐知將此事提出,他們也就樂得看熱鬧。
劉洋浦嗤笑道:“徐老爺好忍功啊,那陳硯將徐鴻漸拉下來,你竟還要為他掙業績,不知被發配去戍邊的徐大人作何感想。”
這無異於戳著徐知的鼻子罵了,徐知自是惱怒,冷笑:“我隻知每年要給族裏交銀子,這銀子少了,族老們會有異議,到時候換人也為可知。劉族為了保劉閣老,自是願意讓利,就是不知其他人是不是也如劉老爺這般可以少給家族交銀子。”
此話如一根根的刺,紮進在場眾人的心口。
族裏想取代他們的人多得是,誰能意氣用事。
劉洋浦想讓他們去助梅鵬遠開海,是為了讓梅鵬遠掙業績,讓劉門獲取足夠的利益。
徐知也並非真的隻為銀錢著想。
自徐鴻漸退下後,徐族便開始收斂自己的勢力,如今隻在寧淮有足夠的勢力,一旦離開寧淮,他們就沒了話語權。因此,哪怕再厭惡陳硯,他們也更願意在鬆奉開海。
因種種緣由,八大家的主事始終無法形成統一。
陳硯離鬆奉越近,他們吵得越凶。
“陳硯不收銀子,命又硬,我等根本拿他沒辦法。你們想靠他的開海之策賺銀錢,殊不知他盯上的,是我等口袋裏的銀子。在座各位莫要忘了,咱們各家都有人在他手上吃了虧。”
劉洋浦雙眼微眯,語氣頗為陰冷。
眾人紛紛色變。
劉洋浦繼續道:“如今他隻是鬆奉知府就已如此不好對付,一旦開海立下大功,必要升官,到時我等更難對付他。諸位別忘了,這位今年隻有十七歲,若讓他往後掌握大權,幾十年之內,你我各家再無人能出頭。”
眾人紛紛抬起頭,眼中盡是恐慌。
就連徐知都住了嘴。
劉洋浦對眾人的神情變化很滿意,語氣卻冷了幾分:“我等八大家族均與他有過節,到了他掌權之日,我等家族又是何等下場?”
光是想想,眾人就不寒而栗。
黃明趕忙附和:“諸位真要給陳硯送政績,讓他登上高位嗎?”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捏緊了拳頭,麵上盡是不甘。
“此次開海絕不可讓他成功!”
黃明咬牙道。
眾人深以為然。
隻是……
徐知道:“與其他開海之策相比,到底還是陳硯的開海之策於我們而言最有利。”
“隻需將陳硯按住,讓其數月無法開海,到時再讓朝堂官員彈劾他辦事不力,輕則將其罷官,重則治罪。”劉洋浦笑道:“到時朝堂再派一名官員來此,鬆奉開海之策依舊可行。”
如此即可收拾了陳硯,又不妨礙開海之策,甚好。
“鬆奉開海之策無異於一塊肉在此,一旦我等讓出,晉商、徽商等怕是會擠進來分一杯羹。”
徐知提醒道。
劉洋浦目光一冷:“晉商一向在北方走私,同樣賺得盆滿缽滿,若他們膽敢南下,我等就去北方插一腳!”
鬆奉早已被他們把控,如何會讓他人染指。
“想要擋住整個大梁的商賈,談何容易。”
“我等隻需將那些個茶葉、瓷器與絲綢盡數收購,他們縱使想分一杯羹也無法。諸位,此等緊要關頭,切莫再惜銀錢,此時吃下多少茶葉瓷器與絲綢,往後就能幾倍賺回來。”
劉洋浦攥緊拳頭,毫不掩飾其貪婪:“如此便也徹底絕了陳硯與其他商人合作的可能。”
“好,就依劉老爺所言!”
眾人紛紛附和,仿若誌在必得。
他們常年走私,早已積攢了豐厚的家底,且那些個茶葉瓷器等大商賈均與他們有合作,一旦將這些東西都壟斷了,莫說一個陳硯,就是梅鵬遠那個開海口也盡在囊中。
王凝之看向徐知:“徐老爺如何說?”
徐知在眾人的注視下沉吟片刻,終還是開口:“就依劉老爺所言。”
如今徐家勢力大不如前,不可站到另外七家對麵。
最重要的,是劉洋浦此法可謂一舉多得,他並無理由反對。
“好,此次必要叫陳硯滾出鬆奉!”
王凝之一掌拍在桌子上,鬥誌昂揚,其餘人也是摩拳擦掌,隻等陳硯求到他們麵前,讓他們放他一條生路。
想到那場景,前廳中響起眾人爽快的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