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擠進鬆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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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潤傑盯著陳硯的護衛們將桌椅搬回那個茶棚,筆墨紙硯放回馬車裏,仿若那霜打的茄子,心中的惡氣終於消了一大半。
    再看站在一旁的陳硯,雖依舊麵色從容,想來心中定然是翻江倒海,張潤傑心中的怨氣就徹底消散了。
    他雙手負在背後,悠悠然道:“陳大人,這官場上是要講規矩的,你此次來錦州,屬於是越界了。”
    陳茂等人本就一肚子氣,此時又聽張潤傑如此訓斥陳硯,更是氣得雙眼通紅,連步子都要比往常響些。
    他們紛紛回頭看向陳硯,就見本該生氣的陳硯還謙虛地對張潤傑:“張大夫說得在理”
    這一下讓他們更是渾身難受。
    老虎兄(叔)不是說硯老爺最不怕事兒嗎,怎的對這位比他官還小的張大人如此忍讓?
    正氣憤,就見陳硯轉過身,對著眾商賈振臂一呼:“都聽到了吧,張大人不讓咱在錦州辦事兒,無論交沒交銀子,都跟本官去鬆奉,咱上島為大梁賺銀子去!”
    “去鬆奉!”
    “跟陳大人去鬆奉!”
    “走走走,咱現在就走。”
    商人們高興地紛紛附和。
    陳硯轉身,又對張潤傑一拱手,笑道:“本官急著去開海,就不與張大人在此閑敘了,告辭。”
    在張潤傑仿若要噴火的怒視下,陳硯大步往自己馬車方向走,還大聲道:“還站在這兒幹什麽,張大人可沒船引賣給你們,趕緊跟本官走。派人給你們的親朋好友帶信兒,去咱鬆奉租鋪子,咱開海去!”
    因商人們的回應太多,聲音極為嘈雜,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麽,不過那些商人臉上的笑已經說明了一切。
    陳硯走到馬車前,陳茂高興地端下踏腳凳,樂嗬嗬道:“硯老爺,您請。”
    陳硯拍拍他的肩膀:“讓大家別閑著,要高聲呼喊,讓沿路的人都知道鬆奉要開海,去鬆奉掙錢。”
    陳茂激動地重重一點頭,應道:“是!”
    待陳硯上了馬車,陳茂便大聲呼喊道:“去鬆奉掙錢嘍!”
    那些護衛們喜笑顏開得跟著高呼:“去鬆奉掙錢嘍!”
    陳茂拽著馬車朝著遠離錦州城的方向緩緩而行,又一嗓子吆喝:“去鬆奉掙錢嘍!”
    護衛們跟在馬車前後邊走邊齊聲高呼:“去鬆奉掙錢嘍!”
    商戶們或坐馬車,或步行,每聽到那些護衛們喊一嗓子,就要跟著笑幾聲。
    站在後方的張潤傑一張臉黑得如那煤炭,雙牙緊咬,雙眼圓瞪,肺好似被人強行往裏麵吹氣,脹得好似要炸了。
    陳硯欺人太甚!
    那些衙役被張潤傑的怒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隻能瑟縮著默不作聲。
    絢麗的晚霞之下,那些護衛們的呼喊合著漸漸遠去的車咕嚕聲,仿若遠方傳來的歌聲。
    張潤傑一甩衣袖,轉身大步進了轎子裏,簾子一放下,他怒喝一聲:“走!”
    衙役們匆匆跟上,一轎一行人仿若落荒而逃。
    錦州城外人來人往,如此大的動靜自是瞞不住,很快就傳進了城裏,傳到不少還未離去的商賈耳中。
    不少人暗暗扼腕,恨不能立刻就跟隨陳硯前往鬆奉。
    不過等他們知道時,城門早關了,他們無法,當晚隻能繼續在錦州待著。
    那些小商賈都知曉,上大隆錢莊的少東家度雲初自是也聽說了。
    當天晚上他連晚飯都未吃,房內的燈亮了半夜。
    翌日一早,不少商賈就提早退房,跑到城門口等著。
    待到城門被打開,那些商賈便爭搶著往城外湧去。
    錦州城一日內突然就空了,街道上安安靜靜,酒樓、茶肆、食肆、客棧等都沒了人影,那些個掌櫃的扼腕不已。
    前兩個月多好的生意,那銀子自個兒往鋪子裏飛,如今倒好,連耗子都沒了。
    與他們相比,從錦州城到鬆奉,沿路的客棧與各類鋪子的掌櫃則是樂開了花。
    那些個客人一波又一波,他們忙得腳不沾地。
    兩日後,就連鬆奉的商戶們都體驗到了這等掙錢的快樂。
    因湧進鬆奉的商隊、商人們實在太多,鬆奉原本的客棧根本不夠用,不少人隻得住進一些百姓家中,連帶著那些個百姓也能賺些住宿費與餐費。
    隨著人群的湧上,鬆奉的糧食、菜價在極短的時間內大漲。
    陳硯親自將最大的幾家糧鋪的東家請到府衙上喝了杯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那些人回去後,糧價就跌回了此前。
    菜價多是一些小商販挑著賣,有些難以管理。
    陳硯拿了銀子出來,讓孟永長去其他省大肆收了菜回來,往府城各處一擺攤,菜價也很快就跌了下來。
    那些商賈對陳硯此舉極滿意。
    當初他們去錦州時,無論是住宿,還是菜價等都瘋漲,錦州城內的商戶借機大賺幾個月。
    他們雖不滿,然他們是為了做生意,隻能忍著。
    來鬆奉前,他們已經做好當大肥羊被宰的準備了,不料陳大人會控製物價,為他們這些人考慮。
    光是這一點,陳大人就比那位張大人強不少。
    由此也可以看出陳大人是為了長久的開海做準備,這些商賈也就更安心,哪怕他們來了幾日都沒租上鋪子,他們也不著急了。
    畢竟他們來鬆奉後,幾乎是人手一張貿易島的布局圖,那上麵的鋪子多得是,別人根本租不完,無非就是位置好壞的差別。
    除了價格,還有一點需要額外注意的就是治安。
    陳硯不止將衙役們都派了出去,就連他手上的三千民兵也都由趙驅安排著分班在鬆奉城內巡邏。
    如此大陣仗,就連那些小偷都不敢出門。
    陳硯回到鬆奉後,就忙得團團轉。
    除了要處理因眾多人突然湧上鬆奉而引起的一係列問題外,陳硯還要與那些租鋪子的商人一一簽訂契書,將他們安頓到對應的鋪子裏。
    因鋪子的位子不同,原本價格該有區分,不過如此一來,工作量極大,以他如今的人手根本幹不了。
    況且如今屬於眾籌階段,陳硯就一刀切,所有鋪子第一年的租金都是五萬兩,按照先來後到的規則來分配。
    所有人的契書都隻租一年,一年之後再按照鋪子位置將租金進行調整。
    好在孟永長將鬆奉的書坊已經建立起來,直接把契書的大部分內容印出來,陳硯隻需根據填上商人的信息,各自簽字畫押,再蓋章,一式三份即可。
    如此一來倒是大大提升了官吏們的辦事效率,可人實在太多,那些官吏依舊忙得暈頭轉向,連著十來天都睡在衙門裏。
    連著多日的忙碌讓這些官吏們怨聲載道,卻誰也不敢撂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