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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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衛們到底年輕,被彭通判一番懷疑都驚呆了,當即就反駁:“我等是硯老爺的護衛,是保護硯老爺的,怎會對硯老爺動手!”
    論狡辯,他們哪裏是彭通判這等讀書人的對手,彭通判一通“惡仆叛主”之類的話語一吐出,護衛們的阻攔就變成了別有用心。
    當即就喊來府衙的衙役們,站在那些護衛麵前,與其對峙起來。
    守在後院的隻有二十名護衛,人數根本無法與衙役們相比。
    “將他們全部拿下!”
    彭通判大喝一聲,衙役們就朝著護衛們圍攏。
    護衛們一驚,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決絕。
    他們自來到鬆奉,已連著好幾次與他人發生大規模衝突,心性已與在陳家灣時不同。
    如今便是人數處於劣勢,他們也要拚上一拚,當即一個個拔出刀,就要與那些衙役拚命。
    眼見形勢一觸即發,聶同知驚喝:“你們要幹什麽?”
    他扭頭對上彭通判:“百姓們還在外麵守著,府衙流血,要引起暴亂的,你們究竟要幹什麽?”
    那些官員也知道事態的嚴重,一個個都噤聲了。
    就連李通判也遲疑著道:“隻要府台大人露麵,百姓們就不會鬧事,讓府台大人出來解釋一番吧。”
    彭通判發了狠,此時顧不得偽裝:“如今不止我等懷疑府台大人遇害,就是鬆奉的百姓也在懷疑,誰敢阻攔我等,誰就有謀害府台大人的嫌疑!”
    聶同知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立刻道:“大人縱使有什麽意外,也不該在此時揭露,否則必引起嘩變。如此淺顯的道理,你們豈能不知?”
    官員們倒抽口涼氣。
    聶同知這意思,豈不是承認了陳知府出事了?
    再想到外麵激憤的百姓,他們更是膽寒。
    這蓋子捂著也就捂著了,此時若揭開了,誰也料不到裏麵會發生什麽。
    李通判更是臉色鐵青,卻是忍了又忍,終還是道:“先想想如何向百姓們交代吧。”
    “若府台大人還有救,卻因你等的隱瞞導致出事,豈不是你等害死府台大人?聶大人就這般想要取代陳大人登上府台之位?”
    彭通判麵色通紅,整個人因太過用力呼喊,導致脖子青筋暴起,全然沒了往常的憨厚。
    聶同知被氣得渾身發抖,再阻攔就是別有用心,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彭通判悲切地對衙役們道:“府台大人死活不知,我等需得去救大人啊!若是晚了,可就真說不準了!”
    衙役們被他的情緒所感,竟也生出悲切之意來。
    自府台大人上任後,他們便疲累不堪,以往那些閑散的好日子仿若一去不複返了。
    不過府台大人處事公正,賞罰分明,凡是他們立了功的,必有獎賞,且月俸銀子從不拖欠,每每還多發些。
    加之他們的族人親朋日子越過越好,對府台大人極感激,以至於衙役們對陳硯是又懼又敬。
    再聽彭通判所言,他們情緒翻湧,就要去救人。
    衙役們仗著人多,對著排成兩排的護衛們步步緊逼,護衛們並未如預料那般後退,反將刀架在胸前,一動不動。
    官員們被嚇得紛紛後退,就怕被誤傷。
    院內四處都彌漫著火藥味,讓聶同知險些被嚇暈過去。
    此刻他想起劉先生那話,自會有人跳出來。
    他萬萬沒料到,竟是彭通判。
    今日真的要引起嘩變了……
    “住手!”
    一聲怒喝在後院響起,讓眾人紛紛扭頭看去。
    彭通判順勢看過去,就見陳硯的護衛長陳茂壓著掛在腰間的刀,滿臉怒容地站在房門口。
    “府台大人並無大礙,且有要事,諸位還是辦好登島差事,莫要在此胡攪蠻纏。”
    彭通判眼中寒芒一閃而逝。
    難得有如此大好的局勢,隻要再攪合一番就可弄亂鬆奉,必不能讓這一個護衛長給打發了。
    彭通判沉聲道:“隻要府台大人露麵,我等立刻離去!”
    “彭通判既這麽想見本官,本官必要讓你親眼瞧瞧了。”
    一道熟悉的清朗的聲音從緊閉的房門後傳來,讓眾人渾身一震。
    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緊閉的房門被緩緩打開,一抹緋色在門縫出現,旋即越變越寬,補子上的雲雁展翅,仿若要一飛衝天。
    黑色的烏紗映襯下,門內之人眉目疏朗,麵如冠玉。
    彭通判瞳孔猛縮,心中蹦出一個念頭——不可能!
    分明已經給陳硯下毒,且往他肚子上紮了一刀,他怎會完好無損?
    聶同知心神一鬆,整個人晃動了幾下,險些摔倒。
    其他人官員均是大大鬆口氣,臉上也漸漸露出了笑意。
    很快他們就會意識到自己高興得太早了,並後悔自己今日來了鬆奉。
    隻見陳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掃視四周,朗聲道:“你們所料不錯,本官今日遭了刺殺。本官的緊要之事,就是盡快抓住一眾涉案之人,以防他們再對諸位大人不利。”
    一眾官員便覺脖子涼颼颼。
    旋即便是滔天怒火:“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刺殺朝廷命官?!”
    “必須嚴懲!將幕後主使揪出來!”
    “諸位!”陳硯的一聲高呼,就讓官員噤聲。
    陳硯雙眼落到彭通判的身上,便不再移走:“凡涉及其中的人,已盡數抓獲並審理,那些人雖敢幹刺殺朝廷命官之事,不過骨頭軟,已經招供了。”
    李通判迫不及待問道:“究竟是誰敢對府台大人動手?”
    “那些人招供,是受彭通判指使,不知彭通判又是受何人指使?”陳硯冷笑。
    眾官員齊齊轉頭看向彭通判,臉上盡是駭然。
    彭通判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大聲反駁:“府台大人萬不可信那些人的信口胡謅,本官從未做過此事!”
    他雖否認,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卻滿是懷疑。
    李通判此刻終於反應過來,立刻反問他:“你如此就認定府台大人是被人謀害的?”
    彭通判梗著脖子道:“本官是猜測,你等不也這麽認定了嗎?”
    他別開眼去看別人,卻見那些官員們看向他目光全是懷疑。
    就連在他看來暴躁易怒的李通判,也仿佛已認定他就是此次刺殺的幕後之人。
    他們分明沒有證據,隻是陳硯一句話,就要認定此事是他做的嗎?
    就算認定又如何?
    這裏沒有一人能直接捉拿他,至多就是彈劾他。
    隻要將那些被陳硯抓的人弄死,上頭就能保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