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皇帝之怒:好狂的五姓七望,熬一鍋毒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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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與陛下,不過是萍水相逢,飲過幾杯水酒罷了。當不得真,當不得真啊!”
    說罷,他從懷裏摸出一塊碎銀子,扔在桌上。
    “店家,酒錢!”
    他大笑三聲,轉身便走,衣袂飄飄,帶著滿身的酒氣,旁若無人地走下樓梯。
    隻留下滿樓的書生,麵麵相覷,震撼不已。
    他們看著李白那瀟灑不羈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這才是真正的名士風骨!
    不慕權貴,不攀附,隻憑一身才學立於天地之間!
    一時間,眾人心中對李白的敬佩,又上了一個台階。
    而已經走到樓下的李白,卻在心裏罵了一句。
    “媽的,裝得真累。”
    他當然想當官,做夢都想!
    輔佐李璘,建不世之功,名垂青史,這才是他李白畢生的追求!
    但他不能走後門。
    他要讓李璘看到,他李白,不是隻能飲酒作詩的清客,更是能治國安天下的棟梁之才!
    他要讓天下人看到,他李白入朝,靠的是筆,不是臉!
    走出酒樓,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
    長安街頭,車水馬龍,一派繁華。
    李白眯著眼,看著不遠處巍峨的皇城,胸中豪情萬丈。
    陛下,等著吧。
    三月之後,金殿之上,我李白,定會給你一個驚喜!
    甘露殿內,一片死寂。
    檀香爐裏升騰的青煙,被無形的壓力凝固在半空,遲遲不肯散去。
    李璘獨自一人端坐於禦案之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冰涼的紫檀木桌麵。
    咚。
    咚。
    咚。
    聲音不大,卻重錘,敲在每一個侍立在殿中的內侍心頭。
    他們將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將自己縮進地縫裏,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這位心思比深淵還要難測的新皇。
    就在這壓抑得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寂靜中,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殿門外的陰影裏。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玄色勁裝,臉上戴著一張猙獰的惡鬼麵具,整個人與黑暗融為一體。
    若不是他主動向前踏出一步,從陰影中走入殿內的燈火下,根本無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不良帥,袁天罡。
    他無聲無息地走到禦案前十步處,單膝跪地,麵具下傳出的聲音,沙啞而平直,不帶絲毫感情。
    “陛下。”
    李璘叩擊桌麵的手指停了下來。
    他沒有立刻開口,隻是抬起眼皮,那雙深邃的眸子如同古井,不起半點波瀾,靜靜地注視著跪在地上的鬼麵人。
    “講。”
    一個字,冷得像冰。
    袁天罡的頭顱微微低下,用他那特有的,從九幽之下傳來的語調,開始匯報。
    “五姓七望,於今日在崔氏府邸聚會。”
    “範陽盧氏,盧敬玄。”
    “清河崔氏,崔彥嵩。”
    “……”
    他一字一頓地報出參與者的姓名,每吐出一個名字,殿內的溫度就又降低一分。
    李璘靜靜地聽著,麵無表情。
    這些名字,他早就爛熟於心。
    這些盤踞在大唐身上吸血幾百年的世家大族,就一群聞到血腥味的蛆蟲,總是在他想要做些什麽的時候,嗡嗡作響。
    “他們商議了即將到來的恩科。”
    袁天罡的聲音依舊平穩。
    “崔彥嵩提議……”
    他頓了頓,是在組織語言,又隻是為了讓接下來的話語更具衝擊力。
    “此次恩科,若取一千進士。他五姓七望,便要取其九百。”
    話音落下。
    整個甘露殿,連最後煙火氣都消失了。
    空氣變成了固態的琉璃,將所有人都封禁其中。
    幾個膽子小點的內侍,已經開始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九百個!
    一千個名額,他們就要九百個!
    這不是在瓜分利益,這是在指著皇帝的鼻子,告訴他,這個天下,你說了不算!
    李璘依舊沒有動。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多眨一下,隻是靜靜地看著袁天罡,在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袁天罡感受到了那股如山嶽般沉重的壓力,但他身為不良帥,早已習慣了與死亡和威壓為伴。
    他繼續用那毫無波動的聲音,將崔彥嵩那句最惡毒,最狂妄的話,原封不動地呈了上來。
    “崔彥嵩說……至於剩下的那一成,一百個名額……”
    “……就留給陛下,讓他喝口湯。”
    “也算是,讓他對他那些‘忠心耿耿’的寒門走狗們,有個交代。”
    死寂。
    這一次,是真正的死寂。
    連內侍們顫抖的聲音都消失了,他們被人掐住了脖子,臉色煞白,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李璘緩緩地端起了手邊的一盞溫茶。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白玉茶盞,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將茶盞湊到唇邊,卻沒有喝,隻是用嘴唇輕輕地碰了碰滾燙的杯沿。
    然後,他笑了。
    那笑容很輕,很淡,甚至沒有牽動嘴角的肌肉,隻是眼神深處,有什麽東西,千年寒冰裂開了一道縫隙,透出刺骨的寒意。
    “喝湯?”
    他輕聲重複著這兩個字,聲音低沉得如同夢囈,卻讓袁天罡的麵具下的瞳孔,驟然一縮。
    “嗬嗬……哈哈哈哈……”
    李璘的笑聲越來越大,從低沉的輕笑,變成了肆無忌憚的狂笑。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顯得無比詭異和刺耳。
    殿內的內侍們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噗通”“噗通”地跪倒在地,將頭死死地磕在冰冷的地磚上,身體篩糠般抖動。
    他們從未見過陛下如此失態!
    在他們的印象裏,這位新皇永遠是冷靜的,是冷酷的,是高高在上的神祇,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可現在,他卻笑了。
    笑得如此瘋狂,如此……
    駭人!
    隻有袁天罡,依舊單膝跪地,紋絲不動。
    但他麵具後的視線,卻死死地鎖定著李璘的手。
    那隻端著茶盞的手。
    “哢嚓——”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狂笑聲中響起,顯得格外突兀。
    李璘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緩緩攤開手掌,那隻價值連城的白玉茶盞,已經被他生生捏成了齏粉。
    白色的粉末和滾燙的茶水混在一起,順著他的指縫,一滴一滴地,落在禦案的奏折上,暈開一團團褐色的汙跡。
    滾燙的茶水燙得他手心通紅,他卻毫無知覺。
    “好。”
    李璘開口了,聲音平靜得可怕,剛才那個狂笑的人不是他。
    “好一個五姓七望。”
    “好一個……喝湯。”
    他抬起頭,目光越過袁天罡,望向殿外深沉的夜色。
    那眼神,不再是古井無波,而是化作了翻湧著血色和風暴的熔岩之海。
    朕提三尺劍,踏碎長安,屍山血海裏坐上這張龍椅,不是為了看一群自以為是的蠢貨,在朕的麵前指手畫腳!
    朕給你們臉,你們以為是自己掙來的?
    朕讓你們活著,你們以為是自己命硬?
    “他們以為,朕的刀,隻會砍那些蠻夷的頭顱?”
    李璘低聲自語,在問袁天罡,又在問自己。
    “他們以為,朕麾下的猛將,隻會打仗,不會殺人?”
    他站起身,緩步走下禦階。
    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髒上。
    他走到袁天罡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張猙獰的鬼麵。
    “袁天罡。”
    “臣在。”
    “朕要你做一件事。”
    李璘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給朕擬一份名單。”
    “什麽名單?”
    “一份請柬。”
    李璘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真正意義上的弧度,殘忍而冰冷。
    “朕要請客吃飯。”
    “朕要親自下廚,給這些為國操勞的世家棟梁們,熬一鍋好湯。”
    他伸出那隻被燙得通紅的手,輕輕拍了拍袁天罡的肩膀。
    “告訴崔彥嵩,告訴所有姓崔的,姓盧的,姓鄭的,姓王,姓李的……”
    “朕的這鍋湯,料很足。”
    “怕他們……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