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五姓七望毒殺李璘的計劃泄露,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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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巢!
    這個名字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剛剛還熱情高漲的世家官員頭上。
    殿內的溫度,再次驟降。
    李璘沒有看到他們瞬間煞白的臉色,自顧自地吟誦起來:“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那詩句中的凜冽殺意,讓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最後一句,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念出,每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眾人的心口。
    崔彥嵩的喉結上下滾動,他想咽口唾沫,卻發現喉嚨幹得快要冒煙。
    “後來啊,這黃巢真的進了長安。”
    李璘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雙肘撐在禦案上,像是在說一個床邊故事。
    “他這個人,和朕一樣,也喜歡幹淨。他覺得長安城裏啊,爛肉太多,沙子也太多,太髒了。所以,他想把長安,好好地洗一洗。”
    他的目光,精準地落在了崔彥嵩的臉上。
    “崔卿,你知道他是怎麽洗的嗎?”
    崔彥嵩渾身劇震,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璘笑了笑,自問自答:“他覺得啊,一個個地去找那些爛肉、沙子,太麻煩了。幸好,他找到了一個好東西。”
    “那就是你們各家視若珍寶的——族譜。”
    “族譜”二字,此刻從李璘嘴裏說出來,再也沒有了半分榮耀,隻剩下無盡的血腥與恐怖。
    崔齊卿的身體晃了晃,險些從錦凳上摔下去。
    他引以為傲了半生的東西,此刻變成了一張催命符!
    “黃巢啊,就拿著你們清河崔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滎陽鄭氏的族譜,對著名字,從長房嫡孫開始,一個一個地殺。”
    李璘的語氣是那麽的平淡,那麽的輕描淡寫,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按照族譜殺,多方便啊,一個都跑不掉。殺得是血流成河,殺得是白骨如山。長安城裏,你們這些高門大姓的府邸,一夜之間,全都變成了屠宰場。”
    他停頓了一下,滿意地看著底下那些麵如死灰、抖如篩糠的“國之棟梁”。
    “據說啊,黃巢殺完了人,坐在屍山血海裏,擦著刀上的血,說過一句話。”
    李璘站起身,緩緩踱步到大殿中央,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群待宰的羔羊。
    他俯下身,湊到離他最近的崔彥嵩耳邊,用一種近乎耳語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說道:“他說,‘按照族譜殺人,真是方便。族譜這東西,是誰研究出來的?真好用啊!’”
    說完,他直起身,臉上重新掛上了那和煦的笑容,環視眾人,用一種天真好奇的語氣問道:“諸位,你們說,這族譜,到底是不是個好東西啊?”
    整個大殿死的寂靜。
    針落可聞。
    不,連針落的聲音都沒有,因為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刻被扼住了。
    空氣凝固成一塊沉重的鉛,壓在每個人的胸口,讓人喘不過氣。
    崔彥嵩的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最後一片落葉,李璘那句輕飄飄的耳語,卻像一道九天驚雷在他腦海裏炸開,把他最後僥幸,最後一縷神智,都炸得粉碎。
    “好用……嗎?”
    他想回答,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嗬嗬”的、如同破舊風箱聲音。
    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整個人“噗通”一聲,從錦凳上滑了下來,癱軟在地。
    他身旁的崔齊卿、王家的長者、鄭氏的代表,一個個麵無人色,嘴唇發青。
    他們引以為傲了半生的姓氏,那鐫刻在血脈中的榮耀,那讓他們俯瞰眾生的資本,此刻,變成了一柄懸在整個家族頭頂的、閃著寒光的屠刀。
    而握著刀柄的,正是禦座上那個帶著和煦笑容的年輕帝王。
    李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手死死攥著衣角,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他的心髒在胸腔裏狂亂地跳動,幾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他知道了!
    他一定是什麽都知道了!
    這根本不是在講什麽黃巢的故事,這是在警告!
    不,這是在宣判!
    他想到了酒杯裏的毒,想到了自己和崔彥嵩等人的密謀。
    那本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此刻看來,就像是三歲孩童的把戲,幼稚得可笑。
    他不敢去看崔彥嵩,不敢去看任何一個同謀。
    他隻能死死盯著麵前的酒案,要將那上麵的紋路看出一個洞來。
    他感覺李璘的目光掃了過來,那目光輕飄飄的,卻帶著千鈞的重量,壓得他幾乎要窒息。
    李璘很滿意眼前的景象。
    他喜歡這種絕對的掌控,喜歡看著這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在他麵前像狗一樣顫抖。
    他緩緩走回禦案後,重新坐下,拿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慢條斯理地剝著皮。
    大殿裏的死寂還在蔓延。
    “怎麽不說話了?”
    李璘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發瘋的安靜。
    他的語氣裏帶著純粹的好奇,真的在等待一個答案,“朕問你們,這族譜,到底是不是個好東西啊?”
    沒人敢回答。
    回答是,就等於承認這東西是殺人的利器。
    回答不是,就等於否定了自己家族數百年的根基。
    這是一個死局。
    “陛下……”
    終於,癱在地上的崔彥嵩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了一點聲音。
    他抬起頭,那張老臉上涕淚橫流,再也沒有了半分世家領袖的風采,“黃巢……黃巢乃是亂臣賊子,是……是惡魔!其行徑,天理不容!”
    他試圖將黃巢和李璘切割開來,這是一種本能的求生欲。
    “哦?亂臣賊子?”
    李璘將剝好的葡萄送入口中,輕輕咀嚼著,汁水四溢,“可朕覺得,他至少辦成了一件好事。”
    他頓了頓,冰冷的目光掃過底下每一個抖如篩糠的官員。
    “他把長安城裏的垃圾,清理得很幹淨。這一點,朕很欣賞。”
    李璘將手中的葡萄核隨手一丟,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像是一記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有些人啊,就是喜歡用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危險,像毒蛇在吐著信子,“比如,在酒裏下點東西什麽的……”
    轟!
    這句話,比之前所有的話加起來,都更具殺傷力。
    如果說,黃巢的故事是讓他們恐懼,那麽這句話,就是直接將他們打入了無間地獄!
    李亨猛地抬起頭,瞳孔收縮到了極致。
    他看著李璘,看著他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暴露了!
    徹底暴露了!
    崔彥嵩、崔齊卿等人,更是渾身一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徹底癱在了地上,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隻剩下絕望的喘息。
    他們精心策劃的毒殺,在人家眼裏,不過是個笑話。
    ……
    二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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