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與我作對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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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李璘的車駕,在一眾浴血殺神的簇擁下,浩浩蕩蕩返回長安時,整個都城都沸騰了。
    “回來了!陛下回來了!”
    “天哪!這才出征了幾天?這就把晉王給平了?”
    “何止是平了!我聽說,晉王李克用和他那十三個兒子,腦袋都被陛下打包送人了!”
    “真的假的?這麽狠?!”
    “千真萬確!我二舅家的表哥就在城門當值,親眼看到陛下的大軍回城,那殺氣,隔著幾裏路都讓人腿軟!聽說晉陽城現在血流成河,連渭水都染紅了!”
    流言蜚語,夾雜著恐懼與崇拜,在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裏瘋狂傳播。
    百姓們對這位新皇的認知,再次被刷新。
    他們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卻沒想到,在他們這位年輕皇帝的麵前,那個雄踞北方數十年的晉王,竟脆弱得如同一張紙。
    太極殿。
    壓抑,死的壓抑。
    文武百官,一個個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跪在冰冷的金磚上,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龍椅之上,那個幾天前才在他們“萬萬不可”的哭諫聲中離京的皇帝,此刻已經好整以暇地回來了。
    他還是那身玄黑色的龍袍,臉上還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平靜表情。
    但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和他身後那些沉默佇立,從地獄歸來的魔神將軍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殿上的每一個人,這幾天裏,在遙遠的北方,究竟發生了何等恐怖的事情。
    “司馬懿。”
    李璘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臣在。”
    司馬懿從隊列中走出,他那張陰鷙的臉上,帶著病態的興奮。
    “把晉王李克用的罪狀,念給諸位愛卿聽聽。”
    李璘靠在龍椅上,用手撐著下巴,那姿態,不是在舉行朝會,而是在看一出戲。
    “臣,遵旨。”
    司馬懿從袖中掏出一卷長長的卷宗,緩緩展開,用他那特有的,陰冷而清晰的聲音,開始宣讀。
    “晉王李克用,本為沙陀雜種,蒙先皇恩典,賜姓封王,不知感恩,反蓄不臣之心,其罪有十。”
    “其罪一,擁兵自重,割據河東,視朝廷法度為無物,此為不忠!”
    “其罪二,暗通北方諸胡,出賣我大唐軍情,換取兵馬支持,意圖引狼入室,此為不義!”
    “其罪三,橫征暴斂,魚肉百姓,以致晉陽治下,民不聊生,餓殍遍野,此為不仁!”
    “其罪四,結交江湖邪教玄冥教,以活人煉屍,荼毒天下,此為不法!”
    “其罪五……”
    司馬懿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蕩。
    每一條罪狀,都說得有理有據,甚至還附上了從通文館中搜出的,李克用與各方來往的密信內容。
    殿下的百官聽得是心驚肉跳。
    他們中的很多人,之前還覺得皇帝親征晉陽太過魯莽,甚至有人在暗中等著看皇帝的笑話。
    可現在,他們隻覺得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原來,皇帝早就把李克用查了個底掉!
    原來,在他們還在為國庫空虛,為西征之事扯皮的時候,皇帝已經布下了一個天大的局!
    這已經不是什麽謀略了,這是神明算計!
    當司馬懿念完最後一條罪狀,合上卷宗時,整個大殿已經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李璘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跪著的群臣。
    “諸位愛卿,都聽清楚了嗎?”
    “聽……聽清楚了。”
    百官們顫抖著回答。
    “那依眾卿之見,此等國賊,該當何罪?”
    李璘又問。
    “當……當斬!”
    李林甫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趴在地上,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懼而變得尖利,“李克用此賊,罪大惡極,罄竹難書!理應淩遲處死,以儆效尤!”
    “臣等附議!理應淩遲!”
    眾人紛紛附和。
    李璘看著他們這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心中冷笑。
    一群牆頭草。
    他緩緩站起身,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太極殿。
    “傳朕旨意。”
    他的聲音,冰冷而威嚴,不帶一毫的感情。
    “逆賊李克用,雖已伏誅,但其罪滔天,國法難容。”
    “其本人,挫骨揚灰!其親族、妻族、母族,凡有牽連者,盡數捉拿歸案!”
    “朕要……誅他三族!”
    誅……
    誅三族!
    這三個字,像三道天雷,狠狠地劈在了所有人的腦子裏!
    自大唐開國以來,雖然刑罰嚴苛,但“誅三族”這種最殘酷的連坐之法,已經有近百年沒有動用過了!
    因為太過有傷天和!
    而今天,這位年輕的皇帝,竟然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藩王,要重開此等酷刑!
    所有人都嚇傻了,包括李林甫。
    他原本以為,皇帝殺了李克用全家,已經是極限了,卻沒想到,皇帝的狠,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這是要用李克用三族人的鮮血,來警告天下所有心懷異誌的人!
    順我者昌,逆我者,死無全屍,滿門陪葬!
    李璘看著下方那些慘白的臉,心中沒有絲毫的波瀾。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就是要用最血腥,最殘暴的手段,在這片已經腐朽的土地上,重新建立起至高無上的皇權。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朕的話,就是天。
    朕的意誌,就是法。
    “怎麽?”
    李璘的聲音,帶著玩味,“諸位愛卿,可是覺得,朕的處置,太重了?”
    “臣……臣等不敢!”
    百官們嚇得魂飛魄散,拚命地將頭磕在地上,“陛下聖明!陛下聖明!”
    “不敢就好。”
    李璘重新坐回龍椅,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才稍稍散去。
    “退朝吧。”
    他揮了揮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百官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出了太極殿。
    當他們走出殿門,被外麵刺眼的陽光一照,很多人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他們互相看著對方,從彼此的眼中,隻看到了同情緒。
    那就是,恐懼。
    對那個高坐於龍椅之上的年輕帝王,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們知道,從今天起,這個天下,真的要變天了。
    晉王李克用被誅三族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以恐怖的速度傳遍了天下。
    所有收到消息的藩王、節度使、江湖門派,全都陷入了死的寂靜。
    如果說,之前李璘一天之內平定晉陽,是向天下展示了他無敵的武力,讓他們感到“震驚”和“畏懼”。
    那麽,這一次,“誅三族”的旨意,則是徹底擊碎了他們心中最後的僥幸,讓他們感到了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絕望”。
    這個新皇,根本不是人。
    他是個暴君,一個徹頭徹尾,不按任何規矩出牌的魔鬼!
    他不在乎什麽民心,不在乎什麽史書工筆,更不在乎什麽“仁德”的虛名。
    他隻相信一樣東西,那就是力量。
    順我者,或可苟活。
    逆我者,不但要死,還要死得慘不忍睹,連帶所有沾親帶故的人,一起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
    一時間,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甚至有些蠢蠢欲動的藩王們,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
    他們立刻上表朝廷,言辭懇切地表達著自己的忠心,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成了下一個李克用。
    各種珍奇異寶,金銀財帛,如同流水,從各地送往長安。
    整個大唐,呈現出詭異的,萬國來朝“盛世”景象。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片“祥和”的背後,是何等血腥的恐怖在高壓統治。
    就在這天下震動,萬方拜服的時刻,一個更具爆炸性的消息,從西邊傳來。
    岐王,降了!
    不是口頭上的臣服,而是最徹底,最幹淨利落的投降!
    早朝之上,一名來自鳳翔的使者,快馬加鞭,闖入太極殿。
    他帶來的,不是一份普通的奏表,而是三樣東西。
    第一樣,是岐國所有的土地、城池、戶籍、府庫的卷宗。
    岐王女帝,自願廢除王號,去藩歸唐,將岐國的一切,盡數上繳國庫,聽憑皇帝處置!
    第二樣,是一份長長的名單。
    上麵,是岐國所有文武官員,以及幻音坊所有高手的名冊。
    女帝表示,這些人,任憑皇帝陛下調用或處置,絕無二話。
    而第三樣,則是一封女帝的親筆信。
    信中,她首先痛斥了李克用的不臣之心,然後深刻地檢討了自己之前的“鼠目寸光”和“愚昧無知”,最後,她表示,為了向皇帝陛下表達自己最誠摯的歉意和忠心,她將親自前來長安,向陛下……
    請罪!
    這三樣東西一擺出來,整個太極殿,再次陷入了絕對的寂靜。
    所有人都傻了。
    他們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那個和晉王齊名,以智謀和手段著稱的女帝,竟然會選擇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割據生涯。
    這已經不是投降了,這是在自殺!
    她把自己所有的底牌,所有的籌碼,全都幹幹淨淨地交了出來,然後把自己的脖子,主動送到了皇帝的刀下。
    這……
    這是為什麽?
    難道她也被皇帝的雷霆手段,嚇破了膽?
    李璘坐在龍椅上,看著下方那些大臣們驚愕的表情,臉上依舊平靜。
    但他心裏,卻不得不再次為那個素未謀麵的女人,喝一聲彩。
    厲害!
    這個女帝,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
    她這一手,玩得實在是太漂亮了。
    看似是自尋死路,實則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李璘可以毫不猶豫地誅李克用三族,因為李克用是叛賊,是負隅頑抗的敵人。
    殺了,天下人隻會拍手稱快,隻會畏懼他的威嚴。
    可現在,女帝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主動認錯,並且願意承擔一切後果的“罪人”。
    她把姿態放到了最低,低到了塵埃裏。
    如果李璘再對她下殺手,那傳出去,天下人會怎麽看?
    他們會說,神武皇帝,殘暴不仁,連一個主動投降的女人都不放過。
    他們會說,皇帝的威嚴,是建立在屠殺手無寸鐵的弱者之上的。
    這會極大地損害李璘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天威”。
    這個女人,是在用她自己的性命,用整個岐國的未來,來賭李璘的“臉麵”。
    她賭李璘這個雄才大略的帝王,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不會,也不屑於,對一個已經徹底放棄抵抗的弱女子動手。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