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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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不一樣?”
    李璉想不明白都是親兄弟,怎麽這個二哥哥就非得要這麽別扭。
    “二哥哥,我們三個都是一個娘生的,爹爹願意對毫無血脈的學子好,又怎麽會不願意對你好呢?”
    “你是不是怨恨娘親?”
    “可當時娘親是想兩個哥哥都帶來李家的,我爹爹也是這個意思,是你家那爺奶不讓隻能選一個,娘親決定帶二哥哥你走,是你家爺奶又說隻能帶著大哥哥走。”
    “能讀書上進這麽大的事,娘總不能一個都不帶走吧?”
    眼見沈旦紅了眼,李瑜趕緊去扯小老三,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可李璉卻不管:“大哥,你和娘就是太顧及他的感受了,二哥哥你也是讀書人,你不會不知道讀書有多麽重要吧?”
    “你爺奶那個樣子,你覺得你與大哥哥兩人留在沈家逃得過徭役,逃的過被那個家欺負一輩子嗎?”
    沒有爹的孩子哪能在這樣的家庭有話語權?
    一旦有什麽不好的、需要犧牲流血的事情保證就是拿這倆頂上。
    每次母親聽說二哥哥進城,卻沒有去看她一眼,娘親的眼眶就會發紅。
    每次娘親回去看二哥哥,也是紅著眼睛回來。
    作為兒子,他見不得母親如此委屈。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沈旦瞪著這個在幸福窩的小家夥,語氣裏是壓抑的憤怒:“我沒有怪娘親,我隻是在與自己過不去罷了。”
    說罷他起身對李瑜說了聲,然後就小跑著離開了。
    李瑜不能將六歲的弟弟丟在鋪子裏,城裏的拐子多得很。
    他隻能朝著弟弟的背影大喊:“老二,你不能不讀書,最起碼你得試過縣試再說……”
    沈旦的腳步頓了頓卻沒回頭,很快就朝著城門的方向跑去了。
    李璉望著自家大哥:“哥,我說錯話了嗎?”
    可他覺得自己沒說錯啊,二哥哥憑什麽怨恨娘親呢?
    再說了,如果二哥哥不怨娘親的話,為什麽老是冷冷的讓娘親哭呢?
    “倒是也沒有,隻不過……”摸了摸弟弟的頭,他歎了口氣道:“你二哥哥過得艱難,咱們說話還是要注意一些。”
    李璉還是不明白,二哥哥也沒少吃少穿也有學上,怎麽就艱難了呢?
    李瑜:“有些艱難是柴米油鹽,有些艱難卻是在看不見摸不著的時候。”
    這些年那兩個老東西對他應該不錯,娘親改嫁的時候老二才剛剛滿四歲。
    四歲,正是需要大人的時候。
    可他隻能跟著爺奶和三個叔伯們生活在一起,聽著村裏人的閑言碎語,漸漸的這心裏也就別扭了起來。
    因為被爺奶帶大既知道他們的心思,也還是因為孝道與恩情聽話與偏向他們。
    兩個老東西平時肯定沒少說他娘的壞話,可因為讀了書知道了李巡檢的恩情,同時也明白當年母親的難處。
    這讓他心裏極度茫然與不知所措,何況他年紀尚小又剛懂得什麽叫自尊心……
    他在現代處於老二這個年齡段的時候,還經常把他媽氣的哭,把爸氣的到處找七匹狼呢。
    更何況娘親沒能將他養育在身邊呢?
    李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於是他帶著弟弟回家午休。
    隻是心中卻始終放不下老二沒睡著,看來得找個時間回去看看老二才行,看看這小子到底為什麽忽然不願意讀書了。
    另一邊沈旦出了城後,並沒有回村子而是跑到了河邊。
    他撿起一塊石子用力拋向河中,看著河中泛起的漣漪,心中的滋味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他知道弟弟說的沒錯,可那些在心底紮根的難受情緒卻難以消散。
    沉澱好一會兒沈旦才收拾好心情,還照了照河水確定自己沒有異樣這才回去。
    剛到家,奶奶王氏便道:“怎麽沒將背簍拿回來?那背簍要買也得要個十文錢呢。”
    聽到聲音四嬸白氏卻顧不上背簍與背簍的,立刻抱起自己的小兒子上前來。
    “怎麽樣啊?你跟你娘和李巡檢說了你弟弟的事兒沒有啊?”
    “聽說陛下去年給官員漲了俸祿,九品官員每個月比從前多兩貫錢,李巡檢應該答應得很爽快吧?”
    憑什麽老二那個早死鬼的兒子都能讀書,倒是她兒子有爹有娘卻隻能幹看著。
    她不服氣!
    “奶,背簍我忘記拿回來了,我下次去縣裏再帶回來吧。”
    沈旦沒有先回四嬸的話,待回了奶的話這才對著自家不要臉的四嬸道。
    “李巡檢說他幫扶我讀書已是情麵,說咱們家……這麽不知收斂是不是太不要臉麵了?”
    如此不要臉麵,是嫌娘親和大哥在李家過得太好嗎?
    縱然大哥從來沒說過,可寄人籬下的滋味他想一想也能明白幾分。
    白氏臉色僵了僵:“什……什麽?”
    李巡檢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怎麽可能會說出這種話?
    “四嬸不信?”沈旦語氣很是真誠:“那不如下回進城的時候,四嬸與我同去問問李巡檢?”
    李巡檢大小也是個官兒,白氏自然不敢腆著臉去問的。
    王老太太嗬斥道:“老四家的你差不多得了,待會兒再把族長給招來我要你好看。”
    自從八年前被族長警告後,她已經不敢自己張嘴要什麽東西了。
    白氏撇了撇嘴沒有再與沈旦說話,隻是便王氏邊往外走邊嘟囔道。
    “這點兒臉麵都求不回來,真是白瞎了那一背簍的好蛋。”
    百來個呢。
    一百文錢才能買到的,就這麽打了水漂。
    王老太太心裏也有些肉疼,但是也還算好:“你哥怎麽樣啊?李家對他應該還挺好的吧?”
    怎麽說那也是她親孫子,將來榮耀了也是沈氏的榮光。
    那蛋給他吃,不算是白給了。
    “就那樣。”怕奶奶想占他哥的便宜,沈旦故意說道:“不過也不缺吃喝,更好的肯定要顧及自己的親兒子不是?”
    反正他奶也不會找上門去,怎麽說還不是他說了算的。
    “倒也是。”
    這話王老太太倒很是認可,誰會將親子與繼子一般對待,又不是腦殼壞掉了。
    “我上次與你說的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春堂樓是縣裏第一的酒樓,掌櫃在府城還有一家酒樓生意也不錯。
    兩家酒樓怕以後看顧不過來,就想找個會識字會算數的小少年早早培養著。
    別看十二歲的小少年做不了什麽,可人家也願意每月給一百文錢。
    每過一年便能漲五十文,這可不比考什麽科舉白費銀子的好。
    見孫子不說話,王氏歎了口氣道:“你們老沈家祖祖輩輩,連個秀才老爺都是個稀罕物,何必白白浪費自己的時間?”
    “還不如早早為自己打算,也為了這個家裏打算。”
    “為了你讀書,你二堂哥已去服了徭役,你每月就是往家裏拿五十文,那你大伯母心裏也舒服些不是?”
    讀書不能立刻看到回報,但是做工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