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興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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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天府。
    遼王趙竦興王趙竕昨日剛到京師,同侄子皇帝宴飲過後,兄弟倆便幹脆勾肩搭背走著回遼王府。
    作為親王,他們在京城有府邸的。
    “二哥咋就是不肯回來?”趙竦喝得醉醺醺走路都打晃,他忍不住壞笑道:“該不是怕得不敢回吧?”
    要他說小皇帝有啥怕的,隻要你不造反有吃有喝不就得了?
    趙竕聞言連連點頭:“自大哥去了之後老二就是這副鬼樣子,生怕自己的腦袋搬了家。”
    “還勸咱們當弟弟的不回來,你說有二哥在前頭杵著,哪個大傻子會先動你我兄弟二人?”
    從前覺得老爺子寵愛大哥二哥,如今他們竟也覺得庶出挺好,最起碼不用當新皇帝的肉中釘眼中刺。
    再怎麽說他們也是皇帝親叔叔,他還能在吃喝用度上虧待他們不成?
    不過是把手中的兵權交出去,交出去就交出去唄。
    有啥大不了的?
    回到王府哥倆便準備再喝點兒,興王趙竕本來就是愛酒之人,每日不抱著壇子喝到醉死過去不作數。
    “三哥,咱哥倆都多少年不見了?今晚必須要醉死當睡著才行。”
    可遼王趙竦雖也愛酒,但他卻是個很節製的人。
    “不喝了,不喝了,醉死了不像話。”
    跟攤爛泥一樣倒在地上,說出去一點兒也不體麵。
    “三哥你還跟以前一樣,假正經,實際上你最壞了,你小時候還偷看父皇的美人洗澡……”
    嘲笑過自家三哥後,趙竕就抱著自家府上的酒開懷暢飲起來。
    “要是二哥在就好了,他可比咱們爹還能喝。”
    “二哥可是最像祖父的人,爽快灑脫能上馬打仗還能下馬作詩,隻可惜二哥沒當成皇帝。”
    若是二哥成了皇帝,哪裏會這麽疑神疑鬼的?
    他們這些兄弟最服大哥,其次便是最聽二哥的話。
    “這是在京城,你別害二哥。”趙竦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圍,這才低聲道:“還不知道二哥怎麽樣呢。”
    不管是被圈禁還是被殺掉,他這個當弟弟的都會難過的。
    趙竕咕嚕咕嚕又下去好幾大口酒,略帶同情地道。
    “誰說不是呢?”
    他打心裏同情自家二哥,也打心底裏佩服自家二哥。
    “哥……三哥……”
    正要說些從前的事兒,趙竕忽然覺得自己腹痛無比,甚至痛得就在地上打起了滾來。
    “老四……老四你怎麽了老四?”
    見弟弟臉色煞白趙竦嚇了一跳,連忙讓人去請太醫過來。
    “老四,你吃什麽了老四?”
    他們吃的東西都差不多,為什麽就他自己沒事兒?
    趙竦忽然看向散落在一旁的酒,熟知醫理的他手腳並用爬過去辨別,心中的涼意瞬間如墜冰窟。
    鶴頂紅。
    鶴頂紅就是紅色的砒霜,可以在半個時辰內致人死亡。
    “三哥……”
    趙竕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趙竦趕緊過去抱著自家弟弟衝門外吼道。
    “太醫呢?太醫來了沒有?”
    他知道太醫來了也沒用,因為太醫來了也救不了他四弟了。
    趙竕哭著道:“還好二哥沒回來,還好三哥你沒喝酒,不是小皇帝幹的……那一定就是範承遠幹的……”
    隻有範承遠天天嚷著削藩,天天盼著要把他們關起來。
    “這個狗日的狗東西,三哥,三哥你要幫我報仇啊三哥……”
    弟弟沒了,趙竦自然是要大吵大鬧,要皇帝給他一個說法的,並且矛頭徑直對準了權勢滔天的範承遠。
    可範承遠隻是壞人家又不傻,怎麽可能這時候對遼、興二王下手?
    他最想弄死的魯王還沒回來,怎麽可能想對這兩人下手?
    小皇帝當然不會幹這事兒,就在大家都想不通的時候,範承遠猛然看向滿臉悲痛的王知秋。
    他猛地向王知秋衝了過去,雙手狠狠掐上了他的脖子。
    “是你!是你幹的?是不是你幹的?”
    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王知秋怎麽可能表露出來。
    “我王明楓得先帝栽培提拔,若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便叫我五馬分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他做的又怎麽樣?
    隻要他不承認,這件事最大的嫌疑也就你們君臣二人。
    王知秋幹的事雖然損很多人利益,但是他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更何況古人又重誓言。
    趙竦幾近癲狂抽出禦前侍衛的刀,跟發了瘋似地朝著範承遠砍去。
    “你這個奸佞之臣,居然膽敢攛掇陛下毒殺皇叔,今日本王不砍死你本王就不姓趙。”
    藩王禦前抽刀可是大事兒,嚇得小皇帝都站了起來。
    “三叔,你別衝動,此事朕一定會給你交待的。”
    他是想賜毒酒沒有錯,可是他的毒酒隻針對二叔。
    大殿之上一片混亂,範承遠被趙竦的劍砍得滿地打滾。
    周圍的侍衛想阻止又不敢,趙柏跟在自家三叔旁邊勸了又勸,見他根本不聽自己的也隻得怒道。
    “將三皇叔扣下押解回府,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出府!”
    眾侍衛這才敢去拉控製趙竦,而此時範承遠雖然沒有受傷,卻早已經衣衫淩亂狼狽不堪了。
    從宮裏出來華郎便跟著王知秋,他望著王知秋平靜的臉龐道。
    “興王死了,咱們下一步怎麽做?”
    他知道好友平靜的臉龐下,肯定是翻雲覆雨的難受。
    那是對不起先帝,卻又不得不為之的難受。
    王知秋望向皇陵的目光悠悠,語氣就像是一位八十歲等死的老人。
    他要讓遼王自戕!
    隨後散發範承遠是前朝遺孤的傳聞,然後再把自己獻出去,這樣魯王起兵就是名正言順了。
    華郎見他不與自己說,也隻好哽咽著對好友道:“魯王殿下進京後,肯定不會讓陛下活命的。”
    先帝以為那是給孫子的皇位保護符,其實那就是催命符啊,還不如直接說讓魯王廢侄登基,這樣還有命在。
    隻不過若是這樣說的話,那天下藩王豈不是都想清君側?
    如今為了一個範承遠,折進去一位藩王還要折進去一位天子。
    如此一來,他們就更對不起先帝囑托了。
    “我有什麽辦法?”溫潤的王知秋,這會兒也忍不住發了怒:“陛下聽姓範的,不聽咱們的啊。”
    “你以為我非想扶持魯王,我難道不想讓陛下成為一代明君嗎?”
    “陛下聽那個姓範的胡亂免稅,今年戶部稅收少了一半,國庫比先帝在時空了一半,你說這邊疆怎麽辦?”
    “難道真的要和親,真的要高價買他們的病馬、老馬來換取和平,把整個大雍的臉摁在地上踩嗎?”
    要打仗了,要賑災了,要修皇陵,要興水利要給官員發俸祿,沒有錢能辦成什麽事兒?
    朝廷辦不成事兒就會天下大亂,到時候民不聊生他們更對不起先帝,對不起他們腦袋上的烏紗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