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王爺約會小情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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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的暮色總帶著金粉似的暖意,朱雀大街上的駝鈴還未散盡,蕭書瑤已換上一身月白襦裙,將繁複的鳳釵換成玉簪。貼身侍女青禾捧著銀壺往她鬢邊簪了朵新鮮的白茉莉,指尖不小心蹭到她耳垂,驚得她往銅鏡裏瞪了一眼。
“殿下這副模樣,便是混進西市的胡姬堆裏,也挑不出第二人來。” 青禾抿著嘴笑,將暗袋裏的碎銀塞進她袖中,“沈公子約莫已在曲江池畔候著了。”
蕭書瑤攏了攏半臂輕紗,鏡中的女子眉眼明豔,褪去親王朝服的淩厲,倒顯出幾分未經世事的嬌憨。她是當今聖上親封的永樂王,母妃是前朝公主,自小在太極宮的暖閣裏讀《女誡》,卻偏在十五歲那年,於慈恩寺的桃花樹下,撞見了那個蹲在石欄邊畫錦鯉的少年。
那時沈硯之正蘸著池水調墨,青布衫上沾著點點苔痕,抬頭時睫毛上還掛著春光。他慌忙起身時打翻了硯台,濃墨濺在她月白的宮裝上,像極了宣紙上暈開的烏雲。
“姑娘恕罪。” 他聲音裏帶著未脫的青澀,指尖捏著半截狼毫微微發顫。
蕭書瑤本該怒斥這不識大體的書生,卻在看見他畫紙上活靈活現的錦鯉時收了聲。那些魚仿佛下一秒就要擺著尾巴遊進曲江,鱗片上還映著慈恩寺的飛簷。
如今想起那幕,她仍忍不住唇角上揚。青禾已牽來偽裝成商賈家眷的馬車,車簾繡著暗紋的纏枝蓮,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悶的聲響。
曲江池畔的柳蔭裏,沈硯之果然等在那裏。他今日穿了件天青色的襴衫,腰間係著塊雙魚玉佩,是去年她生辰時偷偷送的。聽見腳步聲,他轉過身來,夕陽正落在他肩頭,將半舊的衣料染成蜜糖色。
“瑤…… 阿瑤。” 他總在人前叫她阿瑤,隻有獨處時才敢低低喚一聲 “書瑤”,仿佛那兩個字燙嘴似的。
蕭書瑤從袖中摸出個錦囊遞過去:“昨日見你案頭的墨快用盡了。” 錦囊裏是她托波斯商人買來的金箔徽墨,在長安城裏能值半匹蜀錦。
沈硯之接過時指尖微顫,他今日帶了新畫的扇麵,素白的宣紙上是曲江春色,柳絲垂到水麵,驚起兩隻白鷺。“前日見你說喜歡這池邊的景致。” 他遞過來時,扇骨上還留著淡淡的鬆煙香。
兩人沿著池邊慢慢走,遠處傳來畫舫上的琵琶聲,像斷了線的珍珠滾在水麵。蕭書瑤想起三日前的宮宴,兄長們又在席間提起吏部尚書家的公子,說那少年文武雙全,堪配永樂王。她當時隻顧著剝荔枝,將殷紅的果肉喂給籠中的白鸚鵡,惹得母妃在屏風後輕輕咳嗽。
“下月的曲江宴,你會去吧?” 沈硯之忽然開口,踢開腳邊一塊小石子。每年三月,長安城的舉子們都會在曲江畔宴飲,新科進士更是要在這裏簪花遊街。
蕭書瑤扯了扯垂到胸前的茉莉,花瓣上的露水沾在指尖:“許是去的,母妃說要去慈恩寺還願。” 她沒說的是,那日她會換上最隆重的朝服,坐在高高的看台上,看那些騎馬的少年郎經過,而沈硯之隻能站在人潮裏,像一粒被陽光曬得發燙的塵埃。
暮色漸濃,賣水飯的老漢推著獨輪車經過,木甑子裏飄出荷葉的清香。沈硯之買了兩碗,粗瓷碗邊緣還帶著細密的裂紋。蕭書瑤學著他的樣子用木勺舀著吃,糯米混著蓮子的清甜在舌尖散開,比禦膳房的八寶粥多了幾分煙火氣。
“我昨日在平康坊見著西域來的舞姬,她們的麵紗上繡著金線。” 她含糊地說著,避開他投來的目光,“有個胡商說,波斯的夜空是紫色的,星星比長安的大。”
沈硯之放下碗,指尖在粗糙的碗沿上摩挲:“我叔父在揚州任通判,前日來信說,江南的桃花開得正好。” 他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池裏的月影,“若有機會,想帶你去看。”
蕭書瑤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麽東西撞了下。她知道這不過是書生的妄言,就像話本裏說的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聽著動人,卻經不得推敲。她是金枝玉葉的親王,他是寒門出身的畫師,中間隔著的何止是朱雀大街的寬,更是雲泥之別。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已是戌時。青禾在柳樹後輕咳一聲,提醒她該回宮了。蕭書瑤站起身,裙擺掃過草地,帶起幾片枯葉。
“這個你拿著。” 沈硯之忽然從懷裏掏出個小匣子,打開來是支玉簪,羊脂白玉雕成蘭草的模樣,雖不如她平日戴的赤金鑲寶簪華貴,卻打磨得異常溫潤。“前幾日替畫舫的掌櫃畫了幅《春江圖》,他送的謝禮。”
蕭書瑤接過時,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筆磨出的痕跡。她想起自己養在暖房裏的墨蘭,花瓣上從不會沾半點塵土,而眼前的蘭草簪,卻帶著人間煙火的溫度。
“明日我要去西市的胡商那裏,你想要些什麽?” 她故作隨意地將簪子插進鬢角,茉莉的香氣混著玉的清冽,倒有幾分別致。
沈硯之望著她鬢邊的蘭草,喉結動了動:“聽說那邊新到了些高麗紙,若方便……”
“知道了。” 她打斷他,轉身時裙擺掃過他的靴麵,“我該回去了。”
青禾扶著她上了馬車,車簾落下的瞬間,她看見沈硯之還站在柳樹下,天青色的襴衫在晚風中微微晃動,像株被露水打濕的蘆葦。車輪碾過石板路,將那抹青色遠遠拋在後麵,蕭書瑤摸出鬢邊的蘭草簪,月光透過車簾的縫隙照在上麵,映出她眼底的茫然。
回到王府時,長史已在正廳候著,見她進來,忙遞上一份名冊。“殿下,這是吏部送來的備選名單,聖上旨意,讓您從裏麵挑三位,下月一同去洛陽行宮。” 名冊上的名字個個顯赫,不是國公之子,便是侯爺之孫,沈硯之的名字,連影子都沒有。
蕭書瑤接過名冊,指尖劃過那些燙金的名字,忽然覺得有些疲憊。她揮揮手讓長史退下,青禾端來安神湯,見她鬢邊換了玉簪,欲言又止。
“明日去西市,挑最好的高麗紙,再買些徽墨。” 她將蘭草簪小心翼翼地放在妝盒裏,與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並排,倒顯得那簪子格外素淨。
青禾應了聲,又道:“方才宮裏來消息,說貴妃娘娘邀您後日去華清宮泡溫泉。”
蕭書瑤捏著湯碗的手指緊了緊,華清宮的溫泉池是白玉砌成的,池邊的海棠花常年不敗,可她此刻想起的,卻是曲江池畔那碗帶著荷葉香的水飯,和那個站在柳蔭裏的青衫少年。
夜漸漸深了,長安城的萬家燈火次第熄滅,隻有太極宮的角樓還亮著燈火。蕭書瑤坐在窗前,看著天邊的明月,忽然想起沈硯之說的江南桃花。她從未見過江南,隻在畫裏看過,那些粉色的花朵開得肆無忌憚,不像長安的花,連開落都要按著時節。
她從妝盒裏取出那枚蘭草簪,在月光下輕輕摩挲。或許有些約定,不必說出口,就像這輪明月,照著曲江池,也照著她的窗欞,縱然相隔萬裏,終究是同一片清輝。
第二日,蕭書瑤特意換上一身湖藍色的襦裙,帶著青禾去了西市。西市比東市熱鬧得多,胡商的攤位挨著叫賣的小販,香料的馥鬱混著羊肉的腥膻,構成一種奇異的繁華。她在一家胡商的攤位前停下,那些高麗紙雪白雪白的,摸上去像雲朵般柔軟。
“再要兩錠徽墨,要最好的。” 她指著櫃台裏嵌著金箔的墨錠,胡商連忙點頭哈腰地包好,眼睛卻不住地往她鬢邊的珍珠抹額瞟。
正付錢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阿瑤?”
蕭書瑤回頭,見沈硯之站在不遠處,手裏提著個食盒,想必是剛從旁邊的點心鋪出來。他今日換了件月白長衫,袖口磨得有些發白,卻洗得幹幹淨淨。
“你怎麽來了?” 她有些意外,西市人多眼雜,若是被相熟的人撞見,難免生出是非。
沈硯之走近了些,將食盒遞過來:“昨日見你愛吃水飯,今日特意去老字號買了些,還有你喜歡的桂花糕。” 他聲音壓得很低,怕被旁人聽見,“我叔父寄了些江南的新茶,想著給你送來。”
青禾識趣地接過食盒,往旁邊的綢緞鋪走去:“殿下,我去看看新到的雲錦。”
兩人並肩走在喧鬧的街市上,周圍是叫賣聲、討價還價聲,還有胡姬清脆的笑聲。沈硯之指著前麵的皮影戲攤子:“上次見你看了許久,要不要再看會兒?”
蕭書瑤搖搖頭,眼角瞥見不遠處有幾個穿勳貴服飾的少年正往這邊看,忙拉著沈硯之拐進旁邊的小巷。小巷裏很安靜,隻有牆角的青苔在陽光下泛著綠光。
“這裏沒人。” 她鬆了口氣,卻發現自己還握著他的衣袖,忙鬆開手,指尖有些發燙。
沈硯之看著她泛紅的耳根,忽然笑了:“你今日的裙子很好看,像曲江的湖水。”
蕭書瑤瞪了他一眼,卻沒真的生氣。她從袖中取出紙墨遞給她:“給你的。”
沈硯之接過時,眼睛亮了亮:“多謝。” 他頓了頓,又道,“下月的曲江宴,我會去的。”
“去便去了,告訴我做什麽。” 她別過臉,看著牆頭上探過來的石榴花枝,上麵結著小小的青果。
“想讓你看見我。” 他聲音很輕,卻像石子投進她的心湖,蕩起圈圈漣漪,“我會努力,總有一天……”
“別說了。” 蕭書瑤打斷他,她怕聽到那些不切實際的承諾,更怕自己會當真。“我該回去了,母妃還等著我回話。”
沈硯之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手裏的高麗紙還帶著她指尖的溫度。他知道自己那句話沒說完,可有些話,在身份的鴻溝麵前,說出來隻會顯得蒼白。他摸了摸懷裏的玉佩,那是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據說曾是前朝畫師的信物。
蕭書瑤回到王府時,長史已在門口等候,見她回來,忙上前道:“殿下,洛陽行宮的名單您定了嗎?聖上催得緊。”
她接過名冊,翻到其中一頁,上麵寫著 “禮部侍郎之子,李承乾”,字跡工整,家世顯赫。她提筆在旁邊畫了個圈,又翻到另一頁,圈了個名字,最後在第三頁停留片刻,圈了個不太起眼的名字。
“就這三位吧。” 她將名冊遞回去,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挑選茶具。
長史接過看了看,有些意外,但還是恭敬地應了聲。待長史退下,青禾端來剛沏好的江南新茶,茶葉在水中舒展,散發出清幽的香氣。
“沈公子倒是有心。” 青禾輕聲道,“這雨前龍井,在長安城裏可不好找。”
蕭書瑤端起茶杯,熱氣模糊了她的眉眼。她知道沈硯之的心意,就像知道這茶葉再香,也留不住春天。她是親王,他是布衣,他們的世界,本就不該有交集。
可那日曲江池畔的月光,西市小巷的青苔,還有鬢邊那支溫潤的蘭草簪,卻像刻在心上的印記,怎麽也抹不去。
後日去華清宮,她想,或許該帶支新的簪子。
華清宮的溫泉果然名不虛傳,白玉砌成的池子冒著熱氣,池邊的海棠開得正豔,花瓣飄落在水麵,隨波逐流。蕭書瑤泡在水裏,看著宮女們穿梭往來,忽然覺得有些無聊。貴妃娘娘正和幾位命婦說笑,談論著哪家的公子中了進士,哪家的小姐定了親事。
“永樂王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不知看上了哪家的才俊?” 一位伯爵夫人笑著問道,目光在她身上打轉。
蕭書瑤拿起池邊的葡萄,慢條斯理地剝著皮:“母親說,婚姻大事,自有聖上和母妃做主。”
貴妃娘娘笑了笑:“書瑤這孩子,就是懂事。不過女孩子家,心裏總該有個念想吧?”
蕭書瑤沒說話,將剝好的葡萄扔進嘴裏,甜中帶酸的滋味在舌尖散開。她想起沈硯之畫的扇麵,那些白鷺仿佛真的要飛起來,帶著她逃離這金碧輝煌的牢籠。
正想著,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喧嘩,似乎有人在爭吵。貴妃娘娘皺了皺眉:“何事喧嘩?”
宮女進來回話:“回娘娘,是幾位公子在外麵比試箭法,鬧了些動靜。”
“哦?是哪幾位?”
“有吏部尚書家的公子,還有…… 還有一位沈姓的書生。”
蕭書瑤的心猛地一跳,手裏的葡萄掉回盤子裏。沈硯之?他怎麽會在這裏?
“一個書生也敢和世家公子比試?” 伯爵夫人嗤笑一聲,“怕是不知天高地厚。”
貴妃娘娘卻來了興致:“讓他們進來吧,本宮也看看熱鬧。”
不一會兒,幾個年輕公子走進來,為首的正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穿著錦袍,意氣風發。他身後跟著幾人,其中一個穿著青衫的,正是沈硯之。他的衣衫有些淩亂,嘴角帶著血跡,顯然是剛打過架。
“參見貴妃娘娘,參見永樂王。” 眾人行禮,沈硯之也跟著彎腰,隻是動作有些僵硬。
吏部尚書家的公子上前道:“回娘娘,學生們在此比試箭法,這位沈公子非要參與,輸了又不認賬,實在無禮。”
沈硯之抬起頭,目光掃過池中的蕭書瑤,又迅速低下頭:“學生並非不認賬,隻是李公子用的是上好的雕弓,學生的弓卻……”
“哼,技不如人,還找借口!” 李公子打斷他,語氣輕蔑。
蕭書瑤看著沈硯之狼狽的樣子,心裏像被什麽東西揪了一下。她知道李公子的為人,仗著家世,平日裏橫行霸道。而沈硯之,不過是想證明自己,卻落得如此境地。
“既然是比試,自然要公平。” 蕭書瑤開口,聲音清冷,“青禾,去取我的那張紫檀弓來。”
眾人都愣住了,永樂王的紫檀弓是聖上所賜,弓身鑲嵌著寶石,威力無窮,尋常人根本拉不開。
青禾很快取來弓,蕭書瑤接過,從池邊站起身,水珠順著她的肌膚滑落,在陽光下閃著光。她走到沈硯之麵前,將弓遞給他:“用這個,再比一次。”
沈硯之看著那把華麗的弓,又看看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感激。他接過弓,深吸一口氣,拉開弓弦。
李公子見狀,臉色有些難看,但在貴妃和永樂王麵前,也不好發作,隻能拿起自己的弓。
兩人站在靶前,隨著貴妃一聲令下,箭矢同時射出。沈硯之的箭正中靶心,而李公子的箭卻偏了少許。
眾人一片驚歎,沈硯之放下弓,對著蕭書瑤深深一揖:“多謝殿下。”
蕭書瑤沒理他,轉身回到池中,拿起一顆葡萄,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但她能感覺到,沈硯之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帶著複雜的情緒。
比試結束後,眾人散去,沈硯之也跟著離開了。蕭書瑤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或許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但她實在不忍心看著他被人欺負。
傍晚時分,蕭書瑤準備回長安,青禾忽然遞過來一張紙條,說是沈硯之留下的。紙條上隻有一句話:“多謝殿下,後會有期。”
蕭書瑤捏著紙條,心裏有些失落。她知道,經過今日之事,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更遠了。
回到長安後,蕭書瑤的生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隻是心裏總覺得少了些什麽。她時常會想起沈硯之,想起他畫的扇麵,想起他送的蘭草簪,想起他在華清宮的狼狽和倔強。
轉眼到了曲江宴,蕭書瑤換上華麗的朝服,坐在看台上。下麵人聲鼎沸,新科進士們騎著馬,簪著花,接受眾人的祝賀。她在人群中尋找著沈硯之的身影,卻始終沒有找到。
就在她快要失望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著青衫,站在角落裏,正往看台上望。是沈硯之!他也來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仿佛跨越了萬水千山。沈硯之對著她笑了笑,那笑容裏帶著些許羞澀,卻又充滿了力量。
蕭書瑤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滿了,她也對著他笑了笑。或許,身份的鴻溝真的難以逾越,但隻要彼此心中有對方,就足夠了。
曲江宴結束後,蕭書瑤在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沈硯之。他手裏拿著一幅畫,遞給她:“這是我為你畫的曲江宴圖。”
蕭書瑤接過畫,展開一看,畫中不僅有新科進士的風采,還有看台上的她,眉眼含笑,栩栩如生。
“畫得真好。” 蕭書瑤由衷地讚歎道。
“隻要你喜歡就好。” 沈硯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兩人並肩走在夕陽下,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蕭書瑤知道,他們的未來或許充滿了未知和挑戰,但她願意和他一起去麵對。
“下個月,我要去洛陽行宮。” 蕭書瑤輕聲說。
“我知道。” 沈硯之看著她,“我會等你回來。”
蕭書瑤點點頭,心裏充滿了期待。她相信,等她從洛陽回來,他們的故事一定會有新的篇章。
到了去洛陽的日子,蕭書瑤坐上馬車,回頭望了一眼長安城,仿佛看到了沈硯之在城門口等她的身影。她揮了揮手,在心裏說:“等我回來。”
馬車緩緩駛離長安,向著洛陽的方向而去。蕭書瑤知道,這一路或許會有很多波折,但她的心裏充滿了希望,因為她知道,在長安,有一個人在等她。而她與沈硯之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在洛陽行宮的日子,平淡而乏味。蕭書瑤時常會想起長安的一切,想起曲江池畔的月光,想起西市的繁華,更想起沈硯之。她每天都會給沈硯之寫信,訴說著在洛陽的見聞和思念,雖然她不知道這些信能否送到他的手中。
日子一天天過去,蕭書瑤終於盼到了回去的日子。當馬車駛進長安城時,她的心跳得飛快。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沈硯之,想要告訴他她在洛陽的一切。
回到王府後,蕭書瑤第一件事就是讓青禾去打聽沈硯之的消息。青禾很快回來,告訴她沈硯之在她走後,發奮讀書,準備參加科舉。
蕭書瑤聽了,心裏很高興。她知道,沈硯之是個有才華的人,隻要他能考取功名,他們之間的距離或許就能拉近一些。
接下來的日子裏,蕭書瑤一邊處理王府的事務,一邊等待著沈硯之的消息。她時常會去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曲江池畔、西市的小巷、慈恩寺的桃花樹下,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他們的回憶。
終於,科舉放榜的日子到了。蕭書瑤讓青禾去看榜,自己則在王府裏焦急地等待。當青禾興衝衝地跑回來,告訴她沈硯之考中了進士時,蕭書瑤激動得跳了起來。
她立刻換上便裝,帶著青禾去了沈硯之的住處。沈硯之的住處很簡陋,但收拾得很幹淨。他正在家裏看書,見蕭書瑤來了,驚喜不已。
“我考上了!” 沈硯之激動地說,眼裏閃爍著光芒。
“我知道了,恭喜你。” 蕭書瑤笑著說,眼裏滿是欣慰。
那天,他們聊了很久,從過去聊到未來,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蕭書瑤知道,他們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不久後,沈硯之被授予了官職,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但他很滿足。他向蕭書瑤辭行,準備去赴任。
“我會等你回來。” 蕭書瑤看著他說,語氣堅定。
“我一定會回來的。” 沈硯之握住她的手,鄭重地說。
沈硯之走後,蕭書瑤的生活又恢複了平靜,但她的心裏多了一份牽掛。她時常會收到沈硯之的來信,信中訴說著他在任上的種種,有辛苦,也有收獲。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三年過去了。沈硯之在任上政績卓著,被調回了長安,擔任吏部主事。
當沈硯之再次站在蕭書瑤麵前時,他已經褪去了當年的青澀,變得成熟穩重。他看著蕭書瑤,眼裏滿是深情。
“我回來了。” 沈硯之說。
“歡迎回來。” 蕭書瑤笑著說,眼裏泛起了淚光。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分開。沈硯之憑借著自己的才華和努力,一步步晉升,最終成為了朝廷的重臣。而蕭書瑤,也終於克服了重重阻力,嫁給了沈硯之。
他們的婚禮辦得很盛大,長安城裏的人都為他們祝福。婚後,他們相濡以沫,過著幸福的生活。
每當夕陽西下,他們總會一起去曲江池畔散步,就像他們年輕時那樣。蕭書瑤會靠在沈硯之的肩上,聽他講著朝堂上的趣事,而沈硯之,也會耐心地聽著她講王府裏的瑣事。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柔而美好。蕭書瑤知道,他們的愛情經曆了重重考驗,才走到了今天。而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他們會好好珍惜一輩子。
長安城的繁華依舊,曲江池的流水潺潺,仿佛在訴說著他們那段跨越身份鴻溝的愛情故事,成為了盛唐裏一段美麗的傳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