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女警走了過去，起初顯然有些震驚，隨即笑了起來，眼底也多了幾分親切。
    她遞上手裏的紙張，指著頭一行字不知說了什麽，男人立刻站起身，跟在後麵乖乖往裏麵走。
    俞甜收回目光，快步離開。
    她早上隻請了兩小時的假，時間不多了。
    匆匆忙忙趕到公司，屁股還沒挨到椅子，就被經理叫了過去，緊接著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你也是老員工了，怎麽能犯這種低級錯誤！虧我那麽信任你，把小組方案交給你去做！”
    俞甜幾次想插話，都沒能成功。
    抱著文件夾回到工位，周圍一片竊竊私語，有人嗤笑有人目露同情。
    她頓時就明白了，上頭需要的，根本不是解釋，而是一個替罪羊，沒有任何背景的她，便是最好的人選。
    好在隻是口頭警告，沒有扣工資。
    不過，今年的升職名額，恐怕又輪不到她了。
    俞甜深吸口氣，調整好心態，打開了電腦。
    剛準備工作，手機震響起來。
    四周紛紛側目，她慌忙按下接聽鍵，用手擋住話筒，小聲道：“喂，哪位？”
    半小時後，俞甜再次走進了派出所。
    一地狼藉，高大的身影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一見她就飛奔了過來。
    “姐姐！”
    俞甜被撞得晃了兩晃，腦袋發懵。
    “你這種行為，叫做浪費警力資源你懂不懂！很嚴重的！”
    “別跟我說什麽沒親屬關係，就算你們不是親姐弟，那肯定也是受人所托，你看看他，對你多依賴，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麽能因為嫌棄是個拖累，就昧著良心把人送到我們這裏來，你的心怎麽能那麽狠！”
    所長一口氣吼完，端起旁邊的大茶杯中場休息。
    像是在驗證他的推論，一旁的大高個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拽了下俞甜的衣袖，可憐巴巴地說道：“姐姐，你去哪兒了啊，我找不到你……”
    俞甜：“……”
    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行了，念你初犯，簽了字就把人領回去吧。”
    看著辦公室內碎掉的玻璃和變了形的椅子，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生存的本能還是促使她快速做出抉擇，拿起了筆。
    總覺得，如果繼續深究下去，可能還要破一筆財。
    拉開門，又被叫住，俞甜緊張地抓住門把手。
    “那個，你弟弟這個樣子……要是實在困難，可以跟社區那邊說，多少能爭取到點補助。”
    俞甜有些意外，忙點頭：“好，謝謝。”
    她一離開，高大的男人便亦步亦趨的跟上。
    內勤見領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道：“您為什麽不讓他們賠錢啊，這都砸成什麽樣了，那家夥分明就是個……”
    “算了吧。”所長擺擺手，“能把這尊瘟神送走就不錯了，幸好有人能鎮得住他，跟個精神病計較什麽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這辦公室要重新裝修，款項不是已經撥下來了嘛。”
    “對對，領導您可真是體恤民意，心胸寬廣。”
    “哈哈……”
    坐在搖晃的公交車上，感受著緊挨自己的肌肉線條和溫熱體溫，俞甜還是沒能想明白，怎麽就把人又領回來了呢！
    她第N次痛恨自己的怯弱和社恐。
    垂著腦袋，重重地歎了口氣，偏頭看向身旁。
    和來時一樣，男人正張望著外麵的風景，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扇啊扇啊扇……
    她捂住快要著涼的心口，忍不住低聲問道：“你剛剛在派出所，到底幹了什麽，地上那些東西，是你砸的？”
    男人回過頭，漂亮的眸子裏滿是迷茫：“我不記得了……我隻是，找不到你，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