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甜輕輕握住他的手。
    這雙手比起之前，粗糙了不少，掌心磨出一層薄繭。
    她不由感到一陣恍惚。
    但濃濃地渴望終究壓下了心頭的異樣，她就像個嚐到甜頭的蜜蜂，開始規劃獨屬於自己的花園。
    她想，阿九對此是要負責的。
    畢竟那甜，是他親手喂到了她的嘴邊。
    誘得她不再滿足於簡單的抱團取暖。
    可如果他不願意怎麽辦？
    如果他遲疑或者拒絕，那她就……
    “好啊，我也會努力的。”男人彎起眼眸，表情裏竟同樣漾著幾分認真。
    她怔住。
    這也太美好了，俞甜想。
    無論醫生怎麽說，無論這一切是不是自我安慰的假象。
    她甘願沉溺其中，相信奇跡，並感謝老天爺的恩賜。
    幾天後，運輸公司發薪水了。
    這是阿九拿到的第四個月工資，經理說，隻要好好幹，以後還可以更多。
    等過個一年半載的，單位或許還能幫忙辦理身份證明。
    “有什麽用？”阿九好奇地問。
    經理意味深長地笑道：“有了那個，你才能跟你媳婦兒領結婚證，否則哪天她跟別人跑了，你都沒地方說理去！”
    “我會好好幹的！”他立刻朗聲道。
    後麵排隊的工友們頓時笑成一團。
    阿九才不管別人怎麽想，他滿腦子都是他的甜甜。
    甜甜哪裏都好，笑起來甜，親起來更甜。
    他要永遠跟對方在一起，誰都別想奪走。
    “我回來啦！”
    隨著熟悉地喊聲，一道高大的身影奔了進來，從口袋裏掏出個信封，啪地拍在餐桌上。
    俞甜掐著點，剛好端上最後一盤菜，笑著招呼道：“洗手，吃飯。”
    飯後，她將信封裏的鈔票倒出來，先數了一遍。
    想了想，轉身去到房間裏。
    出來時，手裏麵多出一小疊。
    “加上添的，一共是六千塊。”俞甜深吸口氣，抬眼對身邊人道，“明天你跟我一起回福利院，好嗎？”
    阿九自然是點頭應好。
    她的要求，他從來不會拒絕。
    第二天天蒙蒙亮，兩人就出發了。
    福利院在海市，坐大巴過去大概要花五個多小時。
    很累人，卻是最省錢的方法。
    十點左右，終於抵達。
    俞甜沒直接過去，而是先在當地找了家價格實惠的商場。
    出來時，口袋裏的錢隻剩下八九百塊。
    “都給我吧，我一個人能拎得動。”
    她隻覺得手裏一鬆，轉頭看向身邊人。
    阿九拎著大包小包，神色輕鬆。
    她笑著從口袋裏摸出根棒棒糖，剝掉糖紙，塞進對方嘴裏。
    “走吧，回頭給你買蛋糕吃。”
    星期六是開放日，可安心福利院裏麵冷冷清清的，沒什麽人走動。
    欄杆後方趴著幾顆小腦袋，花貓一樣的小髒臉，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緊盯著他們。
    其中一個女孩忽然想起什麽，倒抽口氣，撒丫子往後院跑。
    一邊跑一邊高喊：“小魚姐姐來啦——”
    很快，俞甜就被包圍了。
    “小魚姐姐，你寄過來的本子我已經寫完啦，你看你看——”
    “小魚，你好久沒來啦，還記得我嗎，我叫珠珠……”
    “我長高了好多哦，小魚姐姐你怎麽幾乎沒變……”
    十幾個孩子，有大有小，最大的不過也才十二三歲的樣子。
    俞甜環視一圈，隨口問道：“燕子和小斌呢？”
    鴉雀無聲。
    眾人支支吾吾，麵色有異，連最小的孩子都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