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個咯噔，大致有了數。
    朱院長和之前的俞院長完全不一樣，是個重利益、心胸狹隘又刻薄的人。
    那兩個孩子長得好看，八成以某種利益交換的方式送走了。
    俞甜握緊了雙拳，但看著大家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樣子，又強迫自己放平心態。
    “不一定是壞事，命運把握在自己手裏，隻要永遠心存希望，在任何地方都能獲得新生。”
    一張張小臉似懂非懂，但都點了頭。
    她垂下眼瞼，掩去眸底的無奈與苦澀。
    新生哪有那麽容易呢，成年人的激勵，有時候真像是一種謊言。
    簡單地閑聊過後，俞甜高聲叫阿九把東西搬進來。
    可好半天過去，沒人應答。
    她狐疑地探出頭去看，小院裏，高大的身影側站著，正四下環顧，神色有些古怪。
    “阿九？”
    “甜甜，你快過來。”男人招了招手，壓低嗓音道，“這地方，我好像來過。”
    俞甜一愣，隨即想到對方很可能有過相似的經曆。
    畢竟，每個福利院的構建都差不多。
    阿九記憶模糊，應該是弄岔了。
    她不甚在意地催促對方：“先把東西拿進去分發一下，大家都在等著呢。”
    “喔。”
    袋子裏塞滿了衣服鞋子，麵包餅幹，還有一些幼童的小玩具。
    大的幫小的換上新衣服，小的高舉手裏的小汽車，嘴巴裏叭叭叭地叫喚。
    孩子們歡天喜地，屋子裏一時間比過年還要熱鬧。
    阿九湊了過來，指著手機裏剛拍的照片：“你看，捐贈三千元能記到名冊上去，還能獲得一封感謝信呢，我們為什麽不直接把錢捐給福利院？”
    男人眨著纖長濃密的睫毛，是很單純地不理解。
    俞甜沒有立刻解釋，隻抬手拍了拍對方肩膀：“走吧。”
    “這就走了？”
    “嗯。”
    千辛萬苦的趕過來，待了總共沒半小時，別說院長，就連負責人都沒見著一個。
    阿九眼底的疑惑更深了，不過他什麽也沒問，乖巧地抬腳跟上。
    “姐姐！小魚姐姐！”
    剛出門，一名小姑娘追了過來，氣喘籲籲地拉住俞甜。
    “怎麽了，阿蘇？”
    蘇蘇目前是這裏年紀最大的，雖然也才十三歲，但儼然已經是個小大人。
    她先是謹慎地瞥了眼阿九，接著將俞甜帶到一旁的小巷子裏，嘰裏咕嚕了一通。
    大概意思就是，最近福利院有點怪怪的，前幾天還來了好幾個穿西裝的男人，凶神惡煞，大家都很擔心。
    俞甜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從包裏掏出便簽本，寫下電話號碼，撕下遞給對方。
    “我能力有限，實在沒法解決了……再打給我。”
    蘇蘇攥緊字條，用力點頭。
    其實他們和對方並不太熟悉，一年見不了兩次，甚至到現在連真實姓名都不知道。
    雖然安心福利院不景氣，但比這個姐姐熱心又有錢的，也大有人在。
    可沒有哪一個，像對方這樣，給他們安心的感覺。
    嚐盡冷暖的孤兒心思敏感，能分辨得出，誰假模假樣，誰真正地對他們好。
    “哦，對了。”
    俞甜把剩下的八百多塊錢盡數拿了出來，卷成一個小卷，塞進蘇蘇的衣服裏麵。
    “給大家買糖吃。”
    說完，無視小姑娘渴望的眼神，果斷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