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紅光斬破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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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的冷汗浸透了心髒表麵的紋路,林秀雅的字跡在紅光裏忽明忽暗,像瀕死的燭火。我低頭看向樂樂,他化療手環的綠光正順著我的指縫往心髒裏鑽,那些墨綠色的毒霧在綠光中滋滋消融,露出底下鮮活的血肉——這顆心髒,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活”過來。
    “猶豫就是給我機會。”周誌國的虛影在血池上空盤旋,黑袍的碎片化作無數蝙蝠,每隻眼睛都泛著和他一樣的墨綠色,“想想樂樂,他隻要移植了這顆心髒,就能擺脫化療,像正常孩子一樣長大。而你,隻要把心髒給他,時間循環會繼續,你們父女永遠不會分開。”
    樂樂突然拽緊我的衣角,小手指著血池裏的“38號”虛影:“他說假話。那個我在哭,他不開心。”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38號”虛影的胸口有個黑洞,那裏本該是心髒的位置。他對著我搖頭,小小的手掌按在血池表麵,竟映出另一幅畫麵:無數個循環裏,我選擇了維持輪回,樂樂雖然活了下來,卻永遠被困在7歲,每年都要經曆一次“最後一次化療”,而我則變成新的周誌國,在每個時間節點重複著相同的操控。
    “循環不是守護,是囚禁。”王德林的魂體突然從我影子裏鑽出來,白大褂的金紋此刻亮得灼眼,“林秀雅用命換來的不是讓你苟活,是打破這該死的宿命!”
    周誌國的蝙蝠群突然俯衝下來,尖利的爪子帶著忘川水的腥氣抓向樂樂。我將心髒塞進懷裏,判官卡的雙刃劍瞬間暴漲三倍,紅光在周身織成密不透風的結界。蝙蝠撞在結界上,化作縷縷黑煙,卻在消散前發出刺耳的尖嘯:“你以為打得過我?我是未來的你,你的每招每式我都了如指掌!”
    “那你該知道這個。”我突然反轉劍柄,雙劍交叉成十字,紅光順著劍脊爬向天空,在血池上空拚出個巨大的貓頭鷹圖騰。37個孩子的魂體從圖騰裏掙脫出來,每個手裏都握著把迷你紅光劍,像訓練有素的士兵俯衝而下,瞬間刺穿了半數蝙蝠。
    “不可能!”周誌國的虛影劇烈震顫,黑袍下露出無數根紅繩,每根都纏著個痛苦掙紮的魂體,“這些魂體早就該聽我的!”
    “他們聽的從來不是力量,是守護。”林小婉突然將李青護在身後,她金屬手腕的紅紋突然蔓延到全身,在皮膚表麵織成件紅鱗鎧甲,“就像我姐姐的銀鐲子,從來不是用來攻擊的。”
    李青會意,舉起銀鐲子對著血池。鐲子突然射出七道銀光,精準地纏住周誌國虛影的七處要害——那正是護林七隊魂體在他體內的位置。銀光收緊的瞬間,我聽見七聲解脫的歎息,周誌國的虛影突然矮了半截,墨綠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清明。
    “就是現在!”我抓住這轉瞬即逝的破綻,雙劍合並成一把巨刃,紅光順著手臂灌注入刃身,37個孩子的魂體同時融進劍峰,在刃麵浮現出張巨大的人臉——是37個孩子的麵容重疊而成的,眼睛裏閃爍著和樂樂一樣的綠光。
    “斬!”
    巨刃劈下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我看見周誌國虛影臉上的錯愕,看見血池裏“38號”虛影豎起的大拇指,看見林小婉和李青交握的雙手,最後落在樂樂亮閃閃的眼睛上。他沒有害怕,反而對著我舉起化療手環,綠光與紅光在刃尖碰撞出璀璨的星火。
    “噗嗤——”
    紅光巨刃像切黃油一樣劈開了周誌國的虛影,卻在穿過他身體的瞬間化作無數光絲,順著那些纏繞魂體的紅繩逆流而上。我聽見37個孩子齊聲高喊的“謝謝”,看見護林七隊的魂體對著我敬禮,最後所有光絲都匯入周誌國虛影胸口的空洞,那裏正漂浮著顆發黑的心髒——是他從1976年就開始覬覦的、屬於林秀雅的心髒殘片。
    “原來……我也被囚禁著。”周誌國的虛影突然笑了,墨綠色的眼睛徹底清明,“我恨她舍命救你們,卻忘了自己也曾是地震裏的孤兒……”
    他的身體化作點點綠光,融入那顆發黑的心髒殘片。殘片在紅光中逐漸變得鮮紅,與我懷裏的心髒產生強烈的共鳴,竟自動飛過去拚合成一顆完整的心髒,表麵的銀杏葉紋路此刻完整無缺,葉脈間流淌著金銀交織的光芒。
    “是林秀雅的心髒!”王德林的魂體激動得發抖,白大褂上的金紋突然全部亮起,“37個孩子的魂息淨化了殘片裏的怨恨,現在它是真正的‘生命之心’了!”
    心髒懸浮在血池上空,突然射出兩道光:一道金光照向樂樂,他化療手環上的綠光瞬間變得飽滿,小臉上的病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另一道紅光照向奠基坑的岩壁,那些滲出的血水開始倒流,裸露的鋼筋上冒出翠綠的嫩芽,竟在廢墟上開出一片銀杏花海。
    “循環破了……”林小婉喃喃自語,她身上的紅鱗鎧甲正在消退,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膚,金屬手腕的紅紋變成了片小小的銀杏葉印記。
    就在這時,血池底部突然傳來陣劇烈的震動,一塊巨大的混凝土塊從坑壁滑落,露出後麵藏著的個暗格——裏麵放著個生鏽的鐵盒,盒蓋上的貓頭鷹圖案正是判官卡的雛形。我跳下去打開鐵盒,裏麵鋪著層幹燥的銀杏葉,放著三封信和一本日記。
    第一封信是林秀雅寫給1976年的自己:“如果能重來,還是會救那三個孩子,但不會再把真相藏起來。”
    第二封信是寫給我的:“陳默,你腕骨內側有塊銀杏形的胎記,那是我的血印,你是唯一能同時承載37個魂息和我心髒力量的人。別愧疚,救樂樂不是打破循環的代價,是循環存在的意義。”
    第三封信沒有署名,字跡卻和周誌國一模一樣:“1976年地震那天,我看見林秀雅把最後一塊麵包給了三個嬰兒,自己卻餓死在廢墟裏。我恨她的偏心,卻在每次循環裏都忍不住想:如果我也是那三個孩子之一呢?”
    日記的最後一頁畫著張全家福:年輕的林秀雅抱著三個嬰兒,旁邊站著穿白大褂的王德林,角落裏還有個怯生生的小男孩,胸前別著片銀杏葉——是年幼的周誌國。
    “原來他隻是想被愛。”我合上日記,心髒突然飛進我的胸口,與我自己的心髒完美融合。那一刻,我聽見無數聲音在腦海裏響起:37個孩子的笑聲,護林七隊的叮囑,林秀雅溫柔的歎息,還有周誌國最後那句釋然的“謝謝”。
    判官卡在掌心輕輕震動,卡麵的貓頭鷹突然展開翅膀,在血池上空盤旋一周,化作道金光衝向天際。我知道,它完成了使命,那些被囚禁的魂體終於獲得了自由。
    “爸爸,你看!”樂樂指著坑邊,那裏的銀杏花海中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林秀雅。她對著我們微笑,發間的銀杏葉發卡閃了閃,然後化作光點消散在晨光裏。
    天邊的魚肚白徹底被朝霞染透,這次不再是血色,而是溫暖的金紅色,像樂樂康複後臉上的紅暈。林小婉抱著李青走過來,李青的銀鐲子上多了顆小小的紅心,和樂樂手環上的綠光相映成趣。
    “我們該回去了。”王德林的魂體變得越來越透明,白大褂上的金紋正在逐漸褪去,“1998年的奠基坑會變成公園,青石板路上會種滿銀杏樹,再也不會有郵筒和循環了。”
    我牽著樂樂的手,他化療手環的綠光已經變成柔和的白色,上麵的數字從“38”變成了“0”。走到坑邊時,我回頭看了一眼,血池已經幹涸,露出底下肥沃的黑土,那本日記正躺在土坡上,被一片新長出的銀杏葉輕輕覆蓋。
    陽光穿過樹葉灑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樂樂突然停下腳步,指著手腕上的手環笑:“爸爸,奧特曼說,以後每天都是新的。”
    我蹲下來抱住他,心髒在胸腔裏沉穩地跳動,帶著林秀雅的溫度和37個孩子的力量。遠處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是屬於1998年的、真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