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娛樂與藝術交錯的馬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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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0日,清晨。
    馬德裏麗茲酒店的奢華套房內,時光仿佛被調慢了流速。
    輕柔的馬德裏晨光透過精致的蕾絲窗簾,在地毯上灑下細碎的光斑。
    劉藝菲赤著腳踩在厚軟的地毯上,走到落地窗前,輕輕拉開窗簾一角。
    眼前是被金色晨光籠罩的麗池公園,綠意盎然,寧靜祥和。
    她回頭,看見洛珞已經坐在書桌前,麵前攤開著那本厚厚的ICM大會程序手冊,鋼筆在指尖輕輕轉動,目光卻投向窗外,若有所思。
    “在想報告還是擔心獲獎的事?”
    劉藝菲走過來,纖細的手指搭在他肩上。
    洛珞回過神,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近。
    “都有一點”
    他坦言,沒有掩飾那隱藏在平靜下的期待與壓力,無論是一小時報告,還是菲爾茲獎候選,都讓他激動不已:
    “更多的是在想……斯梅爾昨天的話,還有布爾甘他們,國內的老師,穀院士他們,那些期待,這感覺和我站在片場前有點像,但更宏大,也更莊重。”
    他指的是菲爾茲獎候選和一小時報告人身份帶來的無形重擔。
    有人盼著他在學術上更進一步,有人盼著他能把首個菲爾茲獎捧回國內,還有人盼著看他解開那個世界謎題。
    “那就先把它放一放”
    劉藝菲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
    “大會後天開幕,報告要到大後天呢,桑切斯先生不是說今天和明天都是自由活動嗎?我們總不能一直困在這個‘數學宮殿’裏,去看看西班牙的陽光吧,也許會給你靈感。”
    洛珞看著女友眼底流轉的光芒,緊繃的思緒悄然放鬆。
    他合上手冊:
    “有道理,那我們去看看那個稱為‘皇冠之都’的城市。”
    說走就走。
    兩人沒有特定的目標,邁出酒店信步而行。
    秦浩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像一個盡職的影子。
    他們沿著麗池公園的林蔭道散步,天鵝在湖麵遊弋,街頭藝人的吉他聲零星點綴著悠閑的上午。
    在公園東南角,他們邂逅了阿方索十二世紀念碑的巨大柱廊,其氣勢磅礴讓人聯想到數學殿堂的宏偉。
    午飯選擇了一家藏在小巷深處的本地小館,隻因為門口飄出的炸魚香氣實在誘人。
    酥脆的炸鱈魚和清爽的番茄冷湯驅散了午間微燥的熱氣。
    下午的行程稍稍有了指向。
    兩人打算看看那些承載著時間分量的地方。
    他們乘地鐵抵達市中心,目的地是宏偉的阿爾穆德納大教堂。
    這座新哥特與現代風格交融的聖殿緊鄰著富麗堂皇的王宮。
    站在廣場上,一邊是宗教精神的象征,一邊是世俗權力的中樞。
    晚餐是在太陽門廣場附近一家喧鬧的Tapas小館解決的。
    火腿、炸丸子、土豆蛋餅……琳琅滿目的小食和當地啤酒帶來純粹的市井快樂。
    這裏人流如織,是馬德裏的心髒地帶,傳說中的0公裏起點標誌就在腳下。
    華燈初上,他們站在熊與草莓樹的雕像旁,看著繁忙的交通與熙攘的人群,耳邊是各種語言的交匯。
    這裏與安靜的麗池是迥然不同的世界。
    洛珞想起即將匯聚於IFEMA的全世界的數學精英們,也想起自己那篇指向“死胡同”卻開辟了新路徑的論文。
    世界如此多樣,認知的邊界也總在被打破。
    一種身處洪流的奇異感覺包裹著他。
    一整天過去,臨近大會開幕又近了一步。
    所以回到酒店時,能夠看到大堂裏佩戴各色胸牌的學者明顯增多了。
    隱約能聽到英語、法語、俄語的學術討論片段。
    洛珞的紅色胸牌安靜地待在信封裏,等待著登場的時刻。
    8月21日,今天是藝術浸潤的一天。
    洛珞兩人這次目的地是馬德裏的藝術金三角——普拉多博物館。
    劉藝菲興奮得像個小女孩,她從小就對歐洲藝術充滿熱愛。
    普拉多那文藝複興式的莊重門麵下,是令人歎為觀止的收藏。
    從博斯詭異神秘的《人間樂園》,到委拉斯開茲震撼的《宮娥》,戈雅明麗與暗黑的強烈對比……一幅幅大師傑作在眼前鋪展。
    洛珞雖然不是藝術史專家,但那些精妙的構圖、光影的運用、人物內心的刻畫、色彩的和諧與衝突,都讓他感到一種理性的震撼。
    誰說文化藝術和數學理論是截然不同,甚至是對立的兩條路。
    這與數學追求的美——嚴謹、對稱、簡潔、深刻——在某些維度上是相通的。
    特別是在看委拉斯開茲的《宮娥》時,那複雜的空間結構、鏡子反射的巧妙運用、隱藏的觀察視角,讓他腦中不由得聯想到多維空間的坐標變換。
    在戈雅的《穿衣的馬哈》和《裸體的馬哈》前,他對“約束”與“自由”、“光滑”與“突變”有了更感性的認識。
    午餐就在普拉多典雅的咖啡廳解決。
    下午,他們轉戰德波神廟。
    這座公元前2世紀的埃及神廟被整體搬遷至馬德裏,如今坐落在市中心一座小丘上,俯瞰全城。
    古埃及文明的符號與現代都市的剪影,在落日的金輝中交織成一幅奇異的畫卷。
    神廟簡潔的幾何結構,在黃昏的光線下投射出長長的、界限分明的陰影。
    “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解,被強行嵌入到我們這個連續統裏。”
    洛珞若有所思地看著夕陽下神廟的輪廓。
    劉藝菲挽著他的手臂,頭輕靠在他肩上:
    “有時候,最意想不到的碰撞,能產生最美妙的靈感火花,不是嗎?”
    她知道洛珞心中的那點“燭光”從未熄滅。
    晚餐選在了有弗拉明戈表演的地方。
    不是為了純粹的娛樂,洛珞想感受一下這種源自吉普賽人的、充滿原始生命張力與強烈節奏感的藝術。
    激昂的吉他、深沉滄桑的吟唱、急促響亮的踩踏、舞者那充滿棱角卻又行雲流水的肢體表達,是一種情感的宣泄,更是一種與命運、與痛苦、與生命本身的對話。
    離開時已是深夜。
    城市的喧囂漸息,但數學的“前夜”氣息卻越來越濃。
    酒店門口,剛抵達的一批學者正互相問候,興奮地用各種語言交談著。
    “NS方程”和“菲爾茲獎”的單詞,洛珞清晰地捕捉到了幾次,甚至,他在其中還聽到了自己的那篇論文,以及自己的名字。
    洛珞尷尬的摸了下鼻子,跟國內有著演員的身份不同,早就習慣了受到的關注,隻是沒想到即便是來了這裏,也依然會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
    總感覺對他這場報告會和頒獎典禮有著強烈期待的人,恐怕遠遠不止斯梅爾這樣的老朋友們。
    壓力又大了呢……
    而明天,就是大會開幕的日子了。
    他的目光投向遠處東北方向,那裏正是IFEMA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