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欲業煉心 功過自在
字數:4521 加入書籤
當最後一道扭曲的“欲念”虛影在韓清瑤的鎬下哀嚎消散,三人的識海如同被聖泉洗過,一片澄澈空明!對“七情”的掌控已臻化境——不再壓抑,亦不被其奴役,而是將其化作淬煉道心、洞察人心的無上資糧!
“呼……這關真夠勁兒!差點以為姑奶奶真成了守著金山哭的傻子!”韓清瑤抹了把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心有餘悸。
青玄指尖一縷冰藍氣息流轉,其中蘊含的七情之力圓融如意:“七情本是心火,能禦之而不焚,方為真煉心。”
林墨的目光穿透虛空,落在那道散發著浩瀚、古老、仿佛連接著終極之地的光門之上:“香火關煉‘舍’之決絕,眾生關煉‘度’之智慧,七情關煉‘心’之圓融。至此,道心已如琉璃,內外明澈,足可承載虛神之重!”
闖過七情煉心之境,前方第六十七關“六欲焚身關”的光幕,透著一種令人心神搖曳、血脈賁張的靡靡紅光!
踏入其中,色、聲、香、味、觸、法六種根植於生靈本能的欲望,化作最直接、最致命的誘惑幻象!
韓清瑤鼻尖驟然嗅到一股無法抗拒的“異香”——那是無數天材地寶、神兵利器堆疊散發出的、足以讓任何修士瘋狂的寶氣!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香氣源頭挪去;青玄耳畔響起故鄉最親近之人的呼喚,聲音真切得讓她冰魄劍都險些脫手墜地;林墨眼前則浮現出執掌諸天、生殺予奪的權柄幻象,那“掌控一切”的誘惑讓紫金神元的運轉都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浮躁!
“欲望如淵,焚身噬魂!閉五感,守靈台,唯‘本心’是真!”林墨猛地閉上雙眼,清魂訣在體內如洪鍾般震蕩,強行滌蕩那躁動的心神!他一步踏出,伸手死死拽住已被“異香”牽引、眼神迷離的韓清瑤,紫金神元在她鼻尖一點!嗤——!那誘人墮落的寶氣異香瞬間化為刺鼻嗆喉的硫磺惡臭!“惑人之香,不過腐朽!”
“心聲自明,萬籟皆寂。”青玄以劍鞘末端,帶著一絲冰寒之力,輕敲自己耳廓。啪!一聲輕響,那縈繞不絕的“親友呼喚”如同鏡花水月般破碎,隻餘一片冰冷的寂靜。“外音擾神,破之!”
“敢耍姑奶奶?!”韓清瑤被惡臭和寂靜驚醒,勃然大怒!靈鎬裹挾著被戲弄的狂暴力量,狠狠砸向那堆散發虛假“異香”的幻象源頭!轟隆!幻象崩碎,露出後麵扭曲蠕動的欲望本源!
三人互為明鏡,互相警醒。他們不再依賴感官,而是以絕對的意誌和彼此的羈絆為矛為盾:以“平淡”破色欲美色幻影,以“靜默”破靡靡惑心之音,以“清醒”破顛倒認知的“法”之誘惑……六欲的烈火在他們“知足”、“自守”的智慧之水下漸漸熄滅。闖關前行,那份對“節製”與“本真”的領悟,已深深烙印在道基之上。
第六十八關“功德無量關”,虛空中漂浮著無數枚金光閃閃、散發著祥和氣息的“功德符籙”。每救助一個幻境中落難的生靈虛影——扶起跌倒的老者、救下落水的孩童、驅散撲向村莊的野獸——便有一枚甚至數枚功德符自動融入救助者體內。符籙加身,金光護體,修為竟隨之水漲船高!
韓清瑤剛救下一個失足落水的孩童虛影,便覺一股溫和卻龐大的力量湧入神元,境界壁壘都鬆動了一絲,頓時眼睛放光:“這關好!做好事還能漲修為!多救點!”
韓清瑤越救越起勁,靈鎬金光掃過,又將一個被斷梁壓住腿的壯漢虛影拖了出來。壯漢剛一脫困,便“噗通”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哭嚎:“仙長救我全家!我妻兒還在裏麵!您不救就是見死不救啊!”話音未落,周圍竟又湧來七八個衣衫襤褸的虛影,齊刷刷跪倒一片,眼神裏的期盼漸漸變得偏執。
韓清瑤被這陣仗鬧得一愣,剛想應聲,卻見林墨突然伸手按住她的靈鎬。“你看他身後。”林墨的聲音壓得極低,指尖指向那壯漢虛影的脊背——一道若有若無的灰黑色絲線,正從壯漢身上延伸出來,悄無聲息地纏向韓清瑤的手腕,與她體內的功德金光糾纏在一起。
與此同時,青玄正站在一片燃燒的茅屋前,冰魄劍引動寒氣,撲滅了蔓延到一個老嫗虛影身上的火焰。老嫗卻隻是麻木地坐在地上,既不道謝,也不逃離,反而伸出枯槁的手,直勾勾盯著青玄:“我的雞被燒了,仙長得賠我……我家的田也該澆了,仙長幫我引水吧……”她每說一句,青玄周身的功德金光便黯淡一分,仿佛被無形的索取吸走了力量。
“不是所有伸手都該被握住。”林墨的聲音適時傳來,他走到一個正用石塊砸向撲來野獸的獵戶虛影身邊,紫金神元化作一道屏障,幫獵戶擋下致命一撲,隨即立刻後退三步,任憑獵戶自己揮刀斬殺野獸。“你看,他眼中有求生的光。”
果然,那獵戶虛影斬殺野獸後,對著林墨的方向拱手一禮,便轉身去救助其他同伴,眼神裏是感激而非依賴,融入林墨體內的功德符,金光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
韓清瑤看著被自己救下卻賴著不走的壯漢虛影,又看看林墨那邊幹淨利落的救助,突然明白過來:“合著這幫虛影是想賴上咱們?救一次就想綁一輩子?門兒都沒有!”她猛地抽回靈鎬,對著那糾纏不休的壯漢虛影大喝,“自己的腿長在身上,要救家人不會自己衝?!”說罷轉身就走,任憑身後的哭嚎聲越來越遠。
“功德成山,亦是枷鎖!”林墨卻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那融入韓清瑤體內的功德符——那祥和金光深處,竟纏繞著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因果執念”之絲!“看那被你救起的老者眼中,並無感激,隻有更深重的依賴與索取的黑氣!此關真諦,在於‘為善不居,功成弗處’!”
他立刻定下鐵律:隻救那些在絕境中仍在奮力掙紮的“當救之人”(如竭力遊向岸邊的落水者、拚死抵擋野獸的村民);絕不沾染那些眼神麻木、隻知躺平等死的“賴活之影”!
且救助之後,絕不貪戀那功德金光,立刻抽身遠離!青玄冰魄劍引動寒風,將撲向村莊的狼群凍住前肢,為村民贏得生機,隨即身影毫不停留,化作冰藍流光遠遁;韓清瑤雖心癢那提升修為的金光,卻也咬牙遵循,給一個餓得皮包骨卻仍在試圖挖掘草根的虛影丟下一袋幹糧,轉身就走,絕不回頭看一眼那飛來的功德符!
林墨撞見一群孩童虛影被山匪圍困,正舉著木棍瑟瑟發抖卻不肯屈服。他並未直接出手斬殺山匪,而是屈指彈出三枚紫金神元,精準打在山匪虛影的膝彎處。山匪吃痛倒地的瞬間,林墨已轉身走向下一處,任憑那些孩童用石塊將山匪趕跑。身後飛來的功德符擦著他的衣角掠過,他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有個瘸腿的樵夫虛影,正背著半簍柴火艱難爬坡,每一步都讓石階發出不堪重負的**,卻始終不肯放下柴火。韓清瑤路過時,靈鎬在他腳下輕輕一點,一道柔和的金光托住樵夫的腳踝,幫他穩住身形。她甚至沒等樵夫抬頭,便已大步流星走遠,那枚本該屬於她的功德符,在她身後懸浮片刻,竟化作一道流光追著融入她體內。
青玄在一片幹裂的田埂邊停下,看著幾個農夫虛影跪在地裏,用手掌刨著堅硬的泥土,試圖引出地下的水源。她沒有直接降下甘霖,而是劍指蒼穹,引動一絲微弱的水汽,讓泥土稍稍濕潤。農夫們立刻察覺到變化,眼中燃起希望,刨土的動作愈發有力。青玄望著他們沾滿泥汙卻充滿幹勁的臉,身影已悄然隱入虛空,仿佛從未出現過。
三人如同穿梭在幻象中的過客,隻在最關鍵處遞上一臂之力,既不包辦一切,也不貪圖回報。那些被他們幫助過的虛影,臉上都帶著重新振作的光彩,而非一味索取的麻木——這份發自內心的生機,遠比功德符的金光更耀眼。當金光拱門在前方緩緩成型時,他們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積累了多少功德,隻覺得心頭一片坦蕩,如同雨後晴空。
當他們積累的功德符不多不少、恰好在前方凝聚成一道金光拱門時,那些環繞周身的功德符籙並未消失,而是突然化作無數溫暖純粹的光點,如同百川歸海,主動融入三人體內!——無量功德,非求不得;行善不念,方證菩提!
踏入第六十九關“業報隨身關”,沉重的鎖鏈拖曳聲在腳下響起!三條漆黑如墨、散發著不祥與沉重氣息的業力鎖鏈,憑空出現,牢牢鎖住了三人的腳踝!
林墨的鎖鏈上,纏繞著無數細小的、由殺伐之氣凝聚的猙獰鬼麵;青玄的鎖鏈上,則凍結著“冰封故土”、“至親凋零”的絕望冰晶;韓清瑤的鎖鏈最為“熱鬧”,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寶物”虛影,每一個都代表著一次“強取豪奪”的因果印記!
每向前一步,鎖鏈便沉重一分,業力的低語在耳邊嘶吼,仿佛要將他們拖入無底的罪孽深淵!
“業力如影,非是懲戒,乃過往行止之印記。避之愈深,纏之愈緊。”林墨停下腳步,非但沒有抗拒,反而主動將一縷紫金神元探向纏繞自己的業力鎖鏈,觸碰那些猙獰的殺伐鬼麵,“昔日之殺,為護所珍,為斷禍源。此業,我認!” 話音落下,鎖鏈上幾個最猙獰的鬼麵竟發出一聲哀鳴,戾氣消散,化作青煙,鎖鏈的沉重感頓時輕了一分!
“冰封是殤,亦是止戈。此執,我承。”青玄指尖拂過鎖鏈上凍結故鄉的冰晶,聲音平靜卻帶著釋然的力量。冰晶在觸碰下悄然融化了一角,鎖鏈的寒意消退些許。
“搶?”韓清瑤嗤笑一聲,掂了掂鎖鏈上叮當作響的“寶物”印記,“姑奶奶搶的都是該搶的!不義之財,取之何咎?憑本事拿的,業力你也配管?!”她眼中金光一閃,一股混元如一的霸道意誌順著鎖鏈蔓延!哢嚓!幾枚代表著“黑吃黑”、“劫掠惡霸”的寶物印記應聲而碎!鎖鏈又斷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