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兩個溫熱的餐盒，王建國心裏七上八下的。
    四十塊錢，就買了兩籠甜包子，老婆不會罵他敗家吧？
    帶著這份忐忑，他回到了家。
    一開門，家裏靜悄悄的。
    他老婆李淑芬正窩在沙發裏看電視，連頭都沒回。
    “回來了？”
    語氣淡淡的。
    “嗯。”
    王建國換了鞋，把手裏的餐盒放在茶幾上，像獻寶一樣打開：“淑芬，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一股溫熱的、香甜的奶味兒飄了出來。
    李淑芬的視線終於從電視上移開，落在了那幾個白白胖胖、看起來就很好吃的包子上，鼻子動了動。
    “什麽東西，這麽香？”
    “包子！夜市新開的，可火了，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
    王建國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老婆的臉色。
    李淑芬拿起一個，入手是溫熱的，軟乎乎的。
    她沒抱太大希望，隨便咬了一口。
    下一秒，她整個人都定住了。
    金黃色的、滾燙的內餡從破口處流出，她下意識地伸出舌頭去接。
    濃鬱到極致的奶香和沙糯的口感瞬間席卷了整個口腔。
    甜，但是一點都不膩，醇厚的鹹香反而讓甜味變得更有層次，回味無窮。
    “這……”
    李淑芬的眼睛亮了，她又咬了一大口，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喜表情。
    她吃得急，嘴角沾上了一點金黃的內餡，像個偷吃糖果的小孩。
    王建國看著她，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憨笑著問：“好吃吧？”
    李淑芬把一整個包子吃完，連手指上的醬汁都舔幹淨了，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臉上是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好吃！太好吃了！”
    她拿起第二個，掰開，看著那誘人的流心，心情好得不得了。
    “老王，你今天怎麽開竅了？知道給我買好吃的了？”
    “你生日嘛。”
    王建國嘿嘿地笑：“他們都搶那個肉的，我沒搶到，就隻剩這個了，還怕你不喜歡呢。”
    “誰說我不喜歡！這個最好吃了！”
    李淑芬白了他一眼，但眼角眉梢全是笑意：“算你有心了。”
    她把手裏掰開的包子遞到王建國嘴邊：“你也嚐嚐。”
    王建國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眼睛也是一亮。
    確實好吃。
    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分食了好幾個。
    客廳裏的氣氛，從一開始的冷淡，變得溫馨又甜蜜。
    李淑芬吃得心滿意足，靠在沙發上，拍了拍王建國的肩膀：“行啊老王，今天表現不錯，下回再給我買這個。”
    “好嘞！”
    王建國響亮地應了一聲，心裏比自己吃了蜜還甜。
    夜市上，盛時安賣完了最後一籠奶黃包，開始不緊不慢地收拾攤位。
    周圍依舊圍著不少沒買到的人，一個個唉聲歎氣，打聽她明天還來不來。
    盛時安隻是點點頭，沒有多說。
    推著小車回到出租屋，她清洗完所有工具，才疲憊地坐到沙發上。
    係統麵板自動彈出。
    【新手任務：一周內賣出600份包子】
    【任務時限：剩餘3天】
    【當前進度：518/600】
    今天又賣出去了一百五十份。明天再來一天，任務就能超額完成了。
    一夜之間，A大論壇徹底淪陷。
    那篇指責盛時安“天價包子”的帖子，已經被頂成了熱帖。
    【昨天隻買到奶黃包，沒吃到叉燒的本人，現在躺在床上，感覺錯過了我的人生。】
    【樓上的別說了，我排到一半賣沒了，回來啃了半包餅幹，嘴裏淡出個鳥來。】
    【跪求老板今天多做點！三百份！不，五百份！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得吃啊！】
    【有沒有人組團的？咱們早點去，自帶小馬紮，排隊也得有儀式感！】
    黑子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哀嚎。
    盛時安對此一無所知。
    她睡了個好覺，醒來後神清氣爽。
    今天是新手任務的最後一天，她決定做點不一樣的。
    從冰箱裏取出一大塊晶瑩剔透的肉凍。
    這是她昨晚用豬皮、雞腳和筒骨熬製的，是今天包灌湯包的靈魂。
    肉凍在燈光下閃著琥珀色的光澤，輕輕一晃，便顫巍巍地抖動起來。
    盛時安將肉凍細細切丁，拌入早已剁好的新鮮豬前腿肉餡裏。
    沒有多餘的調料，隻用最簡單的鹽、糖和些許白胡椒提鮮，最大限度地保留豬肉本身的鮮美和肉凍的醇厚。
    隨後是和麵、擀皮。
    麵皮被擀得極薄，薄到近乎透明，卻又韌性十足，能穩穩兜住那飽含湯汁的肉餡。
    她左手托著麵皮，右手用竹片挑一團餡料放在中央，手指翻飛間，一個個精巧的灌湯包便在案板上排好了隊。
    今天，她隻準備了一百份。
    當盛時安騎著她那輛熟悉的三輪車拐進夜市街口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差點捏了刹車。
    這陣仗，也太誇張了。
    以往隻是她的攤位前排著長隊，今天整條街都快被堵死了。
    黑壓壓的人頭攢動，喧鬧聲幾乎要掀翻夜市的頂棚。
    她的三輪車在人群外圍寸步難行。
    “來了來了！老板來了！”
    人群中，高文濤眼尖地發現了她，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
    “唰”的一下，幾百雙眼睛齊齊調轉方向，目光灼灼地鎖定在盛時安身上。
    那陣勢，仿佛餓了三天的狼群看到了唯一的食物。
    “讓一讓！都讓一讓！”
    趙越和高文濤幾個男生自發地衝在前麵，張開雙臂攔住湧動的人潮。
    “想不想吃了？想吃就給老板讓條路出來！把老板擠跑了大家一起喝西北風！”
    在幾個老顧客的合力維持下，人群總算勉強分開一條通道，盛時安這才得以把車推到老位置。
    她剛把蒸籠放上灶，就被人團團圍住。
    “老板，今天是什麽包子啊？”
    “老板，看你今天準備的不多啊，到底有多少份？”
    盛時安擦了擦手：“今天是灌湯包，30一份，一共一百份，每人限購兩籠。”
    “後麵排著的朋友可以數一下人頭，超過五十個的就不用等了。”
    人群徹底炸了。
    “一百份？老板你跟我們開玩笑呢？”
    一個大哥崩潰地喊道：“我下午四點就來排隊了，你跟我說可能吃不上？”
    “灌湯包？老板又出新品了？”
    “老板做的還能難吃？問題是隻有一百份啊！”
    隊伍裏一片鬼哭狼嚎，排在五十名開外的人臉色煞白，捶胸頓足，有的甚至開始跟前麵的人商量：“兄弟，勻我一籠行不？我出雙倍價錢！”
    “滾！我出三倍都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