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以“弟子”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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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朱儁也是再度交代道:“此行,與汝三千精兵。汝有三任:其一,沿途清剿小股流竄賊寇,確保我軍後續糧道暢通!
    其二,便是探明張曼成賊軍虛實、布防、糧秣囤積之所!
    其三,則是配合當地官軍,清掃張曼成所部,盡可能保全城池。”
    顯然,不管是沿途清剿流寇,確保糧道,還是潛入賊勢猖獗的南陽腹地刺探軍情,亦或是助郡兵守城,這三者,都這絕非易事!
    要知道,南陽乃張曼成老巢,遍地皆賊。南陽之地,死的太守可不止一個兩個。
    更別說,旁邊還有汝南彭脫、波才殘部的威脅。
    一個不小心,哪怕陳默有著數千的人馬,也仍舊有全軍盡墨的危險。
    不過,麵對著這番危險,陳默當即也是毫不猶豫地領命道:“是!”
    無他,這一關固然難過,但隻要過了,陳默就將徹底地騰飛:隻要操作得當,陳默不僅能在南陽之戰中再獲新功,更能收獲一批忠實的屬下。
    有了這兩樣東西,哪怕是之前的世家們,也勢必不敢再將陳默看成是一個區區的“看門犬”,而是要重新考慮與陳默的“合作”。
    道理很簡單,一個隻知猛打猛衝的勇將,和一個能夠指揮千軍萬馬的智將之間,可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而為了完成這樣的蛻變,陳默還需要得到足夠的自主權利。
    於是乎,不等朱儁開口呢,陳默便是問道:“不過,將軍,當地尚有郡兵在,若其郡尉所想與卑職有異,該以何人為準?”
    “陛下托我以剿賊之任,州郡府兵皆受我節製。”朱儁當然明白陳默這是在要自主權,當即也是毫不猶豫地便是答道:“汝為本軍先鋒,郡兵自當從命於汝。”
    “是,末將明白。”陳默當即大喜過望道。
    看著一臉喜色的陳默,朱儁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一絲絲的笑意。
    一個忠心耿耿,又敢打敢拚的屬下,誰能不喜歡呢?
    “汝可識字?”朱儁隨即卻是有些突兀地問道。
    “識得一些。”陳默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誠懇地答道。
    三國的字雖然與繁體字還有些差距,但陳默看懂還是沒啥問題的。
    “哦?”聞言的朱儁頓時有些驚喜地看向了陳默。
    無他,這個時代可不是後世,識字率恐怕連百分之一都不到。尤其是像陳默這樣的底層百姓,吃都吃不飽,就更別說識字了。
    不過,朱儁一想到陳默能給自己獻出夜襲的計策,似乎陳默能識字,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當然了,朱儁也沒有刨根問底似的繼續追問,而是驚喜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卷帛書,隨即遞到了陳默的麵前。
    趕緊雙手接過,陳默也是意外地問道:“將軍,這是?”
    “某家用兵的一些心得罷了。”朱儁卻是微笑著,毫不在意地說道:“汝初當大任,且拿去細細琢磨一番。”
    而聞言的陳默,卻是立即單膝跪地。
    由不得陳默不激動啊,這可不是簡單的用兵心得,而是一份正正經經傳承啊!
    要知道,在紙張和活字印刷出來之前,知識都是被壟斷的。
    就更別提一名頂級戰將的兵法要得了。
    不客氣地說,這東西幾乎已經可以造就一個小型的世家了。
    而且,對於陳默而言,這封帛書還有著更多的含義。
    很簡單,若是旁的世家門閥,得知了陳默已經得了朱儁的傳承,便再不會將其當成看家護院的鷹犬來對待。
    最簡單的例子,劉皇叔在得到獻帝承認皇叔的身份之前,其最值錢的名頭,不是其他,政治盧植之弟子。
    哪怕這個弟子,隻是存在在名義之上。
    不管是公孫瓚還是其他的諸侯、世家,也都會給這個弟子一些麵子。
    甚至於,趙雲之所以能留在劉備的手下,劉備之所以能在袁紹的帳下得到優待,盧植弟子的名頭,也多少有些影響。
    而這樣的師傅與弟子的關係,雖然不如後世的座師與弟子一般的牢固,卻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存在。
    朱儁能如此對待陳默,自然是叫陳默感激不已。
    當即,跪地的陳默也是再度拜道:“謝將軍厚恩。”
    “何須如此。”朱儁當即也是扶起了陳默。而朱儁眼神中的喜愛,卻是藏也藏不住。
    略略掃過營房,目光在那巨錘之上稍作停留後,朱儁卻是繼續開口問道:“吾知汝之刀折損於戰場之上,如今這柄巨錘可用得順手?”
    聞言,陳默也是立即老實地回道:“不敢欺瞞將軍,末將雖有一番氣力,並無武技傳承,所練也無非軍中之刀法,因此,揮舞此巨錘,也僅憑一番蠻力而已。”
    “嗯。”朱儁聞言也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即道:“可惜,吾也並無武技之術。此事,我記下了,且容我為汝思之。”
    “將軍。”陳默當即越發感激地看向朱儁,道:“多謝將軍厚愛。”
    言罷,陳默便又是單膝跪地而拜。
    見狀,朱儁自然也是再度將其扶了起來。
    微微拍了拍陳默的肩膀,朱儁卻是不再多言,隻是淡淡地囑咐了一聲“好好休息,明日出發”便是轉身離開了陳默的營帳......
    不得不承認,朱儁對陳默也真是沒話說了。
    這又是給兵法,又是籌謀戰技的,即便是入門的弟子,也不過是如此的待遇了。
    如果說,之前朱儁對陳默的勸說,還隻是因為對其能力的欣賞,那麽如今這番作為,更多的,卻是對陳默人品的認可。
    當然了,要說朱儁全然沒有一點私心,那肯定也是不對的。
    正如前麵說的,朱儁的身後,也是有著一個家族(非頂級世家,但也算是豪強)。
    對於一個家族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家中財貨幾何,甚至也不是一時官職高低,而是後繼,或者說傳承。
    如果說田畝是一個家族的地基,那麽傳承就是地基之上的棟梁。
    田畝之廣,決定了一個家族的下限,而傳承的棟梁則是決定了一個家族的上限。
    朱儁如今所做的,便是給自己的家族留下一根傳承的棟梁。
    與其他家族常用的以婚姻為謀,將人綁上戰車不同,朱儁的手段卻是施恩。
    這手段雖然不夠保險,卻也更加高級。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陳默非是那忘恩負義之人的基礎之上。
    而經過這多次的言語試探與了解,朱儁對陳默的品性也是有了相當的把握,這才有了如此的施恩手段。
    隻是,就連朱儁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番施恩的作為,會在曆史上留下如此濃墨重彩的一筆......
    無論如何,陳默的前途已然徹底鋪開,迎接他的,將是魚入大海般的廣闊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