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暗礁迷航,星光下的草藥密碼
字數:5802 加入書籤
夜色像一塊浸了墨的綢緞,緩緩裹住桑給巴爾東南海域的海麵。煊墨團隊乘坐的雙桅船在浪濤裏輕輕起伏,船帆上的藍白條紋被月光染成淡銀,船身側麵的菊花紋隨著船身晃動,像是在海麵上跳著細碎的舞。炳坤在駕駛艙裏來回踱步,平板電腦上的海圖正不斷刷新暗礁區的實時數據,屏幕的光映得她眼底滿是緊繃——距離菊島還有一百二十海裏,按當前航速,明天清晨就能抵達,但暗礁區的範圍比地理團隊標注的擴大了近三分之一,更棘手的是,雷達上始終跟著一個模糊的紅點,正是那艘掛著黑帆的貨船。
“東北信風突然變向了,”負責掌舵的老水手阿明粗著嗓子喊,他手裏的舵柄震得厲害,“浪頭比剛才高了半米,再往前二十海裏,就是暗礁區的邊緣,得減速繞行嗎?”
煊墨快步走進駕駛艙,指尖在海圖上的暗礁區邊緣劃過,又抬頭看向窗外的夜空——原本清晰的“避礁星位”(銅船模星圖上標注的導航星群)被一層薄雲遮住,隻有幾顆亮星在雲層縫隙裏閃爍。“不能繞,”他的聲音很穩,“繞航會多耗三個小時,黑船很可能趁機先到菊島。把手動觀星儀架起來,我來定位,你跟著我的指令調整航向。”
宗銘抱著寶寶站在甲板上,寶寶已經睡著了,小手還攥著那片安神花花瓣,花瓣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白光,像是一顆小小的燈塔。她低頭看了眼手機,馬克剛發來露娜的最新情況:“露娜的哮喘症狀穩定了,腦波波動和菊島方向的共振更強了,她畫了張新圖,上麵有片發光的草地,還有個刻著‘蘇’字的石頭。”宗銘把圖片轉發到團隊群裏,抬頭時正好看到阿卜杜蹲在甲板角落,正用手電筒照著賬本,手指在“戌時觀星辨礁,以菊香為引”的字跡上反複摩挲。
“太爺爺的日記裏還寫過,”阿卜杜察覺到宗銘的目光,抬起頭說,“當年他跟著商隊出海,遇到暗礁時,老船長會點燃曬幹的菊花,讓香氣順著風向飄,說是‘菊香能引航’。咱們帶的安神花,和日記裏的菊花功效相似,說不定也能用?”
宗銘眼睛一亮,趕緊從背包裏拿出裝安神花的布包——裏麵的花瓣都是白天剛采的,還帶著山泉的濕氣。她和阿卜杜一起,在甲板上風向最好的位置架起一個小陶爐,把安神花放進爐裏,再倒入少量楠古阿山泉水。隨著水溫升高,淡淡的清香漸漸彌漫開來,順著風飄向海麵,原本有些躁動的海浪,竟慢慢變得平緩了些。
就在這時,寶寶突然哼了一聲,攥著花瓣的小手輕輕晃動,花瓣上的白光突然變亮,朝著東南方向延伸出一道細細的光帶,正好落在海圖上暗礁區的一條狹窄通道上。炳坤在駕駛艙裏看到這一幕,趕緊喊:“煊墨老師!寶寶的花瓣在指路!那條通道的寬度,剛好能讓咱們的船通過!”
煊墨立刻湊到觀星儀前,調整焦距——雲層正好散開,“避礁星位”的星群清晰地出現在視野裏,星群連線的方向,和花瓣光帶指引的通道完全重合。“就走這條通道,”他對阿明說,“保持當前航向,速度不變,安神花的香氣別斷,它能穩定海浪,還能掩蓋咱們的船味,避免被黑船發現。”
阿明點點頭,穩穩地握住舵柄,雙桅船緩緩駛入那條狹窄的通道。通道兩側的暗礁在月光下露出猙獰的輪廓,礁石上還掛著早年沉船的殘骸,看得人心裏發緊。炳坤緊盯著雷達,紅點還在暗礁區外圍徘徊,顯然沒發現這條隱蔽的通道。“黑船的導航設備肯定不如咱們的精準,”她鬆了口氣,“而且他們沒有安神花和寶寶的共振指引,根本找不到這條通道。”
宗銘抱著寶寶走到陶爐旁,輕輕把寶寶的手靠近爐口,花瓣的香氣和爐裏的香氣融合在一起,寶寶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嘴裏還含混地哼著“安神調”的調子。隨著她的哼唱,通道兩側的暗礁上,竟冒出幾株小小的綠色植物——炳坤趕緊用手電筒照過去,發現是和楠古阿山一樣的安神草,隻是葉片更細,顏色更淺。“是海生安神草!”她驚訝地說,“賬本裏寫‘礁生草為路引’,原來蘇婉當年不僅用星圖和菊香導航,還在暗礁上種了安神草,作為通道的標記!”
阿卜杜掏出筆記本,飛快地記錄下安神草的位置和形態:“這些草能在暗礁上生長,說明它們的根係能吸收海水裏的鹽分,還能抵抗海浪的衝擊——要是能研究它們的基因,說不定能培育出更耐旱耐鹽的安神草品種,幫助更多幹旱地區的人。”
就在船即將駛出暗礁區時,雷達上的紅點突然動了起來,朝著通道方向快速靠近,同時,遠處傳來黑船的馬達聲。“他們發現咱們了!”炳坤的聲音有些急促,“黑船的速度比咱們快,要是被他們追上,他們很可能會用漁網或鉤子勾住咱們的船!”
煊墨立刻走到甲板上,抬頭看向夜空——“避礁星位”的星群已經移到了頭頂,而寶寶手裏的花瓣,突然朝著另一個方向亮起,那裏是一片茂密的珊瑚礁,珊瑚礁的縫隙裏,隱約能看到幾艘沉船的影子。“往珊瑚礁方向拐,”他對阿明喊,“珊瑚礁裏的水道更窄,黑船體型大,進不來!”
阿明趕緊調整舵柄,雙桅船靈活地鑽進珊瑚礁的水道裏。水道兩側的珊瑚在月光下泛著五彩的光,偶爾有幾條發光的魚從船邊遊過,像是在引路。而黑船果然在珊瑚礁外停了下來,馬達聲漸漸遠去,顯然是放棄了追趕。
眾人鬆了口氣,阿卜杜把陶爐裏的安神花小心地收好,宗銘則輕輕拍著寶寶的背,讓她睡得更安穩。炳坤坐在甲板上,打開電腦,開始分析剛才采集到的海生安神草樣本:“這種草的根係裏,含有一種特殊的多糖成分,能增強植物的抗逆性,而且和終南山的安神草相比,它的鎮靜效果更強——要是能和山泉一起用在‘音藥療法’裏,說不定能徹底治好露娜的哮喘。”
就在這時,老阿米娜從船艙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串新穿的草藥珠,珠子是用海生安神草的種子和海棗核做的。“剛才我在船艙裏禱告時,”她說著,把草藥珠分給眾人,“看到窗外的海麵上,飄著幾片發光的花瓣,那些花瓣的方向,就是菊島的方向。而且我總覺得,蘇婉當年選擇在菊島留下線索,不隻是因為那裏有草藥,還因為那裏有‘守護’——守護草藥,守護醫道,守護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
煊墨接過草藥珠,珠子在月光下泛著淡綠色的光,和他手裏的玉牌光芒交織在一起。他抬頭看向東南方向,那裏的海平麵已經泛起一絲魚肚白,再過一個小時,太陽就要升起來了,而菊島,應該就在不遠處。“咱們先休息半小時,”他對眾人說,“養足精神,等天亮了,咱們就能登上菊島,找到蘇婉留下的最後線索,也能和露娜匯合——我想,蘇婉當年播下的醫道種子,很快就要在菊島綻放了。”
眾人點點頭,各自找地方休息。阿明靠在舵柄上,哼著部落的草藥歌謠;阿卜杜趴在賬本上,在空白處畫下剛才看到的珊瑚礁和海生安神草;宗銘抱著寶寶坐在甲板上,翻開“草藥辨認手冊”,在新的一頁寫下“海生安神草:珊瑚礁生,抗逆性強,鎮靜效果佳”,還貼上了一片小小的草葉;炳坤則繼續調試檢測儀,屏幕上,露娜的腦波曲線和菊島方向的共振越來越強,像是在期待著即將到來的相遇。
半小時後,太陽從海平麵上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阿明突然指著前方,興奮地喊:“看!是菊島!”
眾人立刻站起來,朝著阿明指的方向看去——遠處的海麵上,出現了一座小小的島嶼,島嶼上覆蓋著成片的綠色,最顯眼的是島嶼中央,有一片泛著白色光芒的區域,正是露娜畫裏的“發光草地”。雙桅船加快速度,朝著菊島駛去,船帆上的菊花紋在陽光下格外鮮豔,像是在向六百年前的蘇婉,傳遞著跨越時空的問候。
靠近島嶼時,眾人發現,菊島的岸邊立著一塊巨大的岩石,岩石上刻著一個大大的“蘇”字,和露娜畫裏的“刻著‘蘇’字的石頭”一模一樣。岩石旁邊,是一片茂密的安神花田,花瓣在陽光下泛著淡白色的光,香氣順著海風飄來,和陶爐裏的香氣融為一體。
“是蘇婉的標記!”阿卜杜激動地喊道,手裏的賬本差點掉在甲板上,“太爺爺的日記裏寫,‘藥女的島,以蘇為記,以花為引’,咱們終於到了!”
就在雙桅船準備靠岸時,宗銘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馬克打來的:“我們到桑給巴爾的另一個港口了!露娜看到菊島的方向,就一直喊著‘要去發光的草地’,我們現在就租船過去,大概兩小時後就能和你們匯合!”
宗銘掛了電話,笑著對眾人說:“露娜他們很快就到了,咱們先登島,看看蘇婉留下的古藥圃和石碑——說不定‘歸墟’的秘密,就藏在這片安神花田裏。”
煊墨點點頭,率先走下船梯,踏上菊島的土地。腳下的泥土很鬆軟,還帶著安神花的香氣,遠處的樹林裏,傳來清脆的鳥鳴聲,像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夥伴,又看了看遠處漸漸靠近的另一艘小船(露娜他們的船),突然覺得,不管“歸墟”的秘密是什麽,此刻,他們已經找到了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傳承醫道的信念,和守護彼此的溫暖。
阿卜杜抱著賬本,快步走到那塊刻著“蘇”字的岩石旁,用手輕輕拂去岩石上的灰塵,突然發現岩石的側麵,還有一行細小的字跡,是用隸書刻的:“草木有靈,醫道無涯,歸墟在人心。”他趕緊喊眾人過來:“快來看!是蘇婉的字!她寫‘歸墟在人心’!”
眾人圍過來,看著岩石上的字跡,心裏都泛起一陣暖意。炳坤掏出手機,把字跡拍下來,發給柏林實驗室:“原來‘歸墟’不是一個具體的地方,而是守護醫道的人心!蘇婉當年走遍各地,播下草藥種子,其實就是在播下‘歸墟’的種子——隻要有人記得用草木治病,用真心待人,‘歸墟’就會一直存在。”
寶寶此時醒了過來,掙脫宗銘的懷抱,快步跑到安神花田裏,小手輕輕撫摸著花瓣。隨著她的觸摸,成片的安神花突然亮起更亮的白光,花瓣紛紛朝著一個方向飄去,像是在指引他們。眾人跟著花瓣的方向,走進樹林深處,很快,一片古老的藥圃出現在眼前——藥圃裏種滿了各種草藥,有終南山的安神草,有楠古阿山的菊花,還有菊島特有的海生草藥,藥圃的中央,立著一塊青石碑,碑上刻著“蘇婉藥圃”四個大字,碑旁還放著一個小小的陶壺,壺裏裝滿了清澈的泉水,和楠古阿山的蘇婉泉一模一樣。
“是蘇婉的藥圃!”老阿米娜激動地走到碑旁,用手輕輕撫摸著石碑,眼眶通紅,“奶奶說,蘇婉離開菊島前,在這裏種下了最後一批草藥種子,說‘隻要藥圃還在,醫道就不會斷’——她做到了,六百年了,這些草藥還在生長!”
炳坤立刻拿出檢測儀,抽取了陶壺裏的泉水樣本,又采集了幾種草藥的葉片。屏幕上的數據飛快跳動,她看著數據,興奮地說:“這泉水的成分,和終南山菊花坡、楠古阿山蘇婉泉的成分完全一致!而且這些草藥裏,都含有一種特殊的共振元素,和寶寶、露娜的腦波能產生強烈的共鳴——這就是‘音藥療法’的終極奧秘!蘇婉當年就是用這種泉水和草藥,配合‘安神調’,治愈了無數人的疾病!”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露娜的歡呼聲:“我看到發光的草地了!我看到刻著‘蘇’字的石頭了!”眾人回頭,隻見露娜在馬克的攙扶下,快步朝他們走來,她的臉上帶著笑容,呼吸也很平穩,完全看不出之前哮喘發作的樣子。
露娜跑到安神花田裏,和寶寶一起,伸手撫摸著花瓣。隨著兩個孩子的觸摸,藥圃裏的草藥突然輕輕晃動,葉片上的露珠滾落下來,滴在泉水裏,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在唱一首古老的草藥歌謠。煊墨看著眼前的景象,又看了看身邊的夥伴——阿卜杜在賬本上記錄著藥圃的草藥種類,宗銘在“草藥辨認手冊”上畫著石碑的樣子,老阿米娜在教露娜辨認安神草,炳坤在和柏林實驗室分享數據,突然明白了蘇婉當年的心意。
“歸墟不是一個地方,”煊墨輕聲說,聲音裏滿是釋然,“是每一個守護草木的人,每一個傳承醫道的人,每一個用真心對待生命的人。蘇婉當年播下的種子,不僅長成了草藥,還長成了連接不同土地、不同膚色的紐帶——這條紐帶,會一直延續下去,帶著醫道的溫暖,走向更遠的地方。”
太陽漸漸升高,金色的陽光灑在藥圃裏,照亮了石碑上的字跡,也照亮了眾人臉上的笑容。寶寶和露娜手拉手,在安神花田裏哼唱著“安神調”,歌聲順著風飄向海麵,和海浪的聲音、鳥鳴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像是一首跨越六百年的讚歌,歌頌著草木的靈、醫道的暖,還有人心的善。
而在不遠處的海麵上,那艘掛著黑帆的貨船,正悄悄調轉船頭,朝著遠離菊島的方向駛去——或許是被藥圃的光芒震懾,或許是明白了醫道的力量不可阻擋,但無論如何,此刻的菊島,已經成為了醫道傳承的新起點,等待著更多關於草木、關於人心、關於傳承的故事,在這裏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