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2章 交公糧,多加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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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個叫李文博的,長得白淨,戴著眼鏡,自認有幾分文采,總想在夏禾麵前表現一番。
    另一個叫張建的,則人高馬大,仗著幾分力氣,也對夏禾糾纏不休。
    夏禾眉頭微蹙,轉身又往王衛國身邊靠了靠,把他當成了無形的擋箭牌。
    李文博和張建看到這一幕,眼神都有些不善,卻又不敢真的上來找王衛國的麻煩。
    這個男人的煞氣太重,上次剿匪的事跡早就在知青點傳遍了,沒人敢去觸他的黴頭。
    倒是沈青陽,抱著一捆玉米,大大方方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爽朗的笑。
    “夏禾同誌,你這捆得可真結實,比我弄的好看多了。”
    他說話不帶什麽花花腸子。
    夏禾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王衛國。
    因為王衛國的關係,她對沈家人天然帶著幾分好感,便也點了點頭,回了個微笑。
    “你多練練就行了。”
    沈青陽眼睛一亮,順勢就跟夏禾聊了起來,從捆紮莊稼的技巧,聊到田裏的趣事。
    王衛國直起腰,看著聊得正歡的兩人。
    他對沈青陽使了個眼色,無聲地做了個加油的口型。
    “有眼光,加油!”
    王衛國在心裏給這個小舅子打氣。
    夏禾這姑娘,雖然家世好,但性子貞烈,也能吃苦耐勞,是個好女孩。
    沈青陽聰明,有闖勁,踏實肯幹,是個能成事的。
    這兩人要是能成,倒是一樁美事。
    秋收正進行到一半,村裏又來人了。
    因為連綿的幹旱,城裏人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口糧定量削減,不少家庭都快揭不開鍋。
    於是,新一輪的知青下鄉潮,比王衛國記憶中來得更早。
    沈家村,一次性就分來了十幾個新知青。
    這些新來的知青,大多是城裏嬌生慣養的孩子,沒吃過苦。
    來的當天,看著低矮破舊的知青點,聞著旱廁飄來的味道,臉就垮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被喊起來下地幹活,更是怨聲載道。
    “這住的是什麽地方?豬圈都比這強!”
    “吃的都是什麽?全是粗糧,拉嗓子!”
    “我手都起泡了,這活是人幹的嗎?”
    “……”
    幾個刺頭聚在一起,擺著城裏人的架子,幹活拈輕怕重,嘴裏還牢騷不斷,把整個秋收的氛圍都攪得烏煙瘴氣。
    其中一個叫馬方鴻的,家裏似乎有些背景,人長得油頭粉麵,一來就盯上了夏禾。
    直接對夏禾展開了猛烈的攻勢,送手絹,念酸詩……
    夏禾煩不勝煩,根本不搭理他。
    馬方鴻碰了一鼻子灰,見夏禾反而跟沈青陽有說有笑,頓時妒火中燒,直接找上了沈青陽。
    “小子,離夏禾遠點,她不是你這種泥腿子能碰的!”
    馬方鴻的語氣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沈青陽年輕氣盛,哪裏受得了這種侮辱,當場就跟他理論起來。
    “你說話放幹淨點!”
    “我就不放幹淨,怎麽著?”
    馬方鴻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一把推向沈青陽。
    兩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馬方鴻看著壯,其實就是個空架子,三兩下就被常年幹農活,身板結實的沈青陽給按在地上揍。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
    馬方鴻在城裏就是個小霸王,呼朋引伴慣了。
    他一挨打,跟他一起下鄉的那七八個男知青立刻就圍了上來,要把沈青陽往死裏揍。
    “住手!”
    一聲暴喝。
    王衛國扔下鐮刀,大步流星地衝了過來,擋在沈青陽麵前。
    他眼神冰冷,掃過那七八個氣勢洶洶的男知青,身上那股磨礪出來的殺氣,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想打架?我陪你們玩玩?!”
    那幾個知青被他看得心裏發毛,腿肚子都有些轉筋,但仗著人多,馬方鴻又在一旁煽風點火,還是硬著頭皮衝了上來。
    結果可想而知。
    王衛國根本沒用什麽複雜的招式,就是最簡單的拳腳。
    一拳一個,一腳一個,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砰!”
    “哎喲!”
    “哢嚓!”
    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到一分鍾,馬方鴻和他那七八個同伴,就全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來了。
    王衛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
    馬方鴻又驚又怒,捂著自己快要斷掉的胳膊,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你……你等著!我報警!”
    他竟然真的托人去公社報了警。
    李青山開著那輛熟悉的綠色吉普車趕來時,臉上的表情要多無語有多無語。
    看著地上躺了一片的知青,再看看跟沒事人一樣的王衛國和沈青陽,他頭都大了。
    “都跟我回局裏去!”
    李青山大手一揮,很不耐煩地把所有參與打架的人都塞進了吉普車。
    在公安局待了一夜。
    知青辦的人連夜聯係了各家家屬。
    那七八個男知青,第二天一早就被各自從城裏趕來的父母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
    又被知青辦的領導嚴厲警告,這才徹底老實了。
    至於王衛國和沈青陽,第二天就被村支書孫連城領了回來。
    “衛國啊,青陽啊,以後遇事要冷靜,不要這麽衝動嘛。”
    孫連城象征性地說了兩句,語氣裏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
    “年輕人有火氣是正常的,但要注意影響知道嗎?”
    他拍了拍王衛國的肩膀,這事就算過去了,屁事沒有。
    王衛國心裏跟明鏡似的。
    他現在在連山大隊的名聲可太響了。
    家裏掛著一排剿匪英雄的錦旗,又跟縣公安局的李隊長關係匪淺,聽說還和新來的知青夏禾的父親有些交情。
    孫連城是個老油條,精明得很,怎麽可能為了幾個外來的知青去得罪王衛國這樣的本村能人?
    知青是外人,是流水的兵。
    王衛國和沈青陽,那才是自己人,是紮根在這裏的。
    這偏向誰,還用想嗎?
    這場風波,反而讓王衛國在沈家村的威望更高了。
    秋收的忙碌一直持續到十月中旬,總算宣告結束。
    打穀場上堆滿了金黃的玉米和高粱,村民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但這份喜悅沒有持續太久。
    交公糧的日子到了。
    公社下了通知,因為其他地方旱災更嚴重,幾乎顆粒無收,今年的公糧征收額度,要比往年多加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