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傳來蔣津年犧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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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隊!”
李演目眥欲裂,嘶吼聲撕破了槍聲暫歇的夜空,帶著無盡的絕望和崩潰。
他眼睜睜看著蔣津年為推開他,身影被爆炸的火光吞沒,消失在懸崖之下,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也被一同停止。
“我殺了你們!”
巨大的悲痛和自責瞬間轉化為極致的怒火,李演不顧一切從掩體後躍出,手中的步槍不要命地朝著敵人殘餘的方向傾瀉彈藥。
其他隊員也被隊長的犧牲徹底激怒,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很快將剩餘的敵人清除。
戰鬥結束後,山穀裏隻剩下死寂和彌漫的硝煙味。
李演踉蹌著撲到懸崖邊,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隻有隱約的水流聲和未散盡的硝煙。
“蔣隊……” 他對著深淵嘶喊,聲音沙啞破碎,回應他的隻有空蕩的回聲。
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拳頭狠狠砸在冰冷的岩石上,鮮血瞬間滲出,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隻有滅頂的悔恨和絕望。
“都怪我……都怪我……”
“演哥……” 一名隊員紅著眼眶上前,用力按住他自殘的肩膀:“我們……得立刻向總部匯報。”
李演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巨大的悲痛中抽離出一絲理智。
他是副隊長,隊長不在了,他必須擔起責任。
他用顫抖的手打開加密通訊設備,連接總部。
“呼叫總部……” 他的聲音艱澀無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的:“報告,隊長蔣津年……在執行任務中,為掩護戰友墜崖……犧牲……”
說到“犧牲”兩個字時,李演的聲音徹底哽咽,幾乎無法繼續。
國內,軍區總部
深夜的指揮部依舊燈火通明。
當通訊參謀接收到這條來自萬裏之外的信息時,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複確認了信息編碼和內容後,立刻起身,快步走向首長的辦公室。
“報告!” 參謀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進。” 首長沉穩的聲音傳來。
參謀推門而入,將譯電紙雙手呈上,聲音低沉:“首長,緊急戰報,蔣津年上尉……犧牲了。”
辦公室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首長正在批閱文件的手猛地頓住,鋼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他緩緩抬起頭,接過那張薄薄的紙,目光死死盯著上麵的每一個字,仿佛要將它們看穿。
他臉上慣常的沉穩和威嚴出現了裂痕,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切的痛惜。
“確認了嗎?” 良久,首長才聲音沙啞地問,帶著最後一絲希望。
“信息由副隊長李演親自發送,加密等級最高,確認無誤。” 參謀低聲回答,垂下了頭。
首長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沉痛的紅。
蔣津年,是他最看好的年輕軍官之一,是軍區的尖刀,是未來的將星!他怎麽就……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響了起來。首長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接起電話:“我是。”
電話那頭傳來王部長的聲音:“老夥計,把黃初禮同誌懷孕待產的消息傳遞給蔣津年那小子,讓他知道家裏有人等他,必須給我活著回來!這件事好辦吧?”
首長握著聽筒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他沉默了幾秒鍾,那短暫的沉默卻沉重得讓電話那頭的王部長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老王……” 首長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痛和艱難:“消息……不用傳遞了。”
王部長一愣:“怎麽了?出什麽變故了?任務延長了?”
“……蔣津年同誌,” 首長幾乎是用盡力氣,才說出了那個殘酷的事實:“在剛才的戰鬥中……為掩護戰友,墜落懸崖……犧牲了。”
“什麽?!” 電話那頭傳來王部長震驚到失聲的驚呼,緊接著是長久的沉默,隻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你……你說什麽?犧牲了?這怎麽可能?!津年他……”
“消息剛剛確認。” 首長沉重地確認道。
“這……這讓我怎麽跟沈夢交代?!怎麽跟黃初禮交代?!那孩子還懷著孕,馬上就要生了啊!” 王部長的聲音充滿了痛心和無力感:“你們打算怎麽辦?”
首長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指揮官,他必須處理後續:“犧牲的消息,必須嚴格保密,尤其是在任務徹底結束,小隊安全撤回之前,絕對不能泄露,以免影響士氣,也防止敵人利用,對家屬……目前隻能先瞞著黃初禮同誌,她臨近產期,受不得這樣的刺激,沈夢同誌那裏……我讓李演,他親眼目睹了全過程,也是津年帶出來的兵,由他去向沈夢同誌說明情況,更合適一些,他會乘坐最近的一班軍用運輸機,直接飛往國外找到沈夢同誌。”
王部長在電話那頭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蒼老了許多:“也隻能這樣了……作孽啊……老蔣家就這麽一根獨苗……唉!”
李演接到命令時,剛剛處理好戰場後續,將蔣津年遺留的少量個人物品仔細收好。
他臉上的油彩和灰塵還沒來得及清洗,眼神空洞而麻木。
“讓我……去告訴阿姨?” 李演的聲音幹澀,帶著巨大的痛苦:“首長……我……我怎麽開得了這個口……”
“這是命令!” 首長的聲音在電話裏不容置疑,卻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李演,你是現場唯一的見證人,也是津年最信任的戰友之一,由你去,最能代表部隊,也……最能告訴沈夢同誌真實的情況,記住,控製情緒,首先確保沈夢同誌的安全和穩定。”
李演沉默了,最終,他對著電話,用力地行了一個軍禮,盡管對方看不見:“是!保證完成任務!”
他帶著一身硝煙和悲痛,踏上了前往異國的軍機。
一路上,他隻是呆呆地看著窗外翻湧的雲海,腦海裏反複播放著蔣津年墜崖的那一幕,尤其是在得知黃初禮懷孕的事情,更是心如刀絞。
根據部隊提供的信息,李演輾轉找到了黃初禮所在的醫院。
他穿著一身便裝,但挺拔的身姿依舊與醫院溫馨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來到產科病房區,正巧遇到從病房裏出來,準備去打熱水的沈夢。
“阿姨……” 李演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沈夢看到李演,先是愣了一下,但看到他通紅的眼眶和難以掩飾的悲痛神情,她心裏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攏住了她。
“李演,津年怎麽沒回來?” 沈夢的聲音有些發抖。
“阿姨,蔣隊他……出事了。” 李演艱難地開口,他甚至不敢看沈夢的眼睛。
聽到出事兩個字,沈夢手中的保溫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熱水濺了一地。
她死死抓住李演的胳膊,聲音帶著巨大的恐懼:“津年……津年他怎麽了?!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受傷了?!”
李演看著沈夢瞬間蒼白的臉和充滿希冀又極度恐懼的眼神,所有的心理建設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這個在槍林彈雨中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鐵漢,此刻眼淚瞬間湧出。
“阿姨……對不起……對不起……”
他哽咽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隊長他掉下懸崖……我們沒找到他……犧牲了……”
“犧牲”兩個字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劈在沈夢頭頂。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演,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世界仿佛在瞬間失去了所有顏色和聲音,隻剩下李演那句“犧牲了”在腦海中瘋狂回蕩。
下一秒,沈夢身體一軟,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阿姨!阿姨!” 李演一把抱住暈厥的沈夢,驚慌失措地大喊:“醫生!醫生!快來人啊!!”
醫護人員聞聲趕來,七手八腳地將沈夢抬上移動病床,推向急救室。
李演緊跟在一旁,臉上滿是淚水和自責。
然而,就在這混亂之際,誰也沒有注意到,隔壁一間病房的門口,黃初禮不知何時站在那裏。
她剛剛順利生下孩子,雖然虛弱,但想著讓沈夢休息一下,便自己慢慢起身想去看看孩子。
卻不想,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走廊裏李演那崩潰的哭訴和沈夢暈倒前的寂靜。
“……掉下懸崖……犧牲了……”
這幾個字狠狠紮進了黃初禮的心髒,瞬間凍結了她的血液和呼吸。
她臉上的血色刹那間褪得一幹二淨,身體僵硬地靠在門框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地、洶湧地從她空洞的眼睛裏滾落下來,砸在冰冷的地麵上。
沈夢因急痛攻心,引發了短暫性的休克和高血壓,經過醫生搶救後,暫時脫離了危險,但依舊昏迷不醒,需要密切觀察。
李演守在沈夢的病床前,將蔣津年犧牲的詳細過程通過加密渠道再次向總部做了匯報,並提到了沈夢暈倒和黃初禮已經知情的情況。
很快蔣津年在執行重大任務中英勇犧牲的消息,在軍方高層和小範圍內傳開。
雖然對外嚴格保密,但在特定的圈子裏,還是引起了巨大的震動和無盡的惋惜。
京北,蔣家老宅的電話幾乎一直處於占線狀態無人接聽。
孫雨薇從別的渠道得知消息後,當場癱軟在地,嚎啕大哭,無盡的悔恨將她淹沒。
秦願在國內接到黃初禮生產順利的消息正高興著,緊接著就從別的朋友那裏聽到了蔣津年犧牲的傳聞,她當場愣住,手機滑落在地,屏幕碎裂,她不敢相信,瘋狂地撥打黃初禮和沈夢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黃初禮所在的醫院病房裏,一片死寂。
她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剛剛出生的女兒被護士放在她身邊的小床上,睡得正香,紅撲撲的小臉格外可愛。
可黃初禮卻連轉頭看女兒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她的世界裏,隻剩下懸崖、火光、墜落……以及李演那句絕望的“犧牲了”。
他失約了。
他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他們的孩子,再也沒有機會聽她親口說出那些沒能說出口的話,再也沒有機會……抱抱她。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嘯,在她虛弱的身體裏肆虐,她卻連哭出聲的力氣都沒有,隻有眼淚不停地、無聲地流淌,幾乎浸濕了枕頭。
窗外,異國的天空依舊陰沉,仿佛也在為他默哀……
病房裏,時間仿佛凝固了,隻有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證明著生命還在延續。
黃初禮維持著那個仰望天花板的姿勢,一動不動,眼淚已經流幹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和麻木,將她緊緊包裹,沉向不見底的深海。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嬰兒床裏的小家夥動了動,發出細微的嚶嚀,隨即,也許是感受到了母親異常沉寂的悲傷氛圍,也許是餓了,她突然放聲啼哭起來。
那哭聲嘹亮而富有生命力,帶著初臨人世最本能的訴求,尖銳地刺破了病房裏死一般的寂靜。
黃初禮的眼珠機械地轉動了一下,視線緩緩落在那個揮舞著小拳頭,哭得小臉通紅的小小身影上。
那是她和蔣津年的女兒,是他留在世上最後的,最珍貴的禮物。
可此刻,這哭聲卻像是一把鈍刀,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來回切割,提醒著她那個賦予這個小生命另一半骨血的人,已經永遠永遠地不在了。
她看著女兒,眼神裏沒有初為人母的喜悅和憐愛,隻有一片荒蕪的痛楚。
她甚至沒有力氣伸手去抱一抱,哄一哄此刻正無助哭泣的孩子。
巨大的悲傷吞噬了她所有的力氣和反應,她隻是看著,任由那哭聲不斷抽打著她麻木的神經。
“我的小寶貝怎麽了?餓了嗎?不哭不哭,幹媽在這兒呢!”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猛地推開,秦願風塵仆仆地衝了進來。
她臉上還帶著長途飛行的疲憊,眼底布滿紅血絲,顯然是一接到消息就立刻不顧一切地趕了過來。
她甚至來不及放下肩上的背包,就直奔嬰兒床,小心翼翼又無比熟練地將那個小小的哭得抽噎的嬰兒抱了起來,輕輕摟在懷裏搖晃著,低聲哄著。
她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快步走到黃初禮床邊,看著她那副失魂落魄,麵無血色的樣子,秦願的心像被狠狠揪住,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但她強行忍住,把懷裏漸漸止住哭聲開始咂著小嘴的小姑娘,輕輕往黃初禮身邊放了放。
“初禮,你看看她,看看你們的女兒……”
秦願的聲音帶著哽咽,卻努力維持著鎮定和力量,她伸手,輕輕撫過黃初禮的臉,讓她無法逃避地看著那個幼小的生命:“她長得多像蔣津年啊,你看這眉毛,這鼻梁……簡直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是是他留給你最珍貴的念想啊!”
黃初禮的目光被迫落在女兒臉上。
小家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視,停止了咂嘴,睜著烏溜溜尚未完全聚焦的大眼睛,懵懂地看著她。
那純淨無邪的眼神,那微微蹙起的小小眉頭,那挺直的鼻梁輪廓……真的,像極了那個她刻骨銘心愛著,又痛徹心扉失去的男人。
也讓一直強撐的冰冷的,堅硬的軀殼,在這一刻,被女兒徹底擊碎。
黃初禮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抱女兒,而是一把死死抓住了秦願的胳膊,一直壓抑的堵塞在胸口的悲痛絕望和悔恨轟然爆發!
“願願!”
她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癱軟下去,撲在秦願的懷裏,崩潰地嚎啕大哭。
“願願,他沒了……他真的沒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他甚至……甚至沒能看女兒一眼……”
她語無倫次,哭聲破碎不堪,淚水迅速浸濕了秦願肩頭的衣料:“我後悔……我好後悔啊!!為什麽……為什麽當初我沒有拚死攔住他!為什麽我要跟他賭氣說離婚!如果我堅持……如果我當時不那麽倔強,不那麽在乎自己的感受,他是不是……是不是就不會走……是不是就不會……”
她用力抓緊秦願的手臂,仿佛這樣能緩解那噬心的疼痛,哭聲裏充滿了對自己的無盡譴責和深不見底的悔恨。
“我甚至沒來得及親口告訴他……我知道他高中時就喜歡我了,我沒來得及告訴他我有多愛他,沒來得及讓他摸摸我們的孩子,他什麽都不知道,他就這麽走了,留下我們,願願……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沒有他……我和孩子怎麽辦啊……”
秦願緊緊抱著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裏發泄,眼淚也無聲地瘋狂流淌。
她沒有阻止黃初禮的崩潰,她知道,這股積壓的悲痛必須宣泄出來,否則她會徹底垮掉。
“哭吧,初禮,哭出來,痛快地哭出來……”
秦願拍著她的背,聲音哽咽卻無比堅定:“不是你的錯……聽到沒有?這不是你的錯!他是軍人,那是他的職責,他的選擇!就算你當時攔了,以他的性子,他會留下嗎?他不會的!他隻會帶著對你的愧疚走,那樣他會更痛苦!”
她捧起黃初禮淚濕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初禮,你聽著,蔣津年他愛你,他比誰都愛你們!他選擇離開,是因為他相信你能堅強,能照顧好自己和孩子!你現在這個樣子,他在天上看著,該有多心疼?多難過?”
秦願的目光掃過一旁似乎被母親巨大哭聲嚇到,又開始癟嘴欲哭的嬰兒,將小家夥再次抱起來,輕輕放進黃初禮的懷裏。
“看看她,初禮,看看你們的女兒,這是蔣津年生命的延續!他雖然不在了,但他的血在他的骨肉裏流淌著!為了他,為了這個流淌著他血液的小生命,你也必須站起來!你必須好好的!把孩子撫養長大,讓她知道,她的爸爸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你沒有時間沉浸在後悔和悲傷裏,你得帶著他的那份愛,連同他的命,一起活下去!活得更精彩!這才是對他最好的告慰!”
女兒柔軟溫熱的小身體落入懷中,帶著淡淡的奶香。
那真實的觸感,那微弱卻頑強的心跳,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到黃初禮冰冷的皮膚上,像是一點微弱的火星,落在了早已冰封的心原。
她低下頭,看著懷裏這個小小的人兒,看著她酷似蔣津年的眉眼,看著她因為哭泣而微微張合的小嘴,聽著秦願那番擲地有聲的話語……
終於,她緊緊地摟住了女兒,將臉深深埋在那稚嫩的帶著奶香的頸窩裏,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痛苦無助,愛和承諾,都傳遞給這個初生的生命。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媽媽嚇到你了……”
她泣不成聲,聲音破碎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是對女兒說,也是對那個再也回不來的人許諾:“媽媽不會倒下的……為了你……為了爸爸……媽媽會堅強……一定會……”
壓抑而悲慟的哭聲,再次充滿了病房,但這一次,那哭聲裏,多了幾分力量。
秦願紅著眼眶,張開雙臂,將黃初禮抱在懷裏。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時透出了一絲微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雲層,微弱地照亮著這個悲傷與希望並存的黎明。
